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满三岁了,又到了回归的日子,半死不活的天桥里又热闹了起来,一测玩家已玩了三年,二测玩家也玩了两年,倒是没有再出现三测玩家,这又是一条令人玩味的消息。
一测和二测玩家之间的矛盾不断通过天桥累积着,一些家境不错,家世背景强大的一测玩家已接触到了家传武学,动不动就在世界频道里炫耀自己学到的武艺,更有人打定了主意要抱调查局的大腿,言语间透着一出去就暴富的狂妄。
而二测玩家们大多数都没有透露底细,也不愿被调查局控制,言语自然就激烈多了,不断讽刺一测玩家们甘当朝廷鹰犬走狗,宣扬生命诚可贵、若为自由故的自由主义观点,甚至有几个二测玩家激进地宣扬无政府主义,口口声声若能练就绝世武功,敢叫帝国换新颜的志向。
一测玩家便抓住这点骂他们是卖国贼、分裂主义者、恐怖分子,威胁要举报他们,还要配合调查局去缉拿他们,奈何打击面扩大,二测玩家群起反攻,骂一测玩家都是软骨头,空占了来世的名额,结果跪习惯了站不起来。
两派的矛盾越来越深,一批所谓的天选者又在下半年蹦了出来搅浑水,他们认为来世选中了自己,自己就是天选之人,比之普通人高了不知道七八个层次,普通人天生就该为他们服务,无论一测、二测玩家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该相互针对,应当联合起来建立天选者阵线,对来世所有的信息进行保密,等到羽翼丰满之后,逐步制霸整个蓝星,掌控两界。
七个月前,黄知羽就懒得去看天桥了,他明日就满三岁,自身实力不知多强,无情洛水诀、洛水剑诀、蟒步、追魂夺命镖、满天星海、逆转无情洛水诀、普渡慈航已至圆满之境,其余功法皆在娴熟以上,还有他爬墙头偷学来的七巧玲珑步,伏魔棍法、燃木刀法、大慈大悲千叶掌都已初窥门径,他现在俨然就是一个武功杂货铺,在籍的武人中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兼修三种内力,身具一堆乱七八糟武功。
陈训今日在家,特意为黄知羽庆生,没敢豪奢地去外面摆席,只在家里扣了八大碗肉,四大盘菜,请了石家人及店铺伙计过来一同胡吃海塞,还起了三坛黄酒,黄知羽与石头、石蕊一桌,使劲地朝嘴里塞卤猪蹄,这些纯天然的食物讲道理滋味比不上现实世界里的大厨精心烹饪,但家的味道总是让他食欲大增,欲罢不能。
“来来来,石头,给你陈叔耍上一套小罗汉拳!”
喝大了的石大龙瘫坐在火炕上冲石头招手,石头顶着一个光脑袋,敞着僧袍过去,站在一众大人面前便有模有样地耍起了寺内入门的小罗汉拳,没喝酒的冷秀连忙把门窗掩上,虽然只是家中作乐,可哪里有让蒙童给他们这些连开蒙都没资格的贱民耍拳玩乐的,这要传出去石陈二家都要遭殃。
耍完一套,众人抚掌而乐,还待再让石头耍一套腿法,却被冷秀制止,她冷哼道:
“石头早晚是要入仕途的,给你们耍乐,你们莫不是不要脑袋了。”
四个成年男人猛然酒醒,连忙岔开话题不去触碰《大汉武人管理条例》的红线,一直闹腾到夜里11点过,天色熏黑,两个伙计也不便走夜路,便去空出来的北厢打了地铺,黄知羽帮着冷秀收拾碗筷,冷秀却叫他去睡,黄知羽争不过母亲,转头望着母亲稍显佝偻的腰杆,不知怎的,他心乱如麻,躺在小床上久久不能入眠,直到12点倒计时一过,他重新出现在了那台熟悉的家用电脑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
耳边穿啦一阵狂笑,却见刘勉从椅子上蹦跶起来,高举双手就冲着昨日回来主持大局的祝战友道:
“领导,我得了一本剑法,不像那个心法只有残本,我这可是族内亲传剑法,威力巨大,咱们的好好谈谈贡献指数的事了!”
