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平笑了笑,“没事的,不过是抹点药膏,东家娘子还是去忙吧,瞧着你铺里也少不得你。”
那东家娘子长得眉眼温柔,年纪四十几岁的样子,却是很亲和,连忙说道:“客人的伤药还没有拿呢,客人也没有吃晌午饭吧,这不得饿着了,还是去我那铺里吃了饭再说,不用付钱,您尽管吃。”
这么客气的东家,苏宛平便也没有再拒绝。
这边伙计正在配药膏,于是三人便等着了,这么站着,那东家娘子忽然看着苏宛平的衣摆出神。
苏宛平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问道:“这衣裳可是有什么问题?”
那东家娘子连忙摆手,说道:“这衣裳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这上头的刺绣很是眼熟,我记得二十年前,我还在那户人家家里做厨娘,就见过家中小姐的绣品,与这个很是相像,客人,我冒昧的问一下,这是不是双面绣?”
苏宛平心思一动,立即拿起衣摆,时烨连忙将衣摆按下,揉了揉苏宛平的额发,看向东家娘子,说道:“我这衣裳上头也是双面绣,你看看。”
时烨将袖口翻开,那东家娘子看得仔细,接着欢喜的说道:“还真的很像,二十年前我服侍的那位小姐,便会这一手绝活,心灵手巧,这上头我瞧着这就是地地道道的苏绣中的双面绣。”
被人追杀
苏宛平和时烨皆是一惊,时烨接着问道:“那东家服侍的这位小姐现在在哪儿?”
说到这儿,那东家娘子就拿出手帕抹泪,苏宛平和时烨都觉得奇怪,她哭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东家娘子才说道:“小姐福薄,不到十六就去世了。”
这么小就去世了,原本苏宛平还动了心思,听到这个消息,她便歇了心思。
东家娘子接着说道:“小姐去世后,主人家一家人便搬去了京城,再也没有回来过杭州,我也是那个时候才从府中放出来谋生的。”
倒是可惜了,这刺绣手法这么好,结果红颜薄命啊。
此时伙计的药膏配好了,苏宛平忍一忍,也是能走路的,只是衣裳脏了,吃了面就回客栈休息去,这街头人多,磕磕碰碰是难免了。
于是夫妻两人再次到了面馆,那东家娘子赶忙系了围裙去了灶台前。
很快两碗牛肉面出来,在这苏杭两地吃牛肉似乎成了家常便饭了,只要你出得起银子,似乎官府也是默认的,虽然大离的政策尚在。
这面果然没有让苏宛平失望,的确很好吃。
两人吃完面也没有多做停留,便直接回了客栈。
接下来数日,苏宛平游遍了杭州城,去过钱塘县、仁和县、馀杭县等,终于等到两家的交期到了,也是一个月以后了。
苏宛平早已经将船租好,这一次租了两艘船,水路先至苏州城,接着再走一段陆路,再上船,果然是要麻烦多了,但是他们得绕过墨城,没有办法。
苏宛平和时烨管着一艘船,杜储管着另一艘船,青衣和白衣将镖师分成两队,各守一船。
杜储交代两人,就算是走水路,也会有匪徒出行,所以也得万般小心,不过比陆路会好些,毕竟官府还是很注重这水运的。
两家人马都将货运来了码头,装上船,天边才露出尺把高的太阳。
苏宛平和时烨一起登上了船,与底下的石金夫和嵇猛挥别,以后他们自己运送货物,每两个月送来一批,全部走陆运,请镖师。
船开动了,苏宛平坐在栏杆前不愿意入房中,时烨也只好在她身边坐下,夫妻两人看着两岸的风景。
“我算算日子,咱们这一趟回去,大概能在秋末之时到达保昌郡,这一趟还算顺利。”
苏宛平从坐上船开始,就已经想着要回家了,归家之心越来越浓,一次出远门,转眼都大半年了。
苏宛平靠在时烨肩头,时烨却是笑道:“你想家了?”
