乍伦蓬反问：“你想不想坐牢？”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曹雅茹凄然一笑：“我被带到这里，已经是犯罪嫌疑人了，你们肯定是有足够的把握把我判刑。”

“我们能不能把你判刑，跟我们是不是想要让你坐牢，这完全是两码事。”

曹雅茹急忙问：“你什么意思？”

“你我都知道，你有很强硬的后台，很多人不希望你坐牢……”顿了一下，乍伦蓬告诉曹雅茹：“所以我们必须给你脱罪。”

曹雅茹一瞬间恢复了一些神采：“怎么做？”

“你要做警方的污点证人……”乍伦蓬把苍浩的设想大致说了一下，不过没有提苍浩的名字，只是说出这个设想而已，然后告诉曹雅茹：“也可以说你是我们的线人，总之在第一笔伪钞入境之后，你就一直暗中配合警方工作。”

曹雅茹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是卧底？”

“因为你卷入太深了。”乍伦蓬直言不讳的告诉曹雅茹：“刚一开始的时候，如果你及时采取措施，跟乔彦军那边的人彻底划清界限，你可以摆脱所有罪责。但现在你想要不承担一点罪责，这是不可能了，你确确实实犯罪了，你自己比我们更加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们现在考虑的只是如何能让你的罪责轻一点。”

曹雅茹听到这话，刚刚恢复神采的面庞，变得有些惨白：“我……知道了……”

“你不是警方的卧底。”乍伦蓬再次对曹雅茹强调道：“这是我们综合各方面因素做出的最优选择，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得承担更严重的罪责，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曹雅茹叹了一口气：“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你还没有回答是否愿意！”顿了一下，乍伦蓬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现在是私下跟你达成协议，如果你同意的话，马上就可以回家。但如果你不同意，或者事后后悔，通过上诉等等途径，试图让自己摆脱所有罪责，那么我必须告诉你——这牢你坐定了！”

“我知道了。”

“那就好。”乍伦蓬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仔细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就释放了曹雅茹。

曹雅茹在回家的路上，用手机刷了一下微博，发现到处都是关于自己的讨论。

公众有一种心理，那就是喜欢看名人出丑，虽然曹雅茹是跟乔彦军一起被抓的，但乔彦军这个人没什么名气，就被公众自动忽略了。曹氏集团董事长的女人，东雅集团董事长兼总裁，议会议员曹雅茹涉嫌伪钞案，这个消息可是够劲暴的，迅速攀上微博热门头条。

曹雅茹越来越闹心，毫无疑问，自己和整个家庭，都成了网上的笑柄。

幸运的是，也就在曹雅茹到家的同时，警方发布了一条公告，大意是说乔彦军已经被正式逮捕，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实是警方有功人员，因而已经得到释放。耐人寻味的是，警方的措辞是“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并没有提起曹雅茹的名字，尽管大家都知道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就是曹雅茹，不过警方还是尽力给曹雅茹留了一些面子。

曹雅茹刚从车上下来，手机响了起来，是严月蓉打过来的：“回家了吧。”

曹雅茹轻叹了一口气：“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如果消息不够灵通，我怎么敢做义鸿堂的这个香主呢？”严月蓉轻轻一笑，随后又道：“曹雅茹这一次是死定了，不过还好的是你成功脱罪了。”

“你知道我会脱罪？”

“当然了。”严月蓉淡淡然的说道：“很多人不希望你坐牢，有你父亲曹志鸿，更重要的是有苍浩暗中努力，自然能帮到你的。”

“你知道的果然很多……”

“虽然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惜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真没想到这一次我们竟然败得这么惨。”冷冷一笑，严月蓉的语气变得阴狠起来：“我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你第一次被警方带走调查，警方在你的手机里做了手脚，结果你和乔彦军的通话全部被录了下来。说起来，你跟乔彦军还真是够蠢的，竟然没想到这一点，在电话里把该说不该说的事情全给说了出来。”

曹雅茹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可嘴巴才刚张开，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严月蓉说的一点都没错。

曹雅茹并不笨，听到那段录音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猜到自己的手机被警方做了手脚。

“我知道你出来之后换了一部手机，所以才放心跟你说这么多……”严月蓉一字一顿的道：“你以后最好多张个心眼！”

