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我付出的,我都知dào。”璃长乐拍拍魏玉郎的手,安慰道:“说起来,我也和玉郎哥哥一起在接受内卫训liàn
,若是我看不起你,岂不是也看不起自己了?”
魏玉郎紧紧抱住她,他低头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单薄的背脊。
“多谢你,长乐,谢谢你。”
没有她,他的血液是冷的,心也不会悸动。他不过是先皇手下的冷血杀手而已,活着也只是为了杀人,只有她如春风般的笑容能化解他冰封千年的心。
璃长乐才要说什么,门口一个黑影闪过。
“回摄政王的话,各路藩王求见。”
璃长乐忙道:“你先去见见各位王侯,国事要紧。”
魏玉郎点点头,低声道:“那你自己回宫,晚上我在过去看你。”
璃长乐目送魏玉郎离开,转身拐进一个小巷子,走过冷宫,走进了前朝妃嫔的宫里。
知dào
当年的事情的还有几位妃嫔,只要问问她们,也许知dào
些许蛛丝马迹。
凄冷的宫里连走动的人都没几个,璃长乐连问都没法问人,只得一间一间的找,在西跨院最下角的房间里找到慕容皇贵妃。
“慕容妃,你可还记得我?”璃长乐走进房里,眼见慕容妃正在房里洒扫,房中简陋不堪,这样的大热天连冰都没有,简直比宫女的处所都不如。
慕容妃回转过身来,见到璃长乐的脸,惊讶的合不拢嘴,急忙跪下,“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给皇上请安。”
璃长乐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道:“起来吧!现在也没有别人,妹妹不必多礼。”
“你,你是上官敏愉?”慕容妃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璃长乐,误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璃长乐淡然一笑:“妹妹好耳力,连这都听出来了。我贴身的宫女太监都没能听出,既是如此,你我更不是外人,起来说话吧!”
慕容妃战战惶惶地起身,却不敢坐下,只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坐吧!不管我是璃长乐还是上官敏愉,你我也算是姐妹一场。正好,我有句话问你。”璃长乐含了一缕微薄的笑意,淡淡道。
慕容妃踌躇片刻,陪着笑道:“贱妾不敢和皇上姐妹相称,皇上将天比地,折煞贱妾。”
“慕容妃,我们也算是合zuò
了几次。希望我们还能好好合zuò
,而且你也知dào
,跟我合zuò
必定不会亏待你。”璃长乐盈然一笑,仿若初开的莲花一般。
慕容妃起身屈膝答话道:“是,贱妾定当遵从皇上的旨意。”
“当年的事情你到底知dào
多少?到底是谁要灭璃氏满门?”
慕容妃斟酌着词句,慢慢道:“当年是皇上您亲自下令,璃氏罔顾君上,目无法纪,着废去一切爵位,贬为庶民。后来您一直病中,皇上便下令将璃氏罪人悉数诛杀,当年牵扯进去的还有不少老贵族们。”
“嗯。”璃长乐也可猜到那段时间便是被下了寒石散后囚禁的日子,只是除了魏家还有谁能做出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呢?“那楚弈是什么时候御驾亲征的?”
“就在璃氏一族被处决后第二个月,因为边关告急,而且当时前朝不稳,皇他为了威慑老臣,不得不这么做。”
慕容妃想起在璃长乐这里,楚弈不再是皇帝,若是再称为皇上必定会惹璃长乐不快,但她又是楚弈的妃嫔,要她直呼其名是做不到的,故而称为“他”。
璃长乐沉默了,照这么算起来,楚弈不在的时间里刚好就是她和涵儿被杀的时间。这么算起的话,涵儿不是楚弈下的手,她的死和楚弈也没有关系,那么魏玉郎在这段时间里做什么?其他的内卫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察觉到她们母子不在宫中?
那个假冒她的人到底是谁的人?
