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个文盲便罢了,没能耐听出苏轼这词的高明之处,如果是稍微通晓诗书的,没准能听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不过,唐朝始终是崇尚绝句和律诗,也许不能入了别人的眼不是?
岑子吟还是不敢放松了警惕,她绝对不能容许自己犯下抄袭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否则,她肚子里也有两存货,念出来估摸着也能让人叫她一声才女,问题是她又不是穿越男,需yào
弄个功名保身,当才女能有啥好处来着?
何况,她所受到的教育中诗词甚少,她也没有去钻研过,不读诗就是知dào
自己有几斤几两,旁人不知dào
,身边的人不会不知dào
她有多大的能耐的——从来不是作诗的料。
从树荫处走出来一个身着儒服的人,岑子吟心中咯噔一声,这一刻有将眼前这个人毁尸灭迹的冲动,咬咬牙忍住了,问道,“鬼鬼祟祟的躲在哪儿做什么?这便是薛夫子的为客之道?”
薛易愣了愣,醉眼迷蒙的望着波光粼粼处的佳人,只见眼前的那个佳人俏脸微红,满脸怒意的望着自己,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不由得回道,“在下不过多喝了几杯四下吹吹风散散酒气罢了,难道在下撞破了三娘子什么秘密,所以恼羞成怒?”
随即瞧见岑子吟脸上还有几许泪痕,讥笑道,“人人皆是欢声笑语,偏生只能自己躲起来哭,若是往昔知dào
分寸些,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
岑子吟闻言不由得怒从中来,之前的事她没跟他计较,今日又撞破她的乡愁不说,还足足吓了她一大跳,现在又出言嘲讽,真以为她嫁不出去了么?“薛夫子这是求亲被拒。恼羞成怒吧?我便是去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这满口道学的虚伪之人。”
薛易闻言恼的酒也醒了。手指着岑子吟的鼻子你了半天没你出半个字来,毕了狠狠一甩衣袖,“当日我便是听说了唐家拒亲,上门来退订的。未婚女子与陌生男子勾勾搭搭成何体统,咱们薛家可容不下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
岑子吟闻言怒极反笑,呸了一声道。“如今由得你张口胡说,偏生不知dào
是哪个到人家地私宅庭乱闯。我说,薛大公子。瞧瞧您如今身在何地?莫非是一路随着小女子过来的?你三番五次地来我家提亲,难不成真个对小女子朝思暮想?是你就承认呀,莫要不好意思嘛!”
薛易何尝见过这样的良家女子,满口的话如同勾栏院里走出来的娼妇似的,偏生岑子吟说的眼波流转,月色下又凭添几分妩媚,一边说,一边向薛易勾勾手指头,之前地恼怒更像是在打情骂俏,薛易只觉得一股酒精冲上脑门儿。晕眩的感觉传来。不由自主的向前踏了几步,口中却是道。“三娘休要无礼,好人家地女儿不得如此作态。”
岑子吟稍稍让开半边身子。薛易便上来与她站的齐肩,咯咯一笑。身子灵活的一绕,手掌向前一掀,只听见噗通一声,水里传来咕噜咕噜的泡泡声。
岑子吟拍拍手。走开几步。觉有些不对劲。江南地男子不该这般没用才是。合着这个人竟然是不会水地?
嘲讽地摇摇头。这才敞开嗓门大叫。“快来人呀!救命呀!有人落水了!”
灯火通明处立即传来吵杂地人生。“是三娘地声音!”
“啊。该是从湖边传来地……”
噼噼啪啪地脚步声涌动。不多时一群家丁便出现在岑子吟面前。岑子吟捂着嘴指着湖面上载沉载浮地那个影子道。“有人落水了!快快……”
众人眼中地岑子吟已是吓地花容失色。那些赶来地家丁闻言一瞧。其中会水地便解下衣衫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岑元汉等人赶到地时候。那几个家丁已是将人捞了起来。岑子吟偎依到方大娘身边不言不语。倒是岑元清与廖清荷几个很是奇怪地看了岑子吟一眼。待知dào
从水中捞起来地人是薛易之后。不由得皱了皱眉。
岑子吟只说自己是去方便之后走岔了路,正想掉头,却听见有人落水,夜深人静家里的人都在庭院那边,她吓了一跳便嚷嚷开来,倒是运气救了这吃醉酒失足落入水中的薛夫子一命。
薛易呛了几口水,估摸着脑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有口难言,上了岸就软软的如一滩烂泥瘫倒在那儿。岑元清本是在江南水乡呆了许多年,身边的都是些会水的管家,失足落水的事儿也见得不少,只在那薛易背上拍了几掌让他吐出腹中的池水,这边二夫人则是急急忙忙的去吩咐人煮姜汤,秋日的寒意上来,莫要受了凉才是。
众人本就各有心事,被薛易这么一闹腾也没了兴致,纷纷各自回房,岑子吟随着方大娘行着,廖清荷突然唤住岑子吟道,“三娘,你慢些,嫂子有些话想与你说呢!”
