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错了。”苍浩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不是惧怕你们中央情报局，只是不太愿意跟你们打交道，因为你们做事的风格我不太能接受。”

“什么风格？”

苍浩直接回答道：“你应该知道你的前任是怎么死的！”

“这个吗……”新一任K先生的皮肤太黑了，以至于很难看清面部有什么微表情：“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定的，难道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K先生也是你们的前任领导，他被勒日曼医院洗脑也不是他本人想要的……”顿了一下，苍浩接着说道：“K先生为中央情报局服务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你们应该想办法让他复原。但你们竟然丝毫不给他机会，直接开枪处决，这种残暴的做法连我们雇佣兵都做不出来。”

“中央情报局有自己做事的风格……”

“所以我才说不能接受你们的风格。”苍浩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曾经有人把情报部门的争斗称为肮脏战争，我现在深刻理解这个称呼是为什么了。”

“我说过中央情报局有自己的做事风格……”K先生无奈的一摊双手：“没有任何人知道，前一任K先生已经被勒日曼医院洗脑多久，在洗脑之后的这么长时间里，他可能已经向勒日曼医院出卖了诸多情报。当然，就像你说的他是身不由己，但错误毕竟已经铸成，他已经犯下了严重的叛国罪，正常来说也是要被处于极刑的；其次，没有人知道勒日曼医院的洗脑技术是否可逆，设法挽救他可能要投入巨大的资源消耗，对于一个已经犯下死罪的人来说毫无必要。”

“你说的这些都对。”苍浩冷冷一笑：“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你丝毫没有提起。”

“什么原因？”

“那就是中央情报局内部有人需要K先生去死。”苍浩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这一位K先生：“有人想要除掉自己的政治对手。”

K先生非常平静的说道：“苍先生，政治这东西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这种游戏规则从有政治这回事开始就已经存在了，无论你还是我都只是这个游戏规则的遵守者。我们能力去改编这种规则，也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吗？”

“你说得对。”

“有朝一日，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的下场可能还不如前一任K先生。这一点在我成为K先生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深吸了一口气，这位K先生又缓缓呼了出来：“很多人都认为中央情报局非常强大，拥有举世无双的资源和权力，这些都对。但只有真正坐到中央情报局的位子上，才会意识到这个位子一点都不舒服，还是会要人命的。”

“此时此刻你有录音吗？”

K先生摇了摇头：“我没有必要把咱们两个的谈话录音。”

“或者你的车里有窃听器吗？”

“有没有都无所谓。”K先生满不在乎的一笑：“我和你说的任何话，都不在意让别人知道，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有谁想要窃听，那就随便他吧，我不在意。”

“好。”苍浩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坦然，我也就不在乎了。”

“一个人，当你真正拥有了一定地位之后，就会被无数人明里暗里的盯着。我毫不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中……”K先生一摊双手，随后又道：“如果被人监视，说明你很重要。如果没有人监视你，说明你只是个小人物。”

苍浩笑着点点头：“我确实是小人物。”

“不，我只是打个比方，苍先生你可不是小人物……”K先生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就如同很多人在监视我一样，暗中也有很多人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都是什么人在关注我呢？”

“你本来就是一代兵王，跟华夏高层又有秘密往来，如今又卷入东欧两个国家的纷争……”K先生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苍浩的问题：“或许你过去是个小人物，但现在绝对不是，我非常理解为什么很多人对你这么关注！”

“你的夸奖我先收下了。”苍浩打量着K先生的神色，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正因为有人在关注着你，所以我们才知道你在对付勒日曼医院……”顿了一下，K先生接着说道：“首先我们要感谢你及时发现上一任K先生的问题，帮助中央情报局挽回了损失，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其次吗……”

K先生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苍浩追问：“其次是什么？”

“勒日曼医院在伦敦有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曾经遭到过袭击，有人从办公室带走了几块硬盘……”K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袭击者应该就是你吧！”

对伦敦办公室的那件事，苍浩对外界从来没提起过，不过中央情报局还是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苍浩没打算否认这件事，直接就问：“那又怎么怎么样？”

“我们想要知道硬盘里都有些什么内容。”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得到了硬盘，可以自己去调查硬盘内容。”

“我来卡科日亚之前，跟苏格兰场沟通过……”K先生看着苍浩狡猾的笑了：“苏格兰场指出，在他们得知勒日曼医院迁移到阿尔巴尼亚之前，你已经准确知道了勒日曼医院的新址。那么问题就来了，苍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不相信你有足够的情报网络可以调查勒日曼医院，如果你真有这样的网络完全可以可以单干，又为什么需要苏格兰场提供情报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地址是从硬盘里获得的……”

“这就是你的推断？”

“真还只是理由之一，理由之二……”K先生拖着长音缓缓说道：“根据英伦皇家空军飞行员的反应，他们只负责把血狮雇佣兵空运到阿尔巴尼亚，没有参与任何作战计划的制定。正相反，是你苍浩制定了作战计划，然后要求英伦皇家空军予以配合。耐人寻味的就是这个作战计划，你不仅准确知道勒日曼医院的地址，甚至连周围的地势地貌都了若指掌。根据当时血狮雇佣兵的攻击来看，你也很清楚勒日曼医院内部的格局，什么地方部署有武装人员、什么地方是医疗部门、什么地方是仓库，血狮雇佣兵的进攻相当有针对性。总的来说，你就如同曾经去个那个地方一样，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答案只有一个，硬盘里面有详细的建设规划！”

K先生能说出这番话，证明了这样一个道理——装逼必有代价。

苍浩本来是想证明，自己离开苏格兰场也可以获得足够的情报，在伊莎贝尔面前说出了勒日曼医院的地址。

熟料，偏偏是这样一句话，让其他人判断出苍浩都干过些什么事。

苍浩很坦然的告诉K先生：“没错，确实有一块硬盘提供了勒日曼医院整体规划方案，如果你需要这块硬盘，我可以送你。”

“不必了。”K先生缓缓摇了摇头：“这块硬盘已经没用了，不过苍先生好像是带走了四块硬盘，另外三块呢？”

“前几天出过一次空难，你应该听说过吧，其中一块硬盘就在飞机上，很不幸被毁了。还有一块硬盘因为解密方式不当，自行销毁了数据，鬼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K先生马上就明白了：“那块硬盘应该有某种自我保护装置，如果发现接驳的设备不是原来那台电脑，就会自行销毁数据。”

“没错。”

“还有一块硬盘呢？”

“你想要？”

K先生急忙道：“你可以不把硬盘给我，但我希望知道硬盘里的内容……”

“中央情报局确实非常强大，不管是我说出过的事情还是从没说过的事情，你们竟然全都调查清楚了。”苍浩嘿嘿一笑：“那么你们不妨调查一下这块硬盘里装的东西是什么！”

“不用调查，推测一下就能得到答案……”K先生一字一顿的说道：“应该是一份客户名单！”

“对！”苍浩承认了：“准确的说，只是客户名单的一份，其中没有几个人，而且死了好几个！”

K先生似乎不太相信：“真的吗？”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苍浩冷冷一笑：“你要知道拿到这些名单对我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无可奈何。”苍浩多少有点无奈的道：“这些人不是政界要人，就是商界要人，我没办法把他们怎么样。如果我没有这份名单的话，还可以装作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因为拿到了这份名单，我必须承认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足的。”

“把名单给我。”K先生一伸手：“中央情报局可以想办法。”

“你知不知道为了破解硬盘密码我飞了多大力气？”苍浩摇了摇头：“你两手空空来到这里，张嘴就管我要走东西，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