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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多的时候。
刘晨光坐在位于铁南街的一间小酒吧的吧台前,听着轻柔的音乐,眯着眼睛看吧台里正在跟调酒师学调酒的吧台小妹。
那个女孩儿好像也就18、19岁的样子,娃娃脸上还带着一点儿婴儿肥,偶而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照射下,还能看到脸上有那种细细的绒毛。
她经常忘东忘西的,而且有时会打翻杯子,笨手笨脚的,禁不住好奇,她也会看向刘晨光,可是马上就被他有点儿吓人的眼神震慑住,扭过头去,这让她的举止更加的慌乱。
酒保的脾气眼瞅着就到爆fā
的临界点了,可是他不敢发作。
这个女孩儿也许不知dào
刘晨光是谁,可酒保是知dào
的,包括正在打扫卫生的几个服wù
生也是知dào
的,他们甚至能看得出来,刘晨光现在的样子正是心情不佳的表现,没事儿还是别往枪口上撞的好。
“哐——”
门被大力的推开。
酒保抬头看去,却只能无奈地低下头。
一身的西装,威武的汉子,这些最多让他气度不凡,还不至于到不好惹的地步。
让等闲人不能小看的是这个人解开的西装上衣肋下有一把手枪。
“刘警官好兴致啊,大早上来这儿喝酒。”
来人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径直坐在了刘晨光身边。
刘晨光瞥了他一眼,“郁闷哪,不喝点儿熬不过去,这么巧梁副局长,当众露械,算违反纪律吧?”
梁锦天森然一笑,环顾四周,感受到了来自服wù
员极不友善的眼神,“这算是执行任务,不早做准bèi
,容易被人暗算。”
“警察总局的高级官员,谁有那个胆子啊!”刘晨光突然提高音量。
打扫卫生的服wù
员们继xù
忙活。
酒保继xù
教那个傻丫头调酒,虽然她看起来这辈子也学不会了。
梁锦天不为以意,靠在吧台上,看着面前这位看起来普通,却总有一种不平凡气质的男人。
刘晨光今天穿的还是那件灰色的夹克衫,里面灰白色的圆领T恤。
“是不是挺帅的?”刘晨光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梁锦天并没有理会他的幽默,“刘警官好宽广的心胸,一个一等功飞了不算,还被停职接受检查,就这样还能笑得出来,真是我这样的后辈值得效仿的楷模。”
“切——”刘晨光发出夸张的一声,“咕咚”一声抱着酒瓶子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酒气,“你们这帮当大官的啊——漂亮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卖命的不还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反正哥们儿是玩儿砸了,一百多斤放那儿,随你们处置吧。”
“也没那么严重,刘警官想多了,”梁锦天突然变成了知心大姐,“现场的调查报gào
我都看到了,刘警官又是刀又是枪的,一个打七个,有空儿还希望能够莅临总局特战训liàn
中心指教。”
“哼……”刘晨光一副反正老子职业生涯已经结束,根本不用再受气的鸟样儿,完全不配合地冷笑,“总局人才济济,怕不会瞧得上我这样的粗人,梁局长贵人事忙,自然也不会是专门过来调侃我的吧?”
“当然不是,”梁锦天似乎直到此刻才道出来意,“来这儿是想提醒你,最近最好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免得我们误会,另外——”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不时用眼角余光注意这边的服wù
员,“好像公务人员不能经商。”
“不然你叫我怎么办?”刘晨光反问他,“你们要技术有技术,要专家有专家,我有什么?我除了靠朋友,还有别的办法办案吗?领导们就知dào
要结果,我怎么活?”
“规矩就是规矩,”梁锦天把西装扣子一粒一粒扣好,“困难可以提,规矩不能乱。”
“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刘晨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好像把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一样仰脖倒进嘴里,“反正我这身皮是脱定了,还是那句老话,肉在案板上,想怎么切你看着办吧。”
梁锦天的脸色也不太好kàn
,以至于推门而出的时候,与正走进来的身穿M-65风衣的男子撞了个满怀,也没有说声对不起。
风衣男回头看了一眼疾步离开,迈上一辆警车的梁锦天,没有多说什么。
“对不起,先生,还没到营业时间呢。”酒保总算找到了可以惹的人。
“喝一杯就走,”风衣男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威士忌,麻烦你。”
酒保看了一眼旁边的刘晨光,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收下钱,也没打算找零,给这位风衣男倒了一杯威士忌。
“谢谢,”风衣男礼貌地道谢,呷了一口,朝地上呸了一口,“真特么难喝。”。
刘晨光右耳动了动,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我叫冼周,”风衣男很海派地跟刘晨光套近乎,硬朗的面容不像江湖好汉,倒很像当兵的。
刘晨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手,看看自己面前快要见底的酒瓶,打算起身离开。
“跟你打听一个人,”冼周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漠,“听说过一个叫刘晨光的人吗?”
刘晨光止住了身形,把手伸进夹克衫。
酒保也停止了教学生,手朝工作台下伸,从他学生有点儿变形的五官来看,摸出来的不是玩具。
冼周依旧不为所动,把一直插在衣兜里的左手掏出来。
一枚手雷扣在手上,保险栓挂在大拇指上。
“嘭——”
手雷被轻轻放在吧台上。
刘晨光的手僵住。
“白磷手雷,30米以内不会有活口,”冼周好像是在普及武器常识的老师,“像我这样经常游走在充满危险的战场上的雇佣兵,一旦被抓住,不会享shòu
战俘公约的待遇,与其死的惨不堪言,不如在被抓的时候提前了结自己,你说是吧?”
刘晨光朝酒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枪放下,“这位兄弟,我就是刘晨光,有什么事请开口,能帮忙的绝不含糊。”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了。
“我弟弟,叫冼阳,”冼周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前不久,听说他在一个叫关岭的地方被杀了,于是我提前结束了自己在叙利亚的合同,去那里看了看,花了些钱,得到一个很短的监控录像……”
一部手机被放到吧台上,推到刘晨光的面前。
视频里,是一个火车站,列车员刚站在车下没多一会儿,车上突然跳下来一个年轻人,转右就跑,过了一会儿,又跳下来一个人,手一扬。
然后快要跑出监控画面的年轻人朝前一抢,摔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然后那个紧随其后的年轻人在谁也没注意到的时候朝后一缩手,手里突然就多了把刀。
刘晨光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又缩小。
“你一定知dào
他是谁吧?”冼周的话语适时响起,很显然,他注意到了这个微表情,“要查到这个家伙去哪儿了可是花了不少钱,托了不少的关系,听说在大辽河地面上,没有什么事儿能瞒过你,只要你想破的案,最多一个星期就能搞定……”
刘晨光看了一眼吧台上的手雷,又看手机上的视频,没有说话。
冼周也看着手里的手雷,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一定要知dào
杀我弟弟的人在哪里,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可是我妈临终前就只有这么一个遗愿,就是照顾好他。我知dào
他不学好,吸毒,打架,听说还加入了通古一个挺有名的黑帮,死在别人手里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我得知dào
他死在谁手里,我得知dào
,你明白吗?”
刘晨光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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