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下了药,身上没有半点力qì。”楚南天虽然被关在牢里,脸上却没有半点慌张的样子。
楚弈心间巨震,瞳孔一阵收缩,“那我的人是不是全军覆没?没有可能的,我安排这些事情只有亲信知dào
,难道被人出卖了?”
楚南天苦着脸,摇摇头道:“我不知dào
,我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的人,我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其他人。兄长,长乐是不是要登基了?她大仇得报也该安心了。”
“都是命啊!”
却说璃长乐自从夺回江山后,并没有接受政事,一切的事情都交给魏玉郎处置。
“皇上,这是摄政王着人从岭南送来的水果,您可要尝尝?”青钿捧着一个水晶盘,盘中的碎冰上布着几个新鲜的荔枝。
璃长乐轻轻地摇头,她不喜奢侈,尤其这种从很远的地方送来的水果。
“皇上为何不喜摄政王送的礼物?”春梅突然插嘴问道。
璃长乐诧异地抬起眼帘看着春梅,这是她亲自挑选的宫女,因为底子干净所以才让她做贴身女官。
“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浪费而已。再说,摄政王那么忙还要照顾朕,朕心难安,所以不忍心辜负摄政王的心。”璃长乐拈起一个荔枝,又命人:“其它的都给摄政王送去吧,告sù
他,以后万不可如此破费。”
太监躬身答yīng
,就要端起水晶盘走。
“等等——”璃长乐起身从太监手里接过水晶盘,回头命人,“你们都不许跟着,就在凉亭等着朕回来。”
不管如何,他们之间的已成定局,所有的事情她已经打算放下,魏玉郎为她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他更是父皇亲自选定驸马。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天注定的,所以哪怕是她的命运从新开始,也只会按照老天给的路走。
因为男女有别,璃长乐虽然是皇帝,到底是女流之辈,外臣觐见到底不如男帝方便,所以便在长乐殿前建一座太极殿,为文武百官觐见皇帝所用,长乐殿为皇帝休憩之所。
因为璃长乐不善朝政,所以一切事宜都是魏玉郎在打理。
“皇上万岁。”
璃长乐慌忙制止,对守门的太监问道:“摄政王可在里面?”
“回皇上话,摄政王和众位大臣在内商议国事。”
璃长乐贵为天子,国事她自然有权知dào
,便对守门的太监道:“不必宣报,朕去看看摄政王。”
说着,反手擦干额发间的汗水,双手端着荔枝漫步走了进去。
“王爷,微臣以为皇上虽为天子,到底是女子,不堪重任。还好有摄政王,这些年我们这些老臣被楚氏狗贼欺压的够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个意气风华的声音大声说道。
“可不是,先帝也被人蒙蔽了双眼,对我等老臣也是弃如敝屣。嫣不知,我等为璃朝立下了多少功劳,为他排除多少异己,先帝翅膀硬了便把我等抛之脑后,更对我等痛下杀手。”
“凭他如何?现在璃氏的江山不也在我们手上?先帝抛出一个楚弈,就想控zhì
我等,简直痴心妄想。”
魏玉郎坐在龙椅之上,摆手笑道:“也不枉我们潜伏多年,总算是功德圆满了,各位都是璃朝大贵族,以后本王还要仰仗各位大力支持。各位只要安心辅助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各位。”
正说着,一道人影闪过,魏玉郎脱口一声惊呼:“谁!出来。”
璃长乐听到众大臣提前父皇和楚弈,心生疑惑。虽然当年她不理朝政,可也听父皇说过,这些老贵族仗着自己的权力,联合起来把持朝政,意图架空皇帝,所以有削弱大贵族的想法。
只是这些贵族们从璃朝先祖时就立下汗马功劳,虽然这些贵族大不如开国时,但现在贵族们也远不如先祖忠诚。
照今日他们说来,他们分明是早就想推翻楚氏。
“出来!”几个侍卫将璃长乐团团围住,璃长乐收敛行事,勉强一笑走出来,道:“我看天热,给你送些吃食过来解暑。”
魏玉郎先是一愣,对她温柔一笑,从龙座上下来,抱拳躬身对璃长乐道:“微臣拜见皇上。”
众大臣虽然诧异,立kè
跪下对璃长乐三跪九叩,“老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璃长乐唇角微勾,这些老臣们对她的父皇尚且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是心悦诚服地对她三跪九叩?
