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那人用的软剑,通身莹白如雪,而石晓战的却是通体乌黑的玄铁剑,两相辉映竟有几分说不明道不白的味道。
“这位兄台,不知与这二人有何恩怨,何故要扰他人清净。”说话的却是仍坐在席间的白子羽。石晓战素来不善言语。
那白衣男子略一蹙眉,似是才发现周围有人般。略一思索便收了剑。
“公子——公子——”此时又从楼下跑上来个白衣女子,生得有些俏皮,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那丫头跑得正上气不接下气,看到眼前的景象,神情更是如丧考妣,“我的公子啊,我不过是出去买个糖画的功夫,您怎的又打人了呢?有没有伤着哪啊?”一边说还一边给她家公子检查伤势。
……
倒在地上的两名男子心说,受伤的不是他们吗?
“他们烦。”白衣男子面无表情道。
“哎呀,看不惯就杀了嘛,一了百了。打架多不好啊,客人都吓跑了咱们还要赔钱,一会儿指不定还有官府的人要过来……”
小丫头看着俏皮,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倒引得白若茗都有几分好奇了。而地上两人,恨不得马上逃之夭夭。
“杀人太脏。”白衣男子拿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便将帕子丢在一边,看了一眼石晓战。朝白子羽说道,“方才是我唐突了。”
“相形不如偶遇,这位哥哥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啊。”白若茗突然出声。
她看那俏皮丫鬟的言行,对这两人身份有几分猜测,便不顾白子羽眼神示意,楞是要请他们入座。
沐秦闻言看向白若茗,见是个模样清俊的小姑娘,有些面善,竟欣然答应了。
于是几人又换了个包间坐下。俏皮丫鬟在外面打点了一应赔偿和那两个擦地板的人之后,便像个普通小丫鬟一般站到沐秦身后。恰恰在白若茗对面,待看清白若茗的面容后轻轻“咦”了一声。
“我叫白若茗,方才挡你剑的是石晓战,”白若茗没有注意那个丫鬟,甫一坐下便开始介绍,“假斯文的是我哥哥白子羽,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刚刚沐秦打上门时,白子羽怕白子萧受不住惊吓,已命人先将其送回白府了。
“沐秦,”沐秦摸着手中的杯盏有些疑惑,眼前这小姑娘应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子弟,不像是能和他有交集的人,“你……有些面善,我们可曾见过?”
“阁下何出此言?”白子羽问道。
“我也不知……”
“是宫主送给公子的画呀!”沐秦身后的丫鬟忍不住笑。他们宫主三年前回到宫中,跟公子说给他相看了个媳妇,却只给了张女童的画像——眼前这个白若茗真是像极了那女童,年岁应是长了二三,连时间都合上了!
“画?”这下白若茗都开始疑惑了。
于是丫鬟便将三年前那趣事讲了,罢了还笑,“我们公子少时不爱与人交谈,倒是跟那幅画很有话说呢。”
“小茴!”沐秦毕竟也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提及此事登时恼羞成怒。
三年前?在座另三人却是一愣,不就是他们遇袭那年吗?
白若茗知道当年是水月宫的人救的自己,他们又总说宫主……
“阁下可是水月宫的人?”提问的却是一直在旁未说话的石晓战。
白子羽并不知道水月宫这回事,此时一片茫然。但石晓战是知道的,当年他太过弱小,若不是水月宫的人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可是我水月宫的少宫主,你怎的问起这个?难道那画……”
白若茗和石晓战对视一眼,将三年前被救一事说了。
“缘分一词,真是妙不可言。”听了这其中来龙去脉,众人一时感慨万千。
白子羽兴起,命人上了一壶春日醉。先前因白若茗和白子萧都喝不得酒,他们都用的茶。此时月上中天,岸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河上过往船只也渐次减少,方才弹琵琶的女子已经退下,换了个琴师奏着相见欢。屋内氛围十分适合喝酒。
几人相谈甚欢,推杯换盏到两岸灯火都开始熄了。除了白若茗,连从未喝过酒的石晓战都喝得面色嫣然。
“石兄,同你说个秘密,”有些醉了的沐秦凑到石晓战耳边大声逼逼,“初见你时,我以为是你是我母亲的儿子,你们的眉眼、鼻子、嘴巴……”他指着石晓战的嘴,“都很像。”
“可是后来我又确定你不是,”沐秦突然坐直身子,“你憨厚刻板的很,这样坐!”又斜斜靠到石晓战身上,“我母亲却是镇日似这般,没骨头似的。”
“你不能娶我家小姐。”石晓战正襟危坐,十分严肃的样子,“仙女和凡人成亲,是要被罚的。”
白若茗有些头大得看着这些醉鬼,白子羽已经直接醉死过去了。
“白小姐,公子喝大了,奴婢先带他告辞了。”小茴见自家公子越说越离谱,当即搀起沐秦就向白若茗辞行。
白若茗点点头,又命人将白子羽和石晓战扶上马车。她不想和两个醉鬼在一辆车上,刚刚在屋内又有些被酒味熏到,就让他们先走,自己先走两步透透气。
刚行至江心楼甲板,就看到个此时不该在此处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