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安乖乖地坐下,脸上还挂着一丝晶莹,似信非信地问道:“太后娘娘真不生孩儿的气?”
太后哪里还敢说什么,忙道:“哀家怎么会和红线生气?快尝尝哀家这里的糕点好不好吃。”
饶安笑的眉眼弯弯,却更不敢碰太后这里的吃食,便道:“孩儿才用了膳,能不能让孩儿将这些吃的都带回去?”
太后心里一动,道:“红线真喜欢哀家这里的吃食?”
饶安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吃食,“皇祖母为孩儿做的,孩儿自然是喜欢,只是舍不得罢了。”
“以后哀家每天让人给你做吃食,送到你母妃的求雎宫,若是你喜欢也可以到哀家这里来。”太后顿了顿,笑眯眯地道:“不过,你要帮哀家一件事情。答yīng
了哀家,以后吃食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饶安不舍得看着点心,故yì
咽了咽口水,“皇祖母说吧!只要孩儿做的到的,一定会帮皇祖母。”
刚才还一口一个太后娘娘,现在又是亲亲热热的皇祖母了,脸变的真够快啊!
太后闷哼一声,皮笑脸不笑地道:“这次迎接藩王的事情太危险了,哀家不忍心让你去,不如让别人去。”
饶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孩儿是父皇唯一的孩子,也是大楚唯一的公主,为国分忧是孩儿的责任,也是孩儿的荣幸。孩儿若是置父皇的江山不顾,父皇醒了一定会和孩儿生气的,孩儿不愿意让父皇失望。”
太后鼻子出气,“你不过是个孩子,这些事情你皇叔可以去。你不过是个孩子,不必要承担这么重的负担,你父皇就算知dào
了也不会怪你。”
“可是,孩儿想为父皇分忧。”
嬷嬷见太后脸色不好kàn
,忙道:“公主,您到底年轻了些,许多事情都不如大人明白。万一做错了会给你父皇丢脸的,公主也不愿意让父皇对你失望吧!”
饶安垂下头,“我不愿意让父皇对孩儿失望,我是大楚的公主,不能落人笑柄。”
太后的脸色总算转晴了,拍手附和道:“可不是呢!你可是尊贵的公主,怎么能轻易出去抛头露面呢?还是乖乖地跟着你母妃在后宫绣绣花,听听曲就是了。”
孩子就是孩子,哄哄就过去了。
“可是,父皇说,孩儿不是普通的公主,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做事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我是公主,就算说错了他们是臣子也不敢笑话,敢笑话就是藐视皇族。”饶安霸气地道。
“放肆!”太后重重地拍桌子,茶盏跳出半尺高来。
太后怒目相视,指着饶安道:“这些都是开国元勋,你一个小小的公主有什么资格?还有谁说要你做储君了,小小女子也敢妄想!”
越想越气,太后见饶安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心里的怒火更甚,怒道:“给哀家传皇贵妃,哀家要问问她怎么教女儿的。”
“呜呜”饶安捂着眼睛又哭了起来。
“闭嘴!再哭给哀家滚出去。”太后厉声斥责道。
饶安吓得也不敢哭了,愣愣地站在那里。
“明天上朝你告sù
大臣们,让你皇叔去!你回后宫伺候你父皇去。”
饶安虽然畏惧太后,却不愿意答yīng。
“哀家说话,你也敢不答yīng?藐视哀家该当何罪。”太后继xù
咆哮道。
几个奶娘见事不好,又跪下来磕头,“太后恕罪,公主年幼并不是真心想顶撞太后娘娘。”
“你们这些伺候公主的做什么吃的,怎么教公主礼节的?来人,把这几个贱婢拉出去杖责三十。”太后瞪了眼饶安,她不能打公主,还不能教xùn
几个奴才不成?
眼看几个太监拖着奶娘们就要往院子去。
“住手!本公主的奶娘,你们也敢动手。”饶安突然高声喊道。
太后简直要气炸了,顾不上什么贵妇仪态,张嘴就骂,“反了,反了。哀家发落几个奴才都不行了,你连哀家的话都不听。哀家看,你是缺少管教,来人,把公主拉出去,让她好好kàn
看不守规矩,冲撞哀家的下场。”
两冷眉冷眼的嬷嬷捉着饶安的手,就要往外拖。
“就算皇祖母不喜欢孩儿,可是这是孩儿的责任,绝对不会退缩。”饶安毫无畏惧地昂着头道。
对视上饶安水汪汪的大眼,露出了震撼,她也算是经lì
了两代皇帝,可是,就算是楚弈身经百战沙场,也没有她这样的气魄和胆识。
她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太后昂着头,蔑视地道:“还不给哀家拉出去!”
