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苏灵儿挺起胸脯,理直气壮的叉起腰,白辰却好似恍然大悟的点头。
“哦,原来,姐姐你喜欢女人。”
“没错……等等!什么叫我喜欢女人!”
苏灵儿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搞什么,她性取向很正常的好不好!
她却不知道,因为苏幽的演技过于精湛,此时的白辰已经陷入更深的迷惘中——他现在也不确定名动天下的魅魔五殿下苏幽到底是男是女了。
虽然外界都说,魅魔一族只有一位小公主,没有第二个公主,其他五位殿下都是男性。但是魅魔神秘的很,从不显露真身,多半以伪装示人,谁能确定这五殿下会不会一直藏着自己是女子的事实掩人耳目。
毕竟从他第一眼看见苏幽,苏幽就是这副女身装扮,女人味十足,举手投足间都是女性的优雅,面容、气质、身段皆是完美。若说他本就是女子,白辰绝对信。
不过,现在深究苏幽到底是男是女毫无意义。
白辰甩了甩头,抛掉无谓的杂念,专心思考苏灵儿方才那一幕。
这毒无解?只能延缓毒性?就连苏幽都要死了?
这不可能吧,苏幽不是自己对自己下的毒吗,他怎么可能无法解毒,竟要赔上自己的命?
或许,他不是对自己下毒,而是早就中了毒?
白辰越想越是头疼,总觉得哪里都不对,胸口越发烦闷。
他抱着膝盖,蹲坐在屋内一隅,许久也不动一下,直到天色暗了,阴影完全将他笼罩在黑暗中,好似要将他从世间抹去。
苏灵儿坐在蒲团上假装入定,实则一直留心在观察他,注意力一秒钟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可他只是坐着,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不颦不动,连稍大一点的叹息声都没有,引得苏灵儿总是睁眼去瞧他还在不在。
他这个样子,总让她想起梦境中孤单一人的小白辰。
那个孩子寂寞了五十年、没有东西可吃、没有人可说话、最后还要被亲生父亲开膛剖腹,当做活祭,实在太过可怜。
而那个白辰,也是这个白辰吧。
她无声一叹,同情终究还是险胜了理智,她看苏幽还睡着,小狐狸也没醒,便悄悄卷起薄毯,走到小白辰身旁。
白辰也没睡,他枕在自己膝盖上,脑子里半宿都是胡乱的念头,已经汇不成章。
这时他看到一双素白的鞋子出现在视野中,反应迟钝了几分,接着便有一张薄毯从天而降,他的身子也被一双柔软的臂膀裹住。
他完全没想到半夜会遇到这种“突袭”,没有防备就被裹成了一团,接着那双玉臂牢牢的把他抱在怀里。
他看到了她雪白的裙裳,纯白得不染纤尘,白日里看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而这仙女此时就粘在他身上。
“姐姐,你做什么……”
夜深人静,他不自觉的压低声音,满是不解的问着。
苏灵儿却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谁让你一直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好像我真的欺负你了似的。”
“姐姐,你确实欺负我了啊。”
“我没有。”
“这毯子是……?”
“夜里冷,怕你冻死。”
白辰愣了一下,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她还真当他是凡人幼童,不盖被子就会冻死不成,他哪有那么弱。
虽说他现在全部的魔气都用来压制毒性扩散,但仅凭魔躯残余的力量也足以抵御烈焰和寒冰,把他丢进冰窟里也死不了的,更何况这是在屋子里。
“姐姐,我不怕冷。”
“别废话,借我抱一会儿。”
“??”
苏灵儿把他搂紧了一些,蹭了蹭他的头发,白辰这才醒悟到她要借什么。
借他的身子,当抱枕。
他的小脸不由红了红,忽然间全身都开始不自在,就像是被她捆缚住了似的。
就是因为中毒,害得他的感官变得迟钝很多,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偷袭”,不慎中了招。如今这样,显然不能随随便便挣脱开她,不然定会被她怀疑。
他只好老老实实的靠在她怀里,缩着身体,认命的闭上眼睛,随便她怎么摆弄。
他当然不知道,苏灵儿老早就跳过了“怀疑”那一步,已经确定他是个小间谍。
可是啊,她在梦里时就很想抱一抱自己养的小白辰,可惜因为无法干涉梦境而未能如愿,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弥补遗憾。
摸小手,捏脸,弹脑门,抱着睡觉。
她想对小白辰做的事情一天之中就做了个遍,感觉虽然挺不错,但也不免可惜:如果长大后的白辰能普通点,不是疯疯癫癫的整天要绑她、关她、杀她就更好了。
就因为这家伙实质上太危险,所以她只敢用毯子把他裹起来再抱,不然她担心自己的脖子会跟脑袋分家。
她言而有信,说抱一会儿就只是抱了一会儿,过了手瘾就松开他,将薄毯留给他,自己坐回到蒲团上,继续炼化魔气。
她走开后,白辰依然缩在墙角,可是再怎么裹紧毯子,心里还是冒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明明温度没什么变化,但少了她的怀抱,就好像哪里都不对劲了,刚才那种胡思乱想的阴冷又要回来。
他披着毯子,一步步朝她走去,看都没看自己原本的目标苏幽,只是小心的走到她面前,在她旁边躺下。
这个距离虽然不比被她抱着,但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气味。
她身上是一种极为好闻的、海洋般的淡淡香气,夜色中,那味道闻起来更加香甜,足够令人心安。
苏灵儿早就察觉到他过来,在他躺下之后便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手悬在半空停止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不能被表象迷惑,这家伙看着可怜,实际上可不是善茬。”
如果不是五哥舍命让他中毒,强行削弱了他的力量,苏灵儿此刻恐怕已经被他杀掉抽魂,炼成不人不魔的鬼宠了。
死了还要被人奴役,想想就恐怖。
她皱着眉头,开始用这份恐惧消除自己心底不该存在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