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身之路。

第四段通道。

赵凡身形显化在其中，与剑鸣至尊描述的一致，这里是一方诡异的时空。

而时间流速，犹如静止般，却又仿佛流水在流逝着。

就像是无论在这方时空待上多久，外边的时间都没有任何变化，连一个瞬间都算不上，相当于那次永恒天地的情况。

不止如此。

这方时空中，没有光，也没有暗，更没有时间、空间等任何元素。

是彻彻底底的虚无。

除了赵凡自身，没有其它存在，哪怕是一粒尘埃。

“一千亿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熬过一千亿年，第四关便可通过，而在期间，若是无法再坚持，在你状态异常即将无法逆转之际，便会被自动挪移出道身之路。”

那声音……极有辨识度，赵凡在第二关时听过，来自于覆盖整个道身之路的本源法阵。

“一千亿年。”

赵凡不论是之前听剑鸣至尊说，还是现在，心中就一个概念，那是很久很久的时间，具体经历会是如何感觉，他却根本无法想像，自己降生至今终究也就不到一千五百年，修行之路的途中，也有几次进入过时间加速的洞天宝物，可与眼下的相比，就显得短如弹指瞬间不值得一提了。

“一千亿年，没有对手，最大的对手是自己……”

赵凡回想着那句话，目前还无法体会到。

“开始！”

本源法阵的声音落下后，便没再响起。

而赵凡，第四关正式开始了。

“就这么简单啊？”

赵凡悠哉的拿出美酒佳酿和美食，没心没肺的吃着喝着。

就这样，渡过了十年。

起初无比享受，可第九年开始，就有些厌烦了。

直到此刻，他一巴掌将吃的喝的收起，寻思一千亿年的时间，是个大好的提升机会，便欲要研究至尊法则的秘典。

但让赵凡傻眼的是，在这方时空之中，悟性就如同凝滞了般，花了二十年，都在原地踏步。

他不信邪的又转向来自于《永恒遗卷》第二页空间的那五部刀道终极技艺，依旧如此，没有任何参悟效果，就如同面对无字天书般，一窍不通。

无用功！

赵凡放弃了拿修炼来消耗时间的想法，可又能干点什么呢？

他发现，除了吃喝和睡觉，好像什么也不能干。

那就睡觉吧！

不眠不休了三十年，赵凡确实困倦了。

一觉睡的昏天暗地。

可醒来时，发现才睡了百年时间，加上前边的，一共过去了一百三十年。

非但如此，他现在闭上眼睛，就觉得躁动，连睡觉都感到烦了！

赵凡站起身，又躺下，他睁着眼睛，无聊到爆炸。

“嗯……不如，回忆回忆过往，起码精神上是充实的。”

赵凡先是深吸了口气，旋即冲着虚无狠狠地咆哮了一嗓子，仿佛将烦闷吼干净了般，便将双手枕在脑后，从他有记忆起的第一天，开始了回忆。

甚至，唯恐时间过的不够慢，一点一滴，跟摆摊大妈砍价的事都没有漏掉。

同时不论大事小事，回忆完一件，就会思考上半天，毕竟一千多年的经历，是用来抵抗一千亿年无聊的资本，得省着点消耗。

“哈哈，芊芊第一次见我时，涂的是樱桃味的唇膏，当时我说出来时，就跟吃了一道菜一样点评出来，周围同学的表情，真是历历在目啊。”

“十七藏在画中，粉红骷髅逼着我画了一张仙女皮。”

“纯儿失忆那段时间，真应该拿手机拍下来，不知她现在看了会不会有种打死我的冲动。”

……

“小貂……半夜出现在我那。”

“那次差点就栽在了赵家的武者们手中，幸亏姬岚拿着青锋剑及时现身。”

……

一年，又一年。

一年年。

以往回忆不完的过去，却还是到了尽头，随着现在的赵凡来到了道身之路。

赵凡回过神来，可闯关开始至今，时间仅过了三千七百年。

“……”

赵凡无语了一会儿，便自娱自乐的说道：“那就再回忆一遍。”

第二次回忆，在思绪拉回现实的道身之路时，已来到了第五千年。

“不行，继续回忆，反正这么精彩，多少次也不会腻的。”

赵凡其实已经预感有些不妙了，但还是如此安慰着自己。

一遍接一遍的反复回忆。

然而，消耗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

直到第九十七次回忆完毕，竟然短到只用了三年，因为其中绝大多数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太多次，觉得厌烦感到抗拒，下意识的就掠过了。

这就好比筛子的孔越来越大。

过滤的东西也越来越大，越往后，能留在上边的，就越少。

赵凡强忍着再度陷入回忆之中。

一年后面无表情的回过神。

然后继续回忆。

在第一百二十九次回忆时，缩短到了半个月。

“不想了，不想了！”

赵凡摇摇头，嘀咕了一句，他已经对回忆产生了恐惧，担心再这样下去，那些屈指可数的美好记忆也会令自己抵触，连个念想都没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赵凡算了一下时间。

一千亿年，仅仅过了四百零一万九千三百九十一年。

连个零都没能消磨掉。

回忆却近乎被榨干掏净。

“过去不能再触碰了，那就，未来吧。”

赵凡及时调整了闯关策略，幻想着未来。

一个选择，就有可能产生蝴蝶效应。

所以，想象的空间极大。

赵凡沉浸在其中，津津有味的幻想。

如果……

如果。

如果！

接近两千万年时，但凡他能假设的走向，都想象完了。

随后，赵凡又将幻想的目标，由自己换成了身边的人，众多亲朋好友的命运走向，各种各样的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夺舍谁呢。

不得不说，这是个消耗时间的大工程。

在赵凡将所有交集的未来都琢磨完的时候，非但破了亿年，还过完了三亿年！

可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空虚，却是接踵而至。

赵凡迷茫的看着前方的虚无，不知该做什么，该想什么。

似乎，没有无论经过多少次都会不感腻烦的事情。

“怎么办……”

赵凡心中慌了。

这种情绪一发不可收，起初的零星念头，渐渐泛滥成灾。

无所事事的静立了一年之久，他的双眼，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麻木就是更加麻木。

但是，还没有到无法逆转真正绝望的时刻。

因此自动挪移没有触发。

“还有……”赵凡习惯性的呢喃低语道：“九百九十七……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