“想啊,也不知道赵朋远那家伙有没有考中秀才,他若是考中了,咱们就在年前将他的婚事给办了,这家伙想娶媳妇想疯了,倒要看看是哪位女子将他给迷的,连读书都不觉得苦了。”
时烨却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升上去。
这么行了几日的船,到了苏州城的时候,换成了驴车,走官道,又行了十日,转眼又换成船了,这一趟船能坐久些。
这么行驶了二十几日,苏宛平已经习惯呆在船上的日子。
这日两艘大船靠在码头边,船家带人下去补给,苏宛平和时烨也从船上下来透气。
听了船家的话,船还有一个时辰开动,于是两人打算进城吃碗面,反正隔着也不远,他们的马车还在呢。
于是时烨赶着马车,夫妻两人去了城里。
买了一些新鲜的食物,又美美的吃了一顿,准备赶着马车回去的时候,在街上与一队人马差一点撞了一个正着。
这队人马是从街角拐过来的,他们的马赶得很急,这么直冲过来的时候,时烨不得不拉住了缰绳,一个调转避开了。
由于来得突然,苏宛平的头还是撞在车壁上,最后那队人马挨着马车过的,对方不但没有减速,甚至还回头看了赶马车的时烨一眼,那眼神凌厉,像是警告。
时烨看到此人后面色一变,立即回头赶着马车往码头上去。
而那队人马跑出一条街了,忽然又停了下来,刚才警告时烨的那名男子面色有些不好看,回头看向身边的护卫,问道:“你们刚才可有看清那赶马的车夫?”
那护卫摇头,心想着不过就是普通的车夫,撞死了就撞死了,谁会去留意。
那先前发话的头领却沉思着,“不对,此人太过眼熟,我想起来了,墨城城主嫁女儿丢绣球那日,你们还记得么,在铺子里与我们的人打了一架的那个人不正是他么?”
立即有护卫附和,“我看到了,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对,就是他了。”
头领拔出腰间的弯刀,调转马头,立即下令:“全力追杀这个家伙,他的人头值一千两银子,墨城城主都发话了,咱们同是巫族本家,可不能丢了这个脸,小子,今日居然会与我这个煞星遇上,算你倒楣。”
这一队人马又匆匆冲出来了,街头刚收拾好的商贩再一次遭殃,待那马队过去,这条街又是一片狼藉,这些小老百姓只能算自己倒楣了,连遇两次,又不敢开口,人家手里提着的都是弯刀,墨城巫族的人。
时烨将马车赶得飞快,到了码头很快上船,立即叫船家开船,正好船家已经将补给装上了货,也要起程了,于是招呼苦力赶紧上船。
船开动了,时烨和苏宛平进了船舱,时烨却在窗户边挑起一角帘朝外看,果见先前遇上的那一队人飞马过来,到了码头正四处打探,紧接着前头那人朝这边移动的大船看来,有些气极败坏。
时烨面色凝重,苏宛平的心情也不好了,墨城城主居然势力如此之大,真是不可思议,但愿这段水运能安心,好在刚才那些人也没有亲眼看着他们上船。
这么安生的行驶了十日,苏宛平跟时烨慢慢地将此事放开了,这十日没有人追来,或许他们也猜不定这船上坐着就是她了。
行驶多日,夜里会停靠小码头休息一下,那些苦力也会下去补给。
就在这日夜里,苏宛平夫妻都进入了梦乡,一队黑衣人却悄悄地上了船,而船下补给的那些苦力与船管事们早已经被人敲晕在地,无声无息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时烨忽然睁开眼睛,他猛的起身跳下床,接着来到窗边挑起一角帘朝外看,就见窗户外正好来了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烟管正要往里头吹。
时烨伸手堵住了烟管,那人一个没注意,倒吸了回去,紧张着传来细小的咳嗽声接着晕倒下去。
时烨却在这个时候提起床头的包袱背上身,接着扛起媳妇从窗户里翻身出来。
到了外头一看,只见整艘船全是黑衣人,而青衣带着的镖师早已经晕死在船上,生死未卜。
时烨不再犹豫,他知道墨城城主派来的人还是找来了,必定是上次他露了脸的缘故。
此时苏宛平被惊醒,她看到这么多的黑衣人,差一点惊呼出声,是时烨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靠着墙壁往外挪。
天空上漆黑一片,没有半点星光,黑压压的似乎要下雨了。
