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难得的休息天，湛清漪和黎子阳都放心大胆地睡，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当然了，因为是大冬天，等日上三竿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睁开眼睛，看了看彼此依然红彤彤的脸，都有些羞涩，但神情却是欢愉的。【全文字阅读.】

“清漪，你先去洗澡？”黎子阳用手肘支起身子来，棉被滑下去，露出大半个胸膛，很养眼。

湛清漪只看了一眼就慌忙转过头，“你先去啦，我……等一下再去。”乖乖，一大清早的就“**”她，什么意思啊？

黎子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忍不住地偷笑，“好，那我先去，你再躺一会儿。”

等他起身进了浴室，湛清漪身子一滚，仰面躺下，闻着被子里只属于黎子阳的、好闻的味道，一种类似于“幸福”，或者“满足”的东西在心头慢慢弥漫开来——原来幸福离她并不远，而只要她愿意，是很容易把握的。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来，把正满脑子绮念的湛清漪吓了一跳，本能地接起来，“我是湛清漪，请问你是哪位？”

“是我啦，美女。”

乔老大？一听到他的声音，湛清漪就忍不住地皱起眉来，暗暗叫苦，“乔老大，找我什么事？”

“约会。”乔子炎答得很干脆，也很理所应当。

湛清漪失笑，“乔老大，你开什么玩笑？！”跟他约会？要让子阳知道，不是把她给审上三天三夜，问他两个之间什么什么事，就是跟乔子炎来个“手足相残”——她可没忘了上次在风影，黎子阳为了维护她，是怎么逼乔子炎喝催情药的。

“我可没开玩笑，美女，咱俩不是男女朋友吗，约个会有什么奇怪？”乔子炎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正经，不像是玩闹，“我在清晶咖啡店等你，限你半个钟头之内到，不然我就去星辰国际找你。”

“我不在星辰国际！”湛清漪吓了一跳，知道他是来真的，登时就急了，“乔老大，你别乱来——好，好，我去见你，不过我真的不在星辰国际，从这边赶过去，半个小时只怕不够——好，我尽量，你等我！”

挂了电话，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着浴室里的黎子阳吼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别出去”，跟着冲到客厅，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飞也似的跑走了。

等到黎子阳胡乱擦了几下身上跑出来，湛清漪早跑没影了，他抓了抓头，想不出个所以然，“什么事这么要紧？”比陪他这个男朋友还要紧？

一边开着车，湛清漪一边咬紧了唇，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其实真要说起来，她也算不上是利用了乔子炎，只不过没有当场向谭一诺说清楚而已，就算看在只是朋友的份上，他帮她这一下，又怎么了？

再说，乔子炎明明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为什么在这件事上，跟她越来越纠缠不清了？去见他一面也好，把话说清楚，免得越来越乱，到时候不好收场。

蓦地，湛清漪从反光镜中看到，有一辆车正跟着她，她快对方也快，她慢对方也慢，跟得不急不徐的。“被跟踪了？”她心里一凛，脑子飞快地转着，会是谁？是副总气她昨晚揭穿了他的把戏，所以又想来教训她？

可又不太像，如果真是那样，副总怎么可能会笨到来公路上截她，他就算再白痴，也没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那就是乔老大的人？也不可能啊，她明明正赶过去，再说风影的人怎么知道她会在哪个地方出现，还逮她个正着？

她脑子里正警铃大作，正想着要不要把人给甩开时，紧跟着她的那辆车却在她转过弯之后不见了。“见鬼！”她笑骂一声，觉得自己是神经过敏了，人家说不定正好跟她同路一段时间，她却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是给子阳做保镖做得神经紧张了吗？

这一路虽然远了点儿，但还好没有堵车，湛清漪赶到清晶咖啡店用了四十分钟，而乔子炎显然已经等了好大一会儿了，看见她进来，他很绅士地站起来，帮她把椅子拉开，“请坐。”

湛清漪也不客气，坐了下去，等到乔子炎也坐下来，她一语挑明来意，“乔老大，我相信你只是跟我开个玩笑，点到为止，好吗？”

“嘻嘻，大嫂要把老大扫地出门了。”

“是啊，古人还说‘糟糠之夫（明明是糟糠之妻好不好）不下堂’呢，再说我们老大这么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大嫂你舍得把他给别人啊？”

“就是，大嫂你就别再矜持了，从了大哥吧。”

风影那几个兄弟只要见到湛清漪，就没个正形，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湛清漪这个无力，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警告似的握了握拳头，那意思就是“少来火上浇油”。

“我好像说过很多次，我没有开玩笑，”乔子炎笑笑，实在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再说，那天你不是跟我说，回去考虑弟兄们的提议，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了？”

