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个感慨的就是五哥的魅术确实了不起,即便这个小老板取了她的头发也没能化出她的真身模样,雾形还是千羽的形态,可见他魅形术的欺骗力有多强悍。
除此之外她又想到,既然这个小老板能用雾术化出她的身影,是不是也能配合她演一场戏,把“千羽”关到什么地方,让她能够从这个女主身份中脱身做回自己?
可相比神乎其神的魅术,小老板这雾术还是太简陋了些,想骗过雪清风的眼有些难度。
她胡思乱想着,雪清风则是有些不解的问道:
“观阁下的修为,应当不缺这种傀儡化身来服侍吧,为何要取千羽的发丝?”
“因为,她长得好看。”
苏灵儿闻言一愣,冷不防的被夸了,夸得她毫无心理准备,一回眼撞见了男子那双漆黑无华的眸子。
若是寻常初见的男子夸她好看,她肯定会觉得对方轻浮,可这个小老板说的特别认真,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轻佻,反而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真理,一种对美的坦诚。
好在苏灵儿自我定位非常清晰,知道他夸的是“千羽”的外形好看,跟她没啥关系?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礼貌性的说了一句:“多谢,小老板你也长得很好看啊。”
“安寰,我的名字。”
“我叫千羽。”
她开开心心的跟小老板安寰交换了姓名,向他举杯,安寰也拿起杯子回了,然后淡淡饮下。
只是她这儿结识酒友,对面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看得脸色发黑,一个比一个眼神不善。
尤其看到安寰散去雾形,重新将她那缕青丝收回,还贴身放好,他俩的脸色沉得都快滴出水了。
苏灵儿根本没看对面,只顾着跟新朋友聊天。
“安寰,你是雾族吗?”
“嗯。”
“你能不能跟我讲讲雾族的事,你们真的是从北边过来的吗,为什么要迁徙啊?”
“你对我们雾族很感兴趣吗。”
“对呀,很感兴趣。”
“在你眼中,我们是什么样的。”
安寰将她的问题抛了回来,她想了想,摇了脑袋:
“我不知道。我听了有关雾族的一些事,都很片面。有人说你们很强,有人说你们很坏,但在我看来,你们还挺可爱的。”
“世人大多将我们视为魔物,在你一个人类眼中,竟会觉得我们可爱吗。”
“啊,不好意思,我可能不太会用词。我是想说,每一个认真活着的生命都是非常可爱的,无论是一株草、一颗萝卜、又或者是……”
一个只有三百字的炮灰。
她想着想着就笑了,自从穿成了小魔女,她的三观就崩塌了,如今她不喜欢去听人讲述片面的好坏,什么妖魔就该死之类的,世上哪有生来就该死的生命。
她用自己的双眼去看,那些胆小稚嫩的雾魔小使者、这满大街勤勤恳恳做生意的店家侍者,还有身旁这个看似清冷实则很好说话还有点不谙世事的有钱小老板。
他们这些生命真的能用一两个词汇去概括吗,她反正是做不到,她觉得自己可以多了解一些再下判断。
安寰看了一会儿她的笑脸,又饮了一杯酒,这才慢慢说起:
“我们确实是从其他地方迁徙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雾族受到了重创,无法继续在故土生存下去,不得已才迁居他处。”
“重创?”
“嗯,雾族的战士十不存一,剩下的大多是年幼的雾族,就如你们所见。如今雾族唯一称得上对你们有‘威胁’的战士,大概就是雾君了吧。”
“啊?”
苏灵儿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惊愕莫名。
细细回想,确实,那些带路的小使者们都很年幼,这街上经营商业的雾魔们也并不厉害,顶多也就是筑基修为的层次。
不过说雾君是唯一还是太夸张了,那些维持治安的铁甲雾族也很厉害啊,金丹……不,至少也得是元婴以上了吧。
这只是她的想法。
她看安寰淡漠的语气透着很深的悲观、落寞、伤感,仅仅只是描述现状就让他很是伤情,尤其是提到“雾君”那两个字……
苏灵儿能感觉到他的心绪不佳,难怪他的双眼从一开始就没有光彩。
她自然不会揭人伤疤,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追问,转而岔开道:
“可是绝雾山脉也不算多宜居吧,这里地脉会漏气,接触了就会陷入幻觉,很危险的。”
“你是说死气吧。那种异化灵气只会对生气有反应,我们雾族并非寻常生灵,异化灵气对我们没有影响。”
“咦,是这样吗?那也有别的危险吧?”
“只要在雾中,雾族就会处于无限再生的状态,不会轻易消散,所以只要有雾,此处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不便之处。”
苏灵儿点了点头,难怪雾君会派那些明显很弱的小雾魔外出走动,原来有这层生存保障。
可是保护着小雾魔们的雾气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啊,莫非也是雾君的手笔?
她现在最大的好奇点就是雾君本君了。
“听说这次雾君举办立都大典,只要应邀前来的妖魔们向他宣誓效忠,他就会出手平息山中的死气骚乱,是真的吗?”
安寰那双细长的眉眼微微一眯,似笑非笑。
“这你应该去问雾君,不该问我。”
苏灵儿一听也笑了,心想:你要是不说这话,咱还以为你就是雾君了呢。
雪清风看他们两个对视而笑,心头生出几分异样,出言打断:
“安寰阁下,你可知立都大典何时开始,我们何时能离开此处。”
“不知,不过应该快了。”
“你们雾族在等待什么。”
雪清风的语气逐渐尖锐,安寰避而不答,再次转头望向窗外。
“城里又来了一位有意思的贵客。”
“贵客?”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望去,这酒肆的窗户极宽极敞,视野非常好,又是坐落在街上最繁华的地区,坐在此处可以将街上所有来往之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