“太后和个孩子生什么气?”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从外传来,太后抬起眼帘,华贵妃穿着朝服扶着两个嬷嬷的手从外走来,跟在她后面的是皇贵妃。
“臣妾等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即使有再大的火气,太后也只好先咽下去,冷冷地说:“免礼,平身。”
“谢太后娘娘。”
“哀家记得早下了御令,华贵妃和其他几个藩王之女没有哀家的命,不许外出。华贵妃,哀家可没有下过让你出来的旨意。”太后先声夺人,不给皇贵妃和华贵妃求情的机会。
华贵妃笑吟吟地道:“太后娘娘是没有下令,可是臣妾有皇上的圣旨,着臣妾陪同公主殿下一同出城迎接藩王和节度使。”
“荒唐!外有亲王大臣,皇帝就算是再糊涂,也不会让几个妇孺去迎接贵宾。”太后冷哼一声,反问道:“华贵妃,你说是皇帝圣旨,拿出圣旨来,若是没有,哀家可要治你个假传圣旨的死罪。”
华贵妃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高高举着。
殿内的嬷嬷宫女们纷纷跪下,只有圣旨才能用明黄色。
太后的脸瞬间黑了下去,今天她被人下了两次面子,一次比一次更可恶。
“这是什么时候下的旨意?为什么不早给哀家看?”太后依旧不服输,今天不信了。
华贵妃收回圣旨,谦卑地对太后躬身道:“回太后娘娘,这是皇上受伤后下的,当时只有敏贵妃和皇贵妃在场。并不是臣妾不早给您看,只是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他不能迎接藩王,要臣妾好好辅佐公主殿下。若是陛下让公主臣服来使,做我大楚第一任女皇。”
“放肆!你敢诅咒皇帝,哀家要杀了你。”太后红了眼圈,恨恨地盯着华贵妃,若是眼能喷火,那华贵妃早就被烧的灰分湮灭。
华贵妃嘴角勾着优雅的微笑,“这是皇上对臣妾的交代,臣妾并不敢隐瞒太后娘娘。皇上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臣妾,因为臣妾有把握让四番臣服我大楚。”
语惊四座,皇贵妃和太后的眼球被华贵妃的话惊住。
华贵妃不过是靠着出身,在后宫耀武扬威,就算坐上贵妃的位置也不过是看着长公主和她父亲的面子,楚弈对她避之不及,从来没有召她侍寝。
她有的不过是高贵的出身,在这后宫便再无长处。
太后冷瞳深缩,笑容一僵。看来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你不能将此事办好,那么你——”
华贵妃走到饶安跟前,从嬷嬷的手里接过饶安,笑吟吟地道:“饶安公主,你可愿意跟本宫一起出城?”
饶安看着一旁站着的皇贵妃,皇贵妃冲饶安轻轻地点头,示意她答yīng。
饶安深吸了口气,尽量掩饰慌张,从容地微笑道:“儿臣愿意和华母妃一起出城迎接藩王和节度使大人们。”
太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哀家问你话,华贵妃你是怎么做人儿媳妇的?婆婆在这里说话,你爱理不理,谁教你的。”
华贵妃神色泰然,脸上勾起一抹浅笑,“太后娘娘恕罪,臣妾见公主哭的可怜,一双眼通红通红的,忍不住去安慰安慰。但臣妾决无轻视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也谢谢太后娘娘的抬爱。”
皇后才是太后的正经儿媳,哪怕是皇贵妃在太后跟前,也不能称太后为“母后”,只能自称臣妾,五品以下的妃嫔见太后只能自称“奴才”,所以,华贵妃才在太后面前挑刺。
太后自知说错话,气的老脸紫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华贵妃冲皇贵妃使了个眼色,皇贵妃从宫女的手上接过一碗茶来。双手捧了恭恭敬敬地到太后跟前,低声下气的道:“太后娘娘,请喝茶顺顺气,都是臣妾们的不是,请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深知皇贵妃是再和气不过的,便对她横眉冷目,斥责道:“慕容氏,你是怎么教女儿的?这么小的丫头也敢和哀家顶嘴。”
皇贵妃陪着笑脸,躬身道:“是,臣妾知罪,臣妾回去一定会严加管教公主,臣妾不敢求太后原谅,只求太后消消气。”说着回眸瞪着饶安道:“红线还不过来给皇祖母赔罪。”
饶安畏惧地躲在华贵妃背后,不肯出来。
“不过是个孩子,太后娘娘宽厚大度,皇贵妃未免太多心了点,倘若让不知dào
太后的人,定会以为太后是那等刁钻刻薄之人,皇贵妃你把太后置于何地?”华贵妃将饶安粗鲁地扯到自己面前。
太后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本来想借机发露饶安,华贵妃这一席话将她的打算落了空,偏偏她还不能怎么样。所以皇贵妃又遭了殃,“不错,哀家怎么会同自己的孙女生气?皇贵妃你分明是在陷哀家于不义。”
皇贵妃慌忙跪下,“太后恕罪,臣妾决无此心,请太后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