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黎子阳根本没打算就这么算了，“我如果就这么算了，岂非正好给我理由，骂我是个始乱终弃的小人？我要跟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

湛清漪气息一窒，差点说不出话来！黎子阳的语气那么强硬，她简直没有拒绝的余地！“黎、黎总，你、你这又是何必，你不过是为了报复，这、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没有报复够——”

“谁说我在报复？”黎子阳打断她，把话筒使劲往耳朵上贴了贴，“我要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知道说这话没那么容易叫湛清漪相信，因为他之前伤害她太深，就算他现在肯完完全全交付真心，她也只会当他是在玩笑而已。

当一声响，是湛清漪的手机摔到地上的声音，她惨白着脸，摇摇欲坠：

喜欢……我？

可能吗？

“黎、黎先生，我想你、你——”湛清漪咬着牙，拼命压下瞬间流蹿全身的颤抖，声音却不自禁地开始发紧，“我想你……开玩笑也够了吧，我跟你之间，说什么、说什么喜欢呢——”

她在害怕，真的。

因为黎子阳说出喜欢她这句话时，那么流畅，那么自然，她几乎要以为，他是真心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先不说黎子阳一开始是因为那样可笑的原因而要了她，更重要的是，她太差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无论是身份上的，还是地位上的，这差距与生俱来，是她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不可能消除的！

说什么爱情最伟大，说什么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这根本就是笑话、笨话、傻话！

从古至今，婚配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这是有道理的。湛清漪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至少在她看来，她永远都不想嫁入豪门，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她这样一说，黎子阳立刻就怒了，眼神森寒，“谁告诉你，我在开玩笑，我说过我是认真的，湛清漪，你有没有心啊，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意吗？！”

他是有强迫过她没错，可谁叫她不理他，还一心想要远远离开他的？

他从来不是爱滥发善心的佛教徒，更从来不相信什么“爱她就要给她自由”之类的废话，你把人放远了，倒是给她自由了，同时也给了她爱上别人的机会，他才没有这么傻咧。

“我——”湛清漪登时语塞，心里乱成一团麻，挣扎着说道，“总之、总之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你以后都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反正他答应过她，不会再拿清波来威胁她，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事实证明，她怕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湛清漪，你太天真了！”黎子阳怒极反笑，咝咝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直让湛清漪毛骨悚然，“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吗？我告诉你，你如果敢不理我，我就把‘月光石‘的一切公之于众，你听清楚了吗？”

反正“月光石”的秘密他都知道，而且他手上就有一份身受其害的人员名单，相信这份名单，也只有他有而已。

“你说……什么？”湛清漪脑子里轰然一响，然后就是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了。

他、他竟然想——

“我说，你如果想让那些受害的人找宜卓算账，你大可以拒绝我，”黎子阳低低地笑，“相信那些受害人都很想找他们报仇吧？”

“你、你敢——”

湛清漪终于回过身，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她知道，黎子阳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且她毫不怀疑，程沧海他们做过的事，黎子阳一定都知道。

换句话说，她这辈子都不用想摆脱黎子阳了吧？

“我敢，我当然敢，”黎子阳扬了扬眉，也不管湛清漪得不是看得到，“除非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否则——记住，如果他们有什么事，都是因为你，你明白吗？”

不！

湛清漪心里嘶吼一声，连手机都要拿不住了，“黎子阳，你、你不能——”

可是，就算真是那样，是她的错吗？明明是他们咎由自取，她何必为了他们，出卖自己？

“他们是死是活，在你一念之间，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清楚，如果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看不到你，后果你知道。”

狠话一摞下，不等湛清漪回话，黎子阳“啪”一声扣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湛清漪老半天都没有把手放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欲则刚”的，却原来她有那么多的把柄握在人家手上，就像一张张足以毁掉她的王牌，黎子阳每打出一张，她就痛不欲生一次！

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她疯狂地把屋里所有能拿动的东西砸向墙壁，碰碰啪啪的声音传来，左右宿舍里的住户立刻不高兴了，大声喝斥着，她终于一头扑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从三年前心死以后，她第一次这样嚎啕大哭……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湛清漪就穿戴整齐，面容平静地按响了塘心小区黎子阳的房门。尽管昨晚哭了一场，但她看起来没什么不妥——除了脸色有点发白之外。

“进来再说。”丝毫不意外湛清漪会来，黎子阳微笑着把人让进来，又关上了门。

湛清漪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再转过身来时，嘴角边也有一抹淡然的笑意，“黎总，我今天来，是为跟你把话说清楚的，我希望你可以理智地听我说。”

她这话说的，难道黎子阳是个丧心病狂的人吗，他什么时候不理智了？

黎子阳点点头，神情很认真，“你说，我在听。”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湛清漪直视着他的眼睛，很坦然的样子。

既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样的话早已算不上什么。

“当然，”黎子阳想也不想就点头，“我早说过，我是认真的。”

“好！”湛清漪双眉一扬，眼神决绝，“既然这样，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从普通朋友做起，你要让我爱上你，我们才能好好在一起。”

原来，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因为很清楚跟黎子阳硬碰硬是绝对不可能的，想要摆脱黎子阳这个恶梦，她就必须冷静，彻底解决这件事。

而第一步，就是要让黎子阳别再逼她。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答应。”

黎子阳略一沉默，点了点头，当然，他看得出来，湛清漪绝对是在跟他玩“缓兵之计”，不过他不在乎，只要她肯给他机会，他就有绝对的把握，湛清漪只会是他的人。

“还有，你别再拿什么人威胁我，那滋味儿并不好受，”湛清漪苦笑，“否则，我宁可玉石俱焚。”

黎子阳一怔，没想到湛清漪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好，我答应你。”

湛清漪嘴角的笑意更深，眼眸也越发清亮了：看来，这一步棋，她走对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尽快取得他的信任，有些事情，就很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