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怪她，她心肠不坏，就是有些女人见识，”唐赫南跟进去之后，见湛清漪只是站在黎子阳的办公室桌前发怔，微一笑走过去，“别往心里去，好吗？”

湛清漪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喜欢的人？”

“什么？”唐赫南愕然，一时没转过弯儿，“你说谁？”

“她，”湛清漪用下巴指了指门外鼓着腮帮子生气的阎茗荷，“不然你干嘛急着跟我解释？我虽然不是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却也不会生这种无聊的气，跟什么人都要计较，你不知道吗？”

这话说得有点儿不太讲理，她到星辰国际来也不过几天时间，跟唐赫南也只是第三次见面，人家凭什么要知道这些呢？

唐赫南一时语塞，因为湛清漪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让他感到有些不能适应，不过他表情还是很温和，就像在看着一个爱任性的孩子一样，摇了摇头：

“湛小姐误会了，我和阎秘书也只是同事而已，你别怪我多话，我也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不想你们两个吵起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既然湛小姐这么说，那就算我枉做小人了，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很郑重，也很诚恳，湛清漪看得出来，这个唐赫南绝对是性情中人，她心里一对某个人有好感，态度上就会立刻软和下来，很豪爽地笑笑：

“唐经理客气了，你又没有对我做错事，干嘛道歉？我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唐经理可以放心。还有，改改你对我的称呼，不要湛小姐湛小姐的叫我，我受不了这个，黎总跟我说过，你比我大，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她好像特别在意这件事，不管是对谁，只要有人称她一声“湛小姐”，她就会很反感，而且一定会当面让人家把这个称呼去掉，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敏感，就算如她所说，她不是当小姐的命，但一般人称呼未婚女性，为了表示尊重，也会叫一声“小姐”，这也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好吧，清漪，”唐赫南倒是痛快，立刻改了口，“不过，我也想请你改一改对我的称呼，不要一直唐经理唐经理地叫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和你之间距离太远，这样，我比你大几岁，如果－－－”

“南哥，”湛清漪手一摆，自己做了决定，“就这样了，有意见请保留。”

唐赫南再次怔住，眉眼之间的笑意更深了：这个湛清漪虽然长得绝美，却一点都没有瞧不上别人的意思，反倒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其实呢，她的性格冷是冷了点，可如果有心人肯好好体会，就会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很安静、很特别的气质来，总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想要靠近她、了解她。而越是这样，却越感觉离她很远，你总没有办法触摸到她的内心世界，这种感觉是很奇妙、很无法说出口的。

“怎么，趁我不在，你们俩就称兄道妹的，关系这么近了？”黎子阳居然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脸倦容，昨晚应该没有休息好。

“黎总？”唐赫南和湛清漪几乎同时叫出口，都顾不上计较他话里的调侃意味了，“阎秘书不是说你还没来，大白天的你耍什么大挪移，想吓死人啊？”原来唐赫南也会说笑话，湛清漪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后面的话就势憋回去了。

黎子阳笑笑，转到办公室桌后面坐下，“我昨天根本没走，在公司睡了一晚，小阎没看到我进来，当然以为我不在了－－－－阿南，找我有事？”

唐赫南笑笑，“你没回家就好了，我听说你昨晚在紫水晶喝多了，是刑丹彤把你送回来的，没什么事吧？”他说的虽然是玩笑话，语气也很轻松，但眼睛里的关切之情却不是假的，好在黎子阳没有什么事，不然他还不得担心死。

“黎总，你一个人去酒吧喝酒？”湛清漪愕然，怎么也想不出黎子阳喝到酩酊大醉的样子来，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烦心事，让他需要借酒浇愁，在她眼里的黎子阳可没这么不负责任。

黎子阳揉了下太阳穴，宿醉后的头疼真让人受不了，“没事，就是跟子炎在一起，喝得有点多。”

“没事就好，”唐赫南眼里闪过狡黠之色，“幸亏你没回家，不然铁定被黎先生家法侍侯！”

“南哥没有说真心话，”黎子阳还没开口，湛清漪却冷笑一声，语出惊人，“你不是担心黎总被黎老爷子教训，而是怕副总会落井下石，对吗？”

唐赫南吃了一惊，几步到门口，反手“碰”一声把门关上，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看来非常好，门一关起来，就一点也听不到门外的声音了，“清漪，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你既然已经看出来什么事，说话就不要这么张狂，会出大事的！”

不是唐赫南定力不够，而是他太清楚在星辰国际黎子得和黎子辰这对兄弟之间的事了，黎子阳在黎家、在公司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也很清楚，所以他总会尽自己的努力来替黎子阳分担一些，减轻一下他的压力。

可话又说回来，他又不是没见过湛清漪针对黎子辰，何必这么吃惊。

“阿南，别怪她，”相较于唐赫南的大吃一惊，黎子阳的反应倒是平静如初，淡淡开口，“有些事情不是一直回避就可以不去面对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倒是不担心唐赫南，在星辰国际这么多年了，他很清楚唐赫南的为人，知道他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湛清漪就不同，她脾气暴躁，做事情更是雷厉风行，如果黎子辰做出什么伤害到他的事来的话，他绝对相信湛清漪会立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会卖任何人面子的。

“黎总？”唐赫南很意外，要在以往，如果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一些不利于他们兄弟和睦的话，黎子阳是不会客气的，他是不想黎子阳和湛清漪起冲突，所以才抢着说湛清漪几句，没想到黎子阳居然是这样的反应，这回又是他枉做小人了吧？

“我真的没事，”黎子阳笑笑，摆了摆手，神情看起来满轻松的，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了，“阿南，你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放心，如果真有什么事，我是不会傻到一个人扛的，不然要你们干什么？”

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唐赫南也不好再说什么，别有意味儿地看了湛清漪一眼，回自己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