河面上起了大风,吹得船上的旗子呼呼作响。
苏宛平跟在时烨身后,小声说道:“咱们跳船,时烨,东西不要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人,何况我还会连累你。”
时烨回头看了她一眼,点头。
于是时烨带着她往底下一层走去,那些黑衣人还在几间屋里寻找,还没有到顶层来。
而对面停靠的数艘船却一点事也没有,许是底下的船东家将两人出卖了,全部上了这艘船来。
对面的杜储起夜的时候,不小心从窗户边看到这边的情形,吓得脸都白了,想了想,立即跑下一层找船东家开船,船东家和伙计都不见了,他朝码头上看去,居然全部倒下了。
杜储二话不说将白衣带在身边,小声说道:“我现在就将船开走,等船移动的时候,你就朝对面大喊大叫,就说我家公子走了,叫城主不必再追。”
“这样咱们便能将这些黑衣人引开,还能提醒上面的两人。”
白衣点头,他带着镖师们躲在暗中,杜储果然将船开动,白衣立即带着人马站在船头哈哈大笑,将杜储交代的话说了,那边的黑衣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皆纷纷跳下船,准备朝这边追去。
时烨这会儿拉着苏宛平快速到了一层的背面,这边水深,却没有黑衣人,他回头看着苏宛平问道:“你可会游水?”
苏宛平点头。
时烨再次朝那边的船看去一眼,果然一伙黑衣人全部跳水去追了,随着他们的跳水声,他们也跳水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于是两人也不再犹豫,时烨拉着苏宛平跳入河中。
就在两人跳下去的地方又跑出几个黑衣人,正是先前在屋里翻看的几人,没有跟着那边的黑衣人跳水,却发现这边的两人跳了水,于是他们朝水里的黑衣人喊道:“他们不在那艘船上,他们在水里,快追。”
很快这几个黑衣人也跟着跳了河。
苏宛平和时烨快速的朝前游去,这河里的水是流动的活水,而且很深,这么逆着游,极其废力,可是回头一看,一团黑影追来,夫妻两人就不敢再停留半分。
杜储见状,船转了方向,开始追赶这一群黑衣,白衣带着镖师在船上射箭,弄死了几个,可是由于天太黑,水流太急,还是没能阻止他们的追杀,白衣立即脱衣,带着人手往河里一跳,追了上去。
苏宛平有些体力不支,她强忍着,咬着牙接着往前游,时烨见状,拉着她的手,眼神朝两边的河流看去,只见前面全是水,两人似乎越游越远,到了深水区,看到岸边隔着不知有多远,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苏宛平从水里露出一个头来,回头朝后头看去一眼,只见后头不少黑脑袋。
不成,只能再接着往前游,不能有半点耽搁。
在这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两人竟然游了大半宿,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很快响起了雷声,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苏宛平原本冒出的头又沉水里去了,她感觉到四肢开始无力,时烨心中担忧,他单手抱起媳妇,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黑脑袋越来越近了。
时烨闭着眼睛,带着媳妇一直往水底下沉,没想水流太急,直接将两人往下方冲,就在时烨挣扎着时候,卷入一个旋涡之中,紧接着两人从旋涡中消失。
原来在这旋涡下是一条瀑布,只因雨水太大,天幕太黑,时烨根本没有注意到。
后头追来的黑衣人感觉到水流太急,立即从水里冒出头来,往下边一看,脸色大变,为首的黑衣人回头说道:“他们跳下去了,底下有数丈之高,必死无疑,眼下这么大的雨,恐怕得涨几日的水,他们的尸体明个儿也未必找得到,咱们今晚回去复命吧,你们可知道怎么说?”
那些黑衣人齐齐应声,于是迅速上了岸,坐上马飞奔而去。
白衣和镖师身上伤痕累累的从水里爬出来,上了杜储的船。百镀一下“娇俏小医妃:兽欲王爷,来种田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