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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变成了一棵草》第105章:鉴诗 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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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南国有以文取仕的传统,很多寒门学生为了让自己诗名远扬,各种各样的诗会无疑是一个好去处。

而万花楼的诗会在年轻人之间影响力最广,门槛最低,不用到处找关系,托门路,只要有钱,就能参加,只要有才就能出名。

因此不少渴望一诗成名的寒门,都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地交了诗会的入门费,饿得一脸菜色,就为了等这一炷香的时间。

随着楼中那一炷香燃起,楼中所有的人第一个动作都是衣袖一挥,潇洒地拿起毛笔,在砚台中蘸饱了墨水,心里似乎有无穷佳句,只需落笔一首诗就能挥毫立就。从楼上看下去,楼下众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个人都在笔尖堪堪碰到纸面时又愁眉苦脸地停了下来。

付月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此情此景,与前世那些学生做数学题时,不管会不会,先笔走龙蛇地在题目下方写上一个“解”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管题目能不能做出,这个“解”字的气势必须要足!不管写不写得出诗,这蘸墨的范儿必须要有。

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楼内,付月这一声笑显得有些突兀,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付月看过来,众人从方才那声笑声之中感受到了轻视,又见原来笑声是一名十来岁的小侍女发出的,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回过头继续苦思冥想诗句。

从付月的角度看去,楼下的众人的神色简直千奇百怪,有人时而望望天上的月亮,时而看看阁楼上的芷文,有人在纸上写下了一句什么,又很不满意地叉掉,有人耐心地开始磨墨,又将墨水如茶水般喝进肚子里,看得付月一阵咋舌……

随着那香烧得越来越短,楼下众人的神色也越来越焦躁,越是抓耳挠腮,便越是想不出什么好句,急的几人差点将宣纸都扯破。而也有少数几人已经完成了诗句,或是老神在在地闭眼休息,或是在心里默默吟哦自己的诗句,脸上露出满意至极的神色……

一炷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那炉中之香很快就燃尽了。

“时间到!”芷文在楼上宣布了一声,“诸位公子请停笔。”

阁楼上的大家都发话了,那些没有写出诗句之人纵然心里有无数不甘,却也不愿在美人面前丢脸,都强装镇定地搁下笔,看起来也不失潇洒风度。

四名侍女走向场间,开始一桌一桌地收写诗的宣纸,那些没有写出诗句的人当然不会将自己的纸张交到芷文面前丢人现眼,也有一人些明明已经写出了诗句,却仍然不肯将自己的作品奉出,他们自知自己的作品即便交上去,也不过是贻笑大方,还不如留在手头,以保留几分尊严。

四名侍女在楼下走了一圈,总共收上来二十来首诗作,皆集中在芷文的手中。

芷文双手捧着这些诗稿,柔声道,“这薄薄二十张纸,却有二十几轮明月之重,感谢诸位公子不吝诗才。”

“作诗之道,有人生而急智,锦绣文章信手拈来,如大江滔滔,一泻千里;有人擅苦吟,字句推敲,诗情练达,韵味悠长。我万花楼的琴诗会以一炷香时间为限,其实对一些擅苦吟的公子很不公平,实是良宵甚短,无法照顾到所有人的行文性情,芷文倒需要先向公子们赔个不是。”

听到芷文说的这一番话,付月心里暗赞了一句,这女人一张嘴真是厉害,既将那些写出诗歌的公子夸了一顿,又以退为进,以赔礼道歉的形式安慰了那些没有写出诗来的公子。

果然,楼下原本有些沮丧的人听到芷文如此说,纷纷开口。

“芷文姑娘,莫要为我等说好话了,我们才情不足,写不出诗就是写不出,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刘三编,你才情不行就才情不行,别扯上我,知我者芷文姑娘也,我正是姑娘所说的苦吟之人,这一炷香的时间对我而言实在太短,若是芷文姑娘愿意看明月诗,容我回去斟酌推敲一番,一个月后再将诗作奉上可好?”