岑子吟只得停下来等着廖清荷过来,廖清荷拉着岑子吟的手慢慢的走着,与前方的人离了段距离方才压低声音问道,“可是那人想对你无礼?”
这情况不中也不远诶,不过事情还有个先后顺序,岑子吟支吾了一声想要含糊过去,廖清荷笑了笑,两人一路无话,待分道之时,廖清荷走回自家婆婆身边低声道,“那人也真是可恶,调戏到我家妹子头上来了,也不瞧瞧这是谁家。在席间眼神就不老实,好在三娘也是个机灵的,没吃大亏。”
岑元清淡淡的道,“这人也是个好色之徒,三番两次提亲不成竟然生出如此下策,二房那边咱们管不着,咱们却是不必和他客气的。”
且说方大娘虽是个急性子,却也是知dào
自家女儿是会水的,在信中岑子吟曾不止一次得yì
洋洋的跟她提到去水里摸鱼,可见岑子吟不光会水,水性怕还是极好,还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真个有人落水怕是喊上一嗓子就得自己跳下去救人,那池水虽是活水。却是不深也不急,下面也没什么水藻之类的东西,依照岑子吟的水性救上个把人问题该是不大,唯一的解释怕是其中有鬼。
因此一回到房间安顿好唐珍儿的事儿,便驱离了下人,拉着岑子吟问道。“那姓薛地可是做了什么事?”
岑子吟瞧见自家老娘怒不可遏的样子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将事情地经过稍微美化了一下讲了出来,方大娘听的越的恼火。咬牙切齿的道,“真该让他多喝上几口才好,也好洗洗那满肚子的脏水儿!这样也太便宜他了。”
方大娘越想越恼火,一股脑儿的将过错都怪在了二房身上,起身就要收拾东西离开,“这儿咱们可呆不下去,还好你机灵,要是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岑子吟拦不住,方大娘走到院子里唤庆云替她收拾东西。又让两个媳妇子去通知大郎二郎。真个收拾了要走,这边小院里闹腾地沸沸扬扬。风声自然传到了二房耳中,二夫人不得不扔下自家儿子匆匆赶过来。拦在门口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都这么夜了,不是说好了明儿个一大早走的么?”
方大娘冷笑道,“我这是做什么?我拿这儿当家,奈何连人的平安都守不住,这事儿怎么好说?我也不想赖到二房头上,可这事儿实在添堵,还不如在荒郊野外地宿着,好歹出了什么事儿也怨不到别人头上。”
二夫人闻言皱了皱眉,身边一个媳妇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随即上来扶着方大娘道,“大嫂休恼,这事儿怨我,两家十多年的交情,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如今咱们知dào
了,必不会再犯下这样的错,大嫂就别生气了。何况,这会儿城门关了,真个要宿在荒郊野地里么?再,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让人瞧见了必然要打听,闹腾了出去对大家的名声都不太好呢。”
说着瞥了岑子吟一眼,谁都知dào
这种事是对女孩子不利的,不是有人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么,寻常薛易又是个声誉不错的,反倒是岑子吟的名声貌似不太好,这种事儿说出去了怕整个事实就要颠倒过来了,方大娘也不是没脑子的,二房已是服了软认了过错,也不好再闹下去,只是口中的话却依旧强硬,“这事总要拿个章程出来!”
二夫人笑笑道,“大嫂且放心,这事既然生在咱们家里,我自然要给你个交代,时候已是不早了,大嫂还是早些同孩子们歇下吧。”
事情展到这个地步,方大娘也算得偿所愿,依了二夫人地话,让众人收拾收拾回房休息,岑子吟看见老娘威风地闹了一场,解了心中的气闷,心下暗暗好奇二夫人打算怎么做,奈何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回家,直到了一个月之后才听人说薛易回到家中以后大大地病了一场。
然后又有些不堪的风言风语传出来,皆是跟岑子吟无关地,只是这位薛大公子平白的添了个风流地名声,不由得佩服自家二婶好手段,好生想去学个一招半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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