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谁妖言惑众了?”我斜瞟他一眼,哼笑道。
“你知dào
我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我,柔声说。“来,我喂你。”他的手里不知dào
什么时候端了一碗汤。
我的心里一紧,额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身上却冰凉得厉害,“呵,大少爷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伺候人了?”
“唯乐说你不爱吃早餐,原来是真的。不过,你的身体,早餐是一定要吃的,来,乖。”他将汤勺递到我面前。
“我的身体?”我横他一眼,“我的身体也不劳烦你来关心。”
他将汤碗搁置一旁,抬起我的脸,“哦,是吗?难道是那天晚上我还关心得不够?”说着,强硬地吻上我的唇。
我用力推开他,上气不接下气,“你……”
他伸出舌头tian了一圈自己的唇,眼角斜飞入鬓,“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宇文皈依,我们的交yì
已经结束了。”我深吸一口气,“请你出去,立kè!”
“结束了?”他扼住我的下巴,“是谁告sù
你已经结束了,嗯?”他的手指顺着我的颈子移到我的肩膀,将我的睡衣轻易地褪下,“青袅,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如此销魂的一夜,我可忘不了。”
他将我一把扯进他的怀里,下巴抵着我的肩膀,“你那天在会上的表现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他低下头,吻了一下我的颈侧,“看来,接下去会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可真是很期待哦,青袅。”
“是么?”我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了,是不是?”
宇文皈依放开我,笑了一下,继而越笑越大声,“你以为你凭什么跟我斗?你可是连身体都给我了!”他高昂着头,大声说,眼里满是戏谑的神色。
“所以……”我将睡衣重新穿好,下了床,仰起头,一笑倾城,“这才好玩,不是么?”
他愣住了,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他伸手搂住我的腰,力量大得几乎要将它折断了,咬住我的耳垂,“你说得对,这样才好玩。所以我决定,陪你玩。”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我站在原地,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泄漏出来。
这是一场只要陷入就永远也不可能再退出来的赌局,我的筹码那般薄弱,一开始,我就没有把握会赢,但是我必须,一直玩下去,哪怕明知dào
有朝一日会输得一无所有。
“青袅少爷。”艾西丝从纱帘后面走出来。
“没想到你跟宇文皈依已经……”艾西丝在我的耳边轻笑道:“不知dào
这究竟是坏事呢,还是好事?”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还真不习惯少爷你不戴面具的样子。”
“艾西丝……”我努力挤出一点笑,“什么时候来的?”
“哦,原说是过来看你一眼就走,见你睡得熟,不敢吵醒你。”她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很想看看,你跟宇文皈依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所以就没有出来打扰。”
“你都看到了。”我冷笑一声,“满yì
了?”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我按住它,嘴角抽动着:“那还不走!”
艾西丝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因为我从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脾气。“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她凑近我,朝着我的脸上吹了一口气,双唇弯出优美的弧度,“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这张脸更厉害的武器呢?”
“你走!”我朝她吼道。
“好,我走。”她转过身来,顾盼生辉,手指放在红唇上轻轻一点,“那么,等你的好消息,青袅少爷。”
我跌坐在沙发上,胸口越来越痛,脸上和身上都是汗水,急促地喘着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落日的余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躺在床上,壁炉里的火燃得决裂。近来,昏睡的时间竟越来越长了。
哧溜一声,戴寒将窗帘拉上了。
“别。”我叫住她,“让我再看一眼。”
“少爷,你醒了?”戴寒走过来,跪在我的床边,泪光盈盈。“少爷,你终于醒了。”
“呵。不知dào
为什么,现在的我没那么想死了。”我笑道。突然发xiàn
房间里过分的安静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戴寒垂下头去,眼泪簌簌落下来,“对不起,少爷。”
“别跟我说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老是这样,一句对不起,能有什么用呢?”我睁着眼,“说吧,发生什么了?”
她抓紧自己的围裙,“今天早上,主人突然说他要亲自去叫少爷起床,还端了汤碗进去,唯乐先生原本是想上去告sù
主人,少爷的汤一定要放凉了才能吃的……”
“所以,他都听到了,是不是?”
戴寒点着头,泪水滴在围裙上,晕染开来。
“呵呵。”我突然笑起来,全身就像被人狠狠地抽过,皮开肉裂,却毫无知觉。
“少爷!”戴寒叫着我,声音嘶哑。
“我现在才知dào
艾西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转头朝她微微一笑,“你想听么?”
戴寒不停地摇着头,一声一声地唤着我。
“她说,青袅,你逃不掉。”我说,“你现在告sù
我,唯乐叔叔在哪儿?”
“我也不知dào。主人从少爷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他就追出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唯乐先生这样,怎么劝都劝不住,先生跟主人走了以后,我怕少爷有什么事,就上楼看看,一开门,就见到少爷,少爷昏倒在地上……”
“你没有见过一个女人么?一个见过一眼就再也不可能忘得了的女人。”我突然想起艾西丝是在宇文皈依出去以后才离开的,戴寒说她一上来就看见我晕倒了,那又怎么可能没见过艾西丝呢。
戴寒茫然地望着我,不知所以地摇了摇头。
“没有见过,你说你没有见过?”我试着用一只手臂撑起身子。
戴寒再次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见过少爷说的那个女人。”
“算了。”我看着她,伸手抚过她脸上的泪,“我已经没有了褚烈,不想再失去唯乐。你懂我的意思么,戴寒?”
听见我叫她的名字,她愣在那里,一双墨黑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一如暗夜里闪亮的星。
“你能帮我么,戴寒?”我调整好呼吸,“能吗?”
她站起身来,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dào
了,少爷。我这就去帮你把他找回来,一定。”
“谢谢你,戴寒。”我躺下去,沉沉地闭上双眼。
“青袅。”克雷布斯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没什么大碍。”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别过脸去。
“你又不是不知dào
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告sù
我!”克雷布斯的拳头捏得很紧。
“告sù
你什么?”我哼笑一声。“你从来没说过在乎我。”
“青袅。”克雷布斯轻抚着我的脸,“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就那么重yào
吗?为什么我想让你记着的,你忘了,我想让你忘记的,你偏生又要固执地想起来。你知不知dào
,你心脏的负荷越来越重了,可能……”
“熬不过三年,是吗?”我耷拉下沉重的眼皮,“即便如此,我也不需yào
你的可怜,克雷。”
克雷布斯看着我,我已经不想再去弄清楚他眼里的意思了。“你走吧。我已经不再需yào
你。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已经不再需yào
什么医师了。你如果真可怜我,麻烦你帮我出去看看戴寒回来了没有……”
两片温润的唇突然压下来,堵住了我的嘴。“我想尝尝看,你的嘴是不是真有毒。”克雷布斯放开我,站起身来,“渴了吗?我倒杯水给你。”他倒了水,又坐回床沿,笑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他小心地朝水杯里吹着气,“我记得你喜欢喝凉的。”
我打掉他手里的水杯,满地都是玻璃的碎片,还冒着热气的水。那些水溅起湿了他的裤脚,也不知dào
有没有烫着他的脚踝,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站起身来,径直出了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消失了。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重重地躺下去,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我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我已经不想再有人被卷进这场游戏,尤其是你,克雷布斯。
门忽然被打开了,克雷布斯走进来,“我帮你看过了,那个女人还没有回来。”他说。
我猛然睁开眼睛,惊诧不已地望着他。“你……”
“我帮你看了,那个女人不在。”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说话的人是克雷布斯,真是,克雷布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克雷布斯?
“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女人不在,你还要我说几遍。”克雷布斯扭过头去,脸上竟有一抹红晕,悄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