我那是幽默，你懂不懂？！湛清漪急了，嘴张了几张，居然说不出话来：那天她只当兄弟们是在开玩笑，所以回了一句笑话而已，现在看来，她的幽默太冷，人家没听懂，反而当了真了！

“想吃什么，随便点。”乔子炎很得意地挑挑眉，把菜单推了过来。

“乔——老大，”湛清漪终于缓过一口气，恢复先前的冷静和淡然，“你听我说，第一，我真的没有利用你，谭一诺会找你，是他自己犯浑，跟我没关系，第二，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敬佩你是个人物，所以能不能请你大度一点，我们之间越清楚明白越好？”

这话说的真是冷冰冰，那几个兄弟们都感觉到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不自禁地收起笑脸，神情也不自然起来。

“算得这么清楚做什么，”乔子炎摸了摸鼻子，笑得很“诡异”，“再说，你怎么知道跟我在一起不合适？我配不上你啊？”

不是——湛清漪这个无力，手握起来又放开，嘴张开又闭上，最后两只手往桌子上一撑，壮士断腕一样的，“不然这样，江湖事江湖了，我们赌一局，你赢了，我跟你，你输了，我和你还跟从前一样，怎么样？”

乔子炎一愣：又赌？她的招术他已经很清楚明白，再赌的话，她有必胜的招术吗？再说，她定的这规矩，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她脑子生锈啦？

一名兄弟凑上来，小声说，“老大，你跟大嫂之间的事，是江湖事吗？”

“滚，”乔子炎不客气地回一声，向后一伸手，“拿副牌来。”

兄弟们不敢怠慢，赶紧过去找服务生要了一副扑克牌递上来，乔子炎把牌打开，洗了几次，“怎么玩，你定。”他就不信，这次还能让湛清漪蒙混过去。

“一人抽五张，谁的牌面大，谁赢。”湛清漪扬了扬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兄弟们心里犯着嘀咕，乔子炎也难得地慎重起来，他总觉得湛清漪身上有种很深沉的气质，让你捉摸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接下来又会出什么招儿。“好。”抽就抽，这种赌法随机性很大，只要不是出老千，谁也不知道会抽到什么牌。

湛清漪笑笑，把摊开在桌上的牌逐一翻开看了一遍，又翻回去，“乔老大，这牌是你洗的，我没动什么手脚，愿赌服输，是不是？”

“是。”乔子炎点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湛清漪的手，确实没见她做什么古怪动作。

“那么，谁先抽？”

乔子炎抬了抬下巴，“你先。”你不是只能记住二十张牌吗，我看你怎么抽！

湛清漪扬了扬眉，也不反对，伸出右手来，修长莹润的食指在牌面上滑动，不紧不慢地抽出五张牌，抬头看乔子炎，“到你。”

乔子炎看了她一眼，“我要先看你的牌。”不等湛清漪表态，他“唰唰”翻开湛清漪抽出来的牌，还没等看清楚，身后的兄弟们同时“嘘”了一声：

黑桃10、j、q、k、a——皇家同花顺！

就是说，乔子炎无论再抽什么牌，都没用的，有这副牌在手，湛清漪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哇，大嫂好厉害！”

“大嫂，你怎么做到的？”

“这么短的时间就记清所有牌的位置，大嫂，你神童啊？！”

兄弟们赞叹加惊奇，七嘴八舌地问，喧哗声那么大，引得咖啡店的其他客人都向这边张望，有的则厌恶地皱起了眉，是嫌他们太吵了吧，但这里的人大都认得乔子炎，就算心里不爽，也不敢过来找倒霉。

乔子炎拿手指点着那五张牌，也不看湛清漪，“美女，你玩我？”如果真如弟兄们所说，湛清漪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记清所有的牌，就是说上次的事，她是故意那么说，以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个女人，可恨！

“没有，”湛清漪立刻摇头，“我跟乔老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保证。”

“那——”这次的事，怎么说？如果真是那样，她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抽到皇家同花顺，世事无巧合，乔子炎始终相信这一点。

“简单，”湛清漪“唰”一下翻过所有的牌，“乔老大，刚才，我只记这五张牌的位置。”

乔子炎一呆，兄弟们更是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来：这样……也行啊？

湛清漪这一手简直……怎么说，简直有点耍赖的味道，可她赢了就是赢了，再说，能够在短时间内清楚地记住这五张牌的位置，也算她有几分本事。不然，还能怎么说？

“愿赌服输，乔老大，我跟你之间的误会就此消除，如果你看得起我，我们还是朋友。”湛清漪笑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谢谢乔老大的咖啡，再见。”

她潇洒地转身出去，白风衣的下摆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带起一阵淡淡的香风，人已飘然远去，如天边的云，洁白，纯净，而又遥不可及。

“有意思。”直到湛清漪走远了，乔子炎才把玩着手上的牌，笑得很“奸”——照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湛清漪这一趟，折腾出这么多招，又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