“韩平,你要不要脸了,芷文姑娘才没有空看你那破诗呢,写首诗要一个月,你当是生孩子啊。”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之声,众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起来,原本因为没有写出诗句产生的尴尬,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之中悄无声息地被化解……

趁着众人交谈之际,从侧厅之中鱼贯走出了十几名侍女,这些侍女手里捧着美酒佳肴,他们将楼中众人书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收了下去,换成了万花楼自酿的百花酒和一些精美的下酒小菜。

喝酒、品诗、评诗,是诗会接下来的内容,而经过方才一番辛苦的脑力劳动后,众人的心情也终于开始放松了下来,桌前有美酒佳肴,楼上有美人如画,琴诗会写不出诗来又如何,仅此两景,今夜便已不虚此行。

阁楼上,芷文也坐在了一张书案后,她将手中的一叠诗稿放在右手侧,从中随意地抽出一张,抬眼细细看去。

“咦?没想到第一首诗便有出彩之处。”

芷文的话令楼下众人将注意力齐齐地聚集到了她身上,万花楼的诗大家芷文乃前翰林大学士之女,十年前其父在朝中因言获罪,家道中落,芷文也因此寄身万花楼中。

但出身书香世家的芷文从小耳濡目染,在诗词品鉴一道上见解独到,往往一语中的,令天南无数以才子自诩的男子也为之折服,短短几年时间,芷文的“诗论”之名在天南除了几位学究天人的老人外,便无人能出其右,因此听到芷文姑娘说诗文出彩,众人才皆一惊。

“芷文姑娘,是谁的诗?”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能得芷文的青睐,写诗之人今夜过后说不定便能名满太安。

芷文看了看左下角的署名,轻声念道,“宋向阳。”

“宋向阳?连他也来了?”

楼下似乎又不少人听过这个名字,开始东张西望地到处找人,等到众人在角落里看到一名眉眼宽阔的年轻人之后,都齐齐惊呼一声。

宋向阳,天南江阴道泉州人氏,三岁能作诗,五岁能属文,乃是从少年时期便如雷贯耳的天才,没想到今夜的琴诗会竟然还能看到此人。

坐在角落里的宋向阳站起身,朝着周围拱了拱手便算是招呼了,然后仍然一言不发地坐回案后,独自饮酒。

原本有几人想上前结交一番,见此情景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宋向阳的这番作态,分明是不想有人打扰。楼下众人将目光重新投回了芷文身上,对宋向阳写的明月诗皆有些好奇起来。

芷文也不卖关子,声音清脆地吟诵起来。

“近来怕说当年事,辜负春心少行吟,多情明月应笑我,云归梦里无处寻。”

念完后,芷文叹息了一声道,“没想到宋才子也有为情所累之时,既然当年事已作古,又何必去往梦里相寻?宋公子这一首诗,情感真沛,算得上不错的佳作,然未免有些许颓丧之感,读完后教人心头郁结。”

听到自己的诗歌被如此点评,坐在角落内的宋向阳扯起嘴角酸涩地一笑,然后举着酒杯对着阁楼上的芷文遥遥一敬,芷文从身旁侍女手中接过酒觞,隔空与宋向阳对饮了一杯。

宋向阳的明月诗,写的乃是自己的过往私情,众人也不好多加置喙,只是在听到诗句后,都感觉一般,宋向阳的才子之名,也不过如此。

喝完酒后,芷文又随意地从诗稿中抽出了一张,粗粗看了一眼后,满脸笑意。

“这一首诗,倒是有几分特色,大家一听就知是何人所作。”

“哦?”楼下的一群人从宋向阳的诗句中回过神来,又对这首歌有了兴致。能一听就知道是谁写的诗不多,莫非写诗之人又是哪位名士?

看着楼中公子洗耳恭听的模样,芷文强忍笑意地念道。

“天上有个白玉盘,地上有个美娇娘,娇娘月下轻戏水,罗衫褪却比月凉。”

芷文诗方念罢,众人皆面色古怪地看向一白面书生。

那白面书生脸不红心不跳的嚷嚷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谁规定写诗就不能写美娇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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