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为何会忽然从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变成这般模样？”韩天难以置信地起身，运转功法恢复之时，周围的神魂微粒再次冲灌而入，浑身的疼痛，竟然很快就恢复了。

对面的魂枭双目一亮，那恐怖的力量收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向韩天，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这里可是慧岸，本就是杀戮之地，我魂枭杀几个人，不过分吧？”

“哼！你若杀了他，那我必先杀你”

媚姬冷笑一声，对于刚才的变故，也猜到了一些东西。

“你没事吧？”她转头看着韩天，这种关头，她可不希望韩天出事。否则的话，她不仅吸收不到更多的生命精气，反而要用自身的生命精气，去弥补韩天的生命缺失。

“此人名为魂枭，又称万面鬼王！”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他其中的一种形态，或许下一刻，当你注目之时，他就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魂枭来自一个神秘的洞墟之内，那里的生灵，以神魂微粒铸就无上道基。所以，以他为引，形成的一片时空，就是以神魂微粒为基础，构建出来的”

“我本想带你来见识一下不同的道法，增加你对道的感悟，在你下一次破道之时，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没想到，你能够吸收这里的神魂微粒，壮大自身”

说到这里，媚姬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但也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地将话说了出来，让前方的魂枭，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老怪物，早就将这片虚空，大部分与自己相融，所以你吞噬这里的神魂微粒，等于吃他的血肉，他如此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吃他的肉？”韩天几乎失声，赶忙停止了功法的运转，他可不想自己的体内，进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破道的经历，让他明白，想要悟出更强的道，只有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变得更加纯粹。

因此，若非迫不得已，再强大的存在，也不愿意借助他人之体，以命换命。

“前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所以……”韩天不好意思地拱拱手，嘴角的血液早已消失不见。

魂枭凝视了好久，眨眼间从十来岁的小孩模样，又变成了一个满脸冷峻的剑客。

他淡淡地摆摆手，身上的气质，也变得凌厉起来。

“算了，既然是她带你过来的，此事就此揭过”

“我只是没想到，除了我族之外，这慧岸之间，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能够吸收神魂微粒。”

“呵呵……多谢！”韩天尴尬地站直了身躯，仔细地打量着头顶的星空，他发现，那些明亮的星辰，其实一直都在变。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些星辰消失，又有新的星辰出现。

更无解的是，那些星光，竟然是彼此相撞的两颗神魂微粒，所释放出来的光芒。

这种场景，他在修炼九劫魂断法的时候出现过。

可他并不明白，这魂枭如此布置的原因。

“前辈，能否请教，这些神魂微粒彼此碰撞，有何意义？”

韩天绝不会相信，如此巧合的场景，会是毫无意义的摆设。

一提到此事，那冷峻剑客模样的魂枭，整个人又是一闪，化为一个面带微笑，满脸祥和的夫子。

他似乎很乐意谈论自己的道，特别是对于韩天这样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修为低下，而有任何鄙视之心。

“小友，也觉得其中深含道理？”

媚姬收回了气势，眼眸中闪过别样的奇光，并没有打乱忽然进入论道的两人。

这万面鬼王，能够以这般姿态面对别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媚姬猜想，这一切，一定与韩天吸收这里的神魂微粒有关。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丝惊喜。

“不错！”韩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讲，对于这种强大的存在，想要与之论道，若非对方一时兴起，他绝不可能有此机会。

因此，韩天并没有犹豫，而是试探着继续道：“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自身的神魂之上，那么神魂微粒不断碰撞，存留下来的，将变得更强。”

“神魂微粒强大，自身的神魂也会越强大，根基也就越稳固”

“不知，我说得可对？”

“……”韩天此话一出，原本仔细倾听的魂枭忽然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失望，他晃动着手指，然后缓缓地开口道：“看来，你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天涯何处觅知音啊！”

魂枭抚摸着下巴的胡须，伸手指着漫天星辰，仿佛能够看到每一颗神魂微粒的运行轨迹。

“小友请看，这神魂微粒相互碰撞，如同天地初开。然对于生灵而言，是否意味着，灵智的诞生，与智慧的起源？”

“亦或者说，真正的开天辟地，就是这样的碰撞，从而产生孕育万物的物质，包容天地的智慧？”

“于众生而言，智的开始，才是生命的开始。”

“前辈，这怎能说得通？”

“按照您的说法，那些并未诞生灵智的花草树木，岂不是不应该算作生命？”韩天感觉此言大谬，正要继续反驳之时，对面的魂枭神秘一笑，这片天地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小友，你怎知，花草树木的灵智，不是一开始就具有的，而是后来才产生的？”

韩天悚然一惊。

众所周知，天地万物，修炼大道的开始，就是产生灵智。

拥有了灵智，才能产生元神，从而参悟天地法则，容纳天地灵气，增强自身。

可这些，在魂枭的眼里，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嘻嘻嘻……”

“今天的阳光真是温暖”

“我只是一粒尘埃，除非被大风刮走，可还不是一样被人踩来踩去？”

“为什么这些家伙可以任意地遨游天地，而我只能固定地立在这里，承受风吹雨打日晒？”

韩天的耳朵里，似乎充斥着亿万生灵的嘀咕声，有的欢笑，有的嘲讽，有的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悲哀。

他甚至可以顺着那一缕感应，找到对方，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山峰，脚边的尘埃，杂草丛中的野花。

原来，他们并不是没有灵智，而是他们的灵智，并没有达到参悟天地法则的基本条件。

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一块破石头，他们都有着微弱的灵智。

只不过，近道的生灵，可以自由活动，如人、飞鸟、走兽、游鱼……

而那些灵智低下的，就只能留在原地，除非借助外力，否则他们永远也无法挪动半分。

“如此……生命的开始，就只能是灵智的产生。而灵智的产生，真的就来源于神魂微粒的碰撞？”

“可我在彼岸之时，就发现，构成肉身的物质微粒，与构成神魂的神魂微粒，在某种程度上，没有任何区别”

韩天浑身一颤，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还是不对。

“这样一来，物质与意识，岂不是同一类？”

“一切的终极，会是归一吗？”

“这样说来，肉身与元神，归一之后，也毫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