“蜀州柳石剑法-裁柳十二路,兑换贡献指数:260点。”
“蜀州柳石剑法-断柳十五路,兑换贡献指数:320点。”
“蜀州柳石剑法-拂柳八路,兑换贡献指数:145点。”
“蜀州柳石剑法-乱柳九路,兑换贡献指数:120点。”
“魔熊擒抱术,兑换贡献指数:99点。”
“洞玉养心诀-第一卷,兑换贡献指数:300点。”
“狡狐效虎步-总则,兑换贡献指数:65点。”
“真武桩功-初级第一册,兑换贡献指数:30点”
“圆煞功-总则,兑换贡献指数:200点。”
“普渡慈航心法第二版,兑换贡献指数:250点。”
翌日,在功法兑换榜上林林总总地列上去了七十八门功法,其中尤以刘勉最为牛X,这小子强行记下了柳石剑法四种剑式共四十四路剑招,还拆开来卖,一下子就把贡献指数顶到了845点,位列第一,这可就放了颗卫星,给祝战友大大地长了脸。
原本只是一个不着调的大学生,没想到瞬间就超越了黄知羽,刘勉的屁股都快撬到天上去了,从昨日那个人厌狗烦的家伙,到今日左拥右抱、前呼后拥,他只用了不到12个小时,黄知羽看着那些似曾相似的少女围拢在刘勉身边,心头一阵恶心,找赵昱跟上面说了声,他决定请假回老家看看。
假条很快就得到了批准,调查局这边要求他撵在6天后的晚9点前回来,根据调查局的多方调查,三测并没有出现新玩家,好似来世那边的胃口也就这么大,5万出头的玩家数量基本满足了来世的“需求”,而现在一测玩家发力,功法大爆发,黄知羽的地位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赵昱订了飞机票,两人背上一些换洗衣物开车去了鹅城市郊的机场,通过赵昱不断的暗示,黄知羽知道自己的车上和赵昱的身上都装了窃听器,而跟踪的人估计也乔装打扮了一番尾随着他们登上了飞机。
一路无话,直到飞机停在了糖城的跑道上,黄知羽才揉了揉眉心,从昏昏沉沉的睡梦找那个醒来,走出机场,呼吸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空气,黄知羽的心情才好了起来,他像一个东道主般来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招呼着赵昱上了一辆机场大巴,隔着机场大巴的窗户玻璃望着外面变化巨大的糖城。
大巴开到了老城区市中心,两人下车,看着老城区市中心那狭窄的两车道,两边都是年代气息悠久的老建筑,赵昱很是新奇地看着这些透着西洋、南洋、东洋风的老建筑,三两步就跟上了黄知羽的步伐。
“师父,这座老城保存的挺完整的哈。”
“拆迁每年都在喊,可喊过了也就算了,估计是老城区拆迁成本过高,开发商觉得划不来,便这么保留了下来,喂,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糖城的小吃啊。”
在人前,赵昱都习惯性地称呼他为黄先生或者黄哥,可私下里都是以师徒相称,赵昱这小子底子不错,两个小时就感触到了内力的存在,加上黄知羽有意地教导,他现在估摸着已入仕途,最起码有着十品缝布小徒的实力。
两人来到一个临街的摊贩前,要了两坨软塌塌的猪儿粑,边吃便朝着对街的一条巷子走去,中午的时候,小巷子里很热闹,两侧低矮的商铺都在吆喝着来往的路人,豆花饭、各类蒸菜炖菜、卤肉朝外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卖米花糖、苕丝糖、花生糖的不断让人过去试吃,灯影牛肉、麻辣兔头、夫妻肺片,各式各样的招牌和旗飘都在勾引着路人的馋虫,这条巷子本来就窄,两侧的屋檐下还有进城来的农夫农妇们在摆摊,新鲜的鱼腥草、瓷瓜、藤藤菜弥散出土地的泥腥味,在这人声鼎沸的嘈杂中,黄知羽感觉到一阵温馨和舒适。
赵昱跟在他身后,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老城区这种巷子四通八达,拐弯抹角,隔了两三个人就容易丢失视线,放眼望过去全是耸动的人头,好几次他都差点失去了黄知羽的背影,他加快了脚步,顺着这条斜度在40°左右的小巷朝下走,就看见黄知羽来到巷子末端的一栋老旧大楼前,大楼前挂着掉色的招牌“糖城市糖酒公司家属楼”,门口坐着四个打麻将的老头,看到他们两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一个头发全白,嘴里叼着叶子烟杆的老头斜着眼问:
“找谁啊?”