“免礼平身。”
魏玉郎亲自走过去接了璃长乐手里的水晶盘,低声道:“陛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微臣太失礼了。”
璃长乐神色一震,愣了有那么一会儿,才扬唇笑了笑,面色更是坚定。
如果他们真的有夺权的心思,那父皇真有可能和楚弈联手了。既然父皇和楚弈联手,那楚弈岂不是在为父皇做事?难道璃氏被灭族是另有蹊跷?
“难道你们在说什么朕不能听得事情?”璃长乐似笑非笑地道。
魏玉郎一震,微微一笑道:“这件事情让皇上听却是于礼不合。”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璃长乐走到龙案之前,转身坐下,娥眉高挑,问:“各位只管商议国事,朕虽然不懂朝政,也应该学着,迟早也要接手的。”
几个大臣露出了不屑的神态,其中有位更是毫不客气地道:“皇上只管安心在后宫才是,前朝有摄政王和老臣等人,皇上一介女流,抛头露面有失体统。”
璃长乐还没有开口,魏玉郎接口道:“这位大人也太迂腐了,皇上虽然是女流,却不输天下男儿,想当初,皇上还是少女时,为救微臣,独立厮杀群狼,杀出狼群,带着本王走出险境,十五岁,陛下亲率大军打败突厥。试问,这样的巾帼女豪也能当成弱智女流?”
众大臣见魏玉郎发话这才没有声张,璃长乐心下有了计较,故作委屈地看着魏玉郎,道:“玉郎哥哥,你又何必旧事重提?我原是不配来这里的。”
说着,红了眼圈从太极殿跑了出去。
“长乐——”魏玉郎焦急地追了上去,璃长乐从来不是这样耍小性子的人,今天不会是听到了什么。
“阿乐,别跑这么快,天热,注意身体啊!”魏玉郎紧紧跟在璃长乐身后。
璃长乐见魏玉郎出来,哭的更凶,也跑的更快。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来?否则为什么瞒着我?”
魏玉郎扶额,一把拽住璃长乐的胳膊,陪着笑道:“陛下,微臣怎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大臣们有些质疑你的身份罢了。”
璃长乐柳眉微立,反问道:“那你打算如何?怎么向天下人说我的身份。早在两年前我已经死了,自然大臣们不会相信什么转世投胎,灵魂附身。”
魏玉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将璃长乐拉到自己跟前,反问道:“你想知dào?”
璃长乐飞红了脸颊,头垂得更低,道:“事关重大,我自然是要知dào
的。莫不是你连这个都不告sù
我?”
魏玉郎目光闪动,微笑道:“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别处说可好?”
“好!”璃长乐抬起眼帘,眼珠在魏玉郎身上打转,似乎想要寻找什么,却失望地低下头,任由男人握着自己的手,拉着自己走。
“我会对天下人称,你并没有被楚氏害死,而是被身边的宫女所救。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人会怀疑你来历不明,皇上,相信微臣,这些都不会是困扰陛下的问题。”
凉台中,男人深情款款,女人却满怀心事。
魏氏也是八大贵族之一,按照父皇的心愿,魏氏也是要被铲除的对象,既然如此,为何要将自己许配给魏玉郎?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她不知dào
的内幕?
“你打算怎么处置楚氏一干人等?”璃长乐没有再纠结之前的问题,魏玉郎这人聪慧,万一被看出什么反倒不好了。
魏玉郎用手指将女人的乱发理好,反问:“你想怎么处置?”
“他固然对不起我,可是我却下不了手,后宫他的妃嫔们更是无辜,我想——”
魏玉郎心里只觉阵阵刺痛,故yì
不再去瞧璃长乐,走出凉台,在湖边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璃长乐将凉台的竹帘卷起来,又放下去,湖的对面虽然风景如画,但她再也没有心情去瞧上一眼。
前面一丛花树,千千万万朵不知名的山花,开得正盛。一道溪流淌过过花丛,溪水在盛夏的太阳下闪闪发光。
近处虫鸣阵阵,鸟语花香,因为昨夜下了雨,地上的泥土,踩上去感觉像柔软的毯子,魏玉郎站在一株花树下,又出起神来,微风吹动着他雪白的长衫。
璃长乐也走了过去,走过柔软的泥土上,站在魏玉郎的背后,仿佛也在出神,魏玉郎突然道:“你是不是想放过他?”
璃长乐似乎叹了口气,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吧!
“这是我唯一求你的事情,玉郎哥哥,为了这个江山死的人太多了。总归是父皇对不起他们,冤冤相报何时了?”
魏玉郎自低枝上摘下了一朵小花,揉碎了这朵不知名的花朵,突然回过头,面对着璃长乐,道:“你真是这么想?还是对他还有感情?”
璃长乐再次沉默,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