“皇上,贱妾求看在贱妾实话实说的份上,求您救救红线吧!她好歹也叫了您几年的母后。”慕容妃突然又跪下痛哭起来。
璃长乐心下愀然,摇头道:“我尽量吧!这几天我也没有找到红线,不过找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慕容家现在已经投靠璃朝,你是前朝妃嫔,红线是前朝的皇太女,慕容家大概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慕容妃痛哭道:“我们娘俩是在宫外被抓的,红线被带到别的地方,贱妾被关在这里。从我们离开后宫那天起,贱妾就已经不是慕容家的大小姐,红线也不再是楚家的公主。”
璃长乐叹息一声,俯下身去拉慕容妃起身,断然道:“你放心,只要找到红线,我会想办法送你们出宫,不过,所有和璃氏被灭族有关的事情你事无巨细都告sù
我。”
慕容妃低眉恭顺道:“是,贱妾多谢皇上恩典。”
“大概是他报捷来时,皇上您当天不知为何发疯,带着太子殿下一起自焚了。当天晚上,所有的人被太后宣到寿康宫里,等到发xiàn
时,您的住所已被烧成一片废墟。”
“那傅婉萍的皇后之位到底是谁封的?是不是楚弈?”
慕容妃想了想道:“是太后代为下令,当时他因为您和太子殿下崩逝正伤心之余,哪里有心思立皇后?不过,傅家势力极大,傅婉萍成为皇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有天他突然发怒,将早已经入土的命人挖出来,挫骨扬灰,璃氏全族的人头也挂在都城的城墙之上。更不许后宫任何人提起您和先太子殿下,所有没人敢提起您。”
“嗬,若非是我运气好被人所救,只怕还不知dào
我竟有如此礼遇。”璃长乐冷笑道。
挫骨扬灰!好狠毒的手段!傅婉萍要她永世不得翻身,楚弈连她的尸体都不肯放过,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慕容妃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忙跪下道:“贱妾知错,皇上赎罪。”
璃长乐倒还和气:“起来吧!你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与你何干?在我面前不必这样小心。”
慕容妃垂着头,恭恭敬敬道:“皇上所言极是,贱妾惶恐。”
若是面前的人是上官敏愉,她自然不会这样小心,可是眼前的人是璃长乐。从前,她是皇后,母仪天下。虽然对她们也算是和颜悦色,可是连皇帝都敬畏的皇后,后宫谁人不怕?
况且,现在她们是两个对立的位置,慕容家早就已经抛弃了她这个女儿,投靠新帝。说白了,她就是慕容氏的弃子,若是带着红线回去,也没有办法在那个家族抬得起头来,倒不如母子两人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也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现在如果我带你出去的话太惹眼了,你且安心在这里等候,一有红线的消息,我立kè
让你们母女出宫。”璃长乐眼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况且她答yīng
晚上还要和魏玉郎相见。
她不想在让这些事情让魏玉郎分心,而且魏玉郎也算是老贵族的人,多少会有些偏袒。
“是,多谢皇上了。”慕容妃感激涕零地道了谢,亲自送璃长乐出门。
刚走出院子,只见大梨树下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他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发束金冠,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和所有的军人一样有着铁一般的刚强。
璃长乐顿时,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处理朝政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玉郎回转过身,长躬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微臣拜见皇帝陛下。”
璃长乐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她才是皇帝,可放眼望去,她这个皇帝却是没人信服。
“玉郎哥哥不必多礼。”璃长乐面色如常,和往常一般问候。
“也没什么大事情,只要是给藩王们封地的事,几位都是长辈,到底我现在还不是璃氏的人,所以推了她们。”魏玉郎闭口不谈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反问道:“陛下怎么会想起来这里?”
璃长乐不经意地笑笑,道:“以前很喜欢红线这孩子,想着前朝的妃嫔都关在这里,所以过来找找她。”
“嗯?”魏玉郎挑眉,笑问:“喜欢孩子吗?”
说着走过去,亲自为璃长乐打起扇子。
璃长乐红了脸颔首,遗憾地道:“若是我的女儿也应该有红线这么大了,她也一定和红线一样可爱。”
魏玉郎一手揽过璃长乐的肩膀,眼底闪过一道晦暗,口里却温柔地道:“只要你喜欢,以后你想要几位公主都可以。”
璃长乐见话越说越尴尬,连忙说别的话题。
“好些妃嫔都是朝廷重臣之女,若是将她们关在这里老死宫中,只怕那些大臣明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不满,看哪些合适的早早放回去罢了。”
魏玉郎明如独星的眼里便有了一丝温暖清澈的笑,“你还是这么善良,好,这些事我会尽快办好。”
“回去吧!这里好冷。”璃长乐故yì
缩了缩脖子道。
魏玉郎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好,微臣送皇上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