“1单元501,黄靖原。”
老头仔细打量着一脸带笑的黄知羽,猛然笑道:
“是羽羽啊,十多年没见咯。”
黄知羽雅然,猛然将响起他发福发胖也就是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后的事情,这些老头记忆力不错,约莫应该是与他上大学前的模样比照了出来,他却不记得了这些以前的邻居。
合着一起打麻将的三个老头都是家属院里的老人,闻言都看过来,认出黄知羽便拉开了话匣子:
“是啊,快二十年没见咯,还是那么帅说,囊个,回来看你妈老汉啊?”
黄知羽点着头,和几位叔伯聊了几句,便领着赵昱朝内走去,家属院的院子不大,四周都是十一二层的楼房,夹在中间的单元楼采光一直不好,1单元就在最边缘,靠外侧的房间还能沾点阳光,靠内侧的就黑咕隆咚的,若是阴天,整个家属院里就异常潮湿,住一楼的人几乎晾不干衣服。
走到1单元的单元楼门口,看着仄逼的楼道和狭窄的阶梯,黄知羽朝上扶着那锈迹斑斑的扶手上了五楼,每层楼住着四家人,501正对着楼梯口,拐弯的时候黄知羽就听见了母亲李子仙那标志性的嗓音,大喊着二筒,果然一上楼就看见单元楼里摆着麻将桌,李子仙和对门的张阿姨、楼下的赵叔叔、楼上廖叔叔正在搓麻,父亲黄靖原则站在母亲身后当军师,周围还有两个围观的,一桌子邻居就这一两块的小麻将玩的不亦乐乎。
“哎,哎哎,老大你减肥成功了说,婆娘,快看,老大减肥成功了!”
黄靖原瞅见黄知羽露头,连忙拍了拍李子仙,所有人都望了过来,看着黄知羽一身廉价的衣服,脸色憔悴,背着个小包的落魄样子,一看就是要回来借钱的态度,张阿姨连忙喊不打了,于是大家都知趣地撤了麻将桌,搬着自家拿来的凳子椅子各回各家。
“哎,儿子,怎么瘦了?”
“妈,爸,这位是我的徒弟,赵昱。”
“徒弟?”
李子仙也没多想,企业里面师带徒的事情也见的多了,当即招呼两人进屋,赵昱满脸堆笑地喊着叔叔阿姨,还递上了他执意要买的礼品,进屋后,赵昱看着这地砖都裂了不知道多少块,木门都泡地有点裂开的陋室,只能坐在一张小沙发上,静静地等值黄知羽接下来的安排。
“我去买菜,小赵今天就在这里吃饭哈,一会儿就住你师傅的小屋,不准走哈。”
黄靖原推着一个手提车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李子仙则跑到厨房去烧开水沏茶,看着放在燃气灶的炊壶,黄知羽走进厨房靠在那台全自动洗衣机上,看着母亲稍微佝偻的背影,说:
“妈。”
“哎,囊个想起回来了,休假吗?”
“不是,我挣钱了,回来给你们买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