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米乐想抽回手，刚一动，他就拽紧了。

她看他一眼，男人阖着眼，面色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熟了。

头等舱的客人都很安静，杜米乐也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只好让他继续握着。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坐了一会儿，杜米乐渐渐也有点困了，眼皮越来越重，她无力的抬了抬，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广告，下一秒，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她睡了没一会儿，霍仲南缓缓打开眼皮，眼里毫无睡意，他侧头看她，她的头歪向另一边，下巴微抬，拉出好看的弧线，几绺发丝散落在脸颊边。

他极轻的松开手，悄悄坐起来，俯过身，替她把座椅放平，又将她的发丝绾到耳后，然后找空姐要了一个小毯子，给她盖上。

空姐看着他体贴的动作，会心一笑，悄悄退开。

杜米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像有温热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抚过她的眉眼，滑过鼻梁，落在她的唇上。

又似乎不是手指，湿热，柔软，摩挲着，吸吮着，充满了无尽的依恋……

杜米乐想睁开眼，但实在是太困了，努力了几次，还是放弃了。她并不反感，梦里的人很熟悉，让她觉得安心。好像抛开世俗的一切，回到了最初，十三岁第一次见。十六岁努力追赶。十八岁，确定了自己的爱。那样纯粹的爱，一生只能有一次。放在心里，默默的，用力爱着……

曾经，在最悲伤痛苦的时候，她想，暗恋就如同一个密封的盒子，只要不打开，它永远都是最美的。她为什么要打开，为什么要靠近他，为什么要发生那么多的事？

后悔吗？

好像有点，又好像并不。

她永远记得那个盛夏的季节，天空高远湛蓝，云又白又蓬松，像巨大的棉花糖。她在校园里独自逛着，期盼着，寻找着，两年没见，可她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他来，他像站在聚光灯下，眉眼清晰，比她想象中更加高大俊朗，气宇非凡……

脑子太混乱，杜米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她下意识的微微启唇，在梦境和现实的夹缝里与他缠绵……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米乐睁开了眼睛，周遭很静，光线幽暗，她身上搭了条小毯子。旁边霍仲南的椅子也放平了，他侧身躺着，似乎睡着了，但他依旧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杜米乐愣怔的看着他，有些茫然，她记得刚才那个混乱绚丽的梦。

真的只是一场梦，没有亲吻吗？

她有淡淡的失落，但又觉得没有才是对的。

男人睡着了，眉心也微微蹙着，在她记忆里，霍仲南一直是这样。

鬼使神差的，杜米乐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抚上他的眉心，想把那浅浅的纹路抚平。

只是刚触上去，霍仲南就醒了，他似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握住了她的手，身子又往她这边侧了点。

杜米乐两只手都被他握住了，动弹不得。

男人眼眸清亮湿润，泛着柔光，眉宇间是舒展的，他探头过来，吻住了她。

杜米乐心一紧，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这次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