曹雅茹很奇怪：“你在运河城只见过我一次，怎么知道我换了手机？”

“我关注了你的微博。”严月蓉直接给出了答案：“你不知道我在微博上的账号，但你的账号可是实名认证的，所以我找到你很容易。你离开经济犯罪侦查局之后发了一条微博，客户端显示是华为手机，之后又发了一条微博，客户端变成最新型的苹果手机，所以我知道你换了手机。”

曹雅茹喜欢玩微博，经常都要发上一条，不过内容都没什么营养，基本是一些心灵鸡汤，或者就是岁月静好。

曹雅茹知道微博会泄露太多信息，所以在上面从来不曝光个人生活，也从来不谈论商场政界的任何事情。

可曹雅茹万万没想到，即便自己一天到晚的岁月静好，仍然没有躲过别人窥视的眼睛，严月蓉竟然从客户端判断自己换了手机。

曹雅茹平常是不会在意别人用什么客户端发微博的，严月蓉却注意到了，这让曹雅茹不得不惊讶于严月蓉心思缜密，竟然连这样一点小事都观察入微。

“看来我以后不能玩微博了……”曹雅茹呵呵一笑：“暴露的事情太多了。”

“幸好你是暴露给了我。”严月蓉一字一顿的说道：“警方出示的证据只有一份，也就是你第一次离开经济犯罪侦查局之后，跟乔彦军通的那个电话。之后你跟乔彦军之间的联络，警方并没有拿出什么证据，再加上警方似乎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联系到你前后换过手机，我才知道是手机出了问题。”

“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不只需要注意手机，更需要注意别让自己那么蠢！”

“好吧，严市长……哦，不对，应该称呼你为香主才对，既然香主你并不愚蠢，为什么没有力挽狂澜于既倒？”

“一直都是乔彦军在外面操作所有事，我只负责在幕后听取汇报，不到最关键的时候并不出面。现在看起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亲自处理的，当然我不亲自处理也不行了，因为乔彦军这一次死定了……”曹雅茹对乔彦军丝毫没有表现出怜悯或者同情，反而有些恨恨不已：“我要是早发现乔彦军会这么蠢，事情自然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严月蓉没有回答曹雅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批伪钞被警方截获开始，我们就进入了错误轨道，一步错，步步错……”深吸了一口气，严月蓉很是无奈的说道：“乔彦军那个蠢货竟然认为是船老大携带伪钞逃走了，如果早点意识到其实是被警察给抓了，当时还是有办法挽回的。”

“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所以我才说乔彦军太蠢，竟然是事后才汇报给我，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严月蓉继续说道：“从那批伪钞被查获起，苍浩就已经占据了上风，不断掌握了更多的新证据，最后一步一步把我们逼死。”

曹雅茹无力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么回事。”

“更可恨的是，苍浩掌握证据之后，并不是第一时间公布，而是压在手里寻找合适的时机。结果就是苍浩每一次公布证据，都能引起轩然大波，让形势变得对我们不利……”说到这里，严月蓉颇有些懊恼：“我在广厦的时候曾经跟苍浩多次交手，早就知道苍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很遗憾这一次还是轻敌了。”

“我倒觉得整件事情最可恨的人其实是季海成。”

“没错。”严月蓉很难得的赞同了曹雅茹的说法：“乔彦军看好季海成掌握的媒体资源，于是极力拉拢，季海成假意站队乔彦军这一边，实际上却暗中支持苍浩。这条老狐狸实在太会演戏了，乔彦军直到最后一刻还相信季海成是自己人，结果季海成反戈一击，打了乔彦军一个措手不及。在此之前，季海成一直嘻嘻哈哈，时不常帮乔彦军做一些事，同时却把情报出卖给了苍浩。我们真正的溃败，就是因为季海成在议会播放录音，这个时候季海成也算是把画皮彻底揭下来，不打算继续伪装下去了。”

“你准备怎么对付季海成？”

“我想杀了他，不过做不到……”严月蓉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季海成知道彻底得罪了我们，今后必然高度戒备，周围全都是保镖，想要靠近一步只怕都很难。”

严月蓉度事情的发展一向判断很准，如果不是严月蓉这么一说，曹雅茹还真就没意识到：“说的也对，季海成这么狡诈的人，肯定知道事情多么严重，搞不好钻到什么角落里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