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五里桥大街上发生的变故,很快便传到了江逸晨耳中。
消息的来路并非通过口福多经销商联合会,而是因顾子芬从医院看望强子回来后,向经理张凤兰哭诉。
张凤兰先是对她进行了一番安慰,并感觉这种事情有点儿棘手,应该让小江老板知晓。于是便立即向他进行了汇报。
江逸晨听罢沉吟了片刻,接着告sù
张凤兰,己方不要掺和这事儿,静观其变即可。
做为产品生产者,不宜与经销商们的关系过于密切,还是保持一点儿距离为好。
另据了解,口福多经销商联合会规模日益壮大,已经有了正规民间组织的雏形。前段时间曾因为指定食品供应商的事情,仰仗着其本地下岗工人群体的身份,与宏光大街街道办大闹了一场,最后居然还搞赢了。看来其能量不容小觑。
像这种与地痞小社团之间发生的冲突,在发展的过程中更是难免碰上,应该让他们自行去解决摆平。再说,做为一个有上进心的组织,只有在斗争中才能不断获得经验,更快地成长起来。
至于口福多这边,不要为此受到不必要的干扰,安心生产、保证质量才是当前最为重yào
的。
张凤兰对于这种说法表示赞同,并表示自己及下属会把主要精力投入到食品生产上,不会为这种事情分心。
五里桥大街上的口福多小店,已经停业三天了。每逢早上、中午的饭点儿。众多食客来到店前,见情形依旧,失望之余,站在那里对着破碎窗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咋地了?还没开几天就关门了?生意不是挺好的吗。”一位黑脸男子蹙起眉头,喃喃自语。
小店开张的那天,他刚好路过碰上,一气儿买了八份千层饼。带回家后,儿子见了就像过年一样高兴,冲上来就抢过去抱在怀里。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那气氛真好。
八份饼子两天就吃完了,谁知再过来的时候,却意wài
地发xiàn
口福多小店竟然停业了。
“对啊,别人都是因为做不下去了才关门的。这儿倒新鲜。好好的就不干了。”旁边有人附和道。
“得了吧。啥好好的,没瞅见窗户都给砸了吗?我听说老板让人给开了瓢,挺重的。这会儿正在医院动手术抢救。就别说开店了,往后连生活能不能自理都成问题呢。”另一位四十来岁的发福中年男子脸带神mì
之色,透露出一点儿内情。
“谁啊,下手这么狠?”
“真是的,做小买卖的招谁惹谁了?”
听众们纷纷追问。
“我告sù
你们,都别乱说去啊。就是五里桥这边儿道儿上的哥们儿做的,听说这小老板不愿意交保护费,把人给得罪了,还不挨收拾啊。”发福中年男子继xù
发布内幕消息。
唉,众人闻言,发出一片叹息之声。
“什么世道,这帮人渣横行霸道,就没人管吗?”
黑脸男子此时才恍然大悟,再想起给自己家中带来无限欢乐的美味儿千层饼,更是气愤不已。
“嘘,我说这位兄弟,说话小声点儿,要让那些人听见,可有你好瞧的。惹不起啊。”旁边有人善意地提醒道。
“就是,就是,这年头儿,有钱有势啥都摆得平,局子里的人也一个德行。”
“这下惨了,没地儿买口福多了。”
“谁说的,前面往北三里地,石河子桥哪儿,还有一家专营店。跟这儿的招牌是一模一样的。”
“哦,真的吗?那我们到那儿瞧瞧去吧。”
“走喽,走喽。”
…………
食客们议论一阵,听说别处还有口福多专营店,于是纷纷前往。
黑脸男子再次望了望那七零八落的窗户,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接着转身跟在其他人后面离开。
胡老板托人给黑虎兄弟会递了个话儿,以口福多经销商联合会会长的身份,约他们在五里桥口福多小店的后院进行谈判。
事前,胡老板与联合会的骨干们进行了精心的安排。
次日下午,黑虎兄弟会的彪哥带着四名手下,大摇大摆地从丰谷巷前往谈判目的地。
胡老板的人打开后院门,请彪哥入内。
后者及手下四处观望了一番,未发xiàn
异样,于是进入后院。
后院空荡荡的,连把椅子都没有准bèi
,只有胡老板、金老板及两位小伙子站在那里。双方互通姓名之后,就地开始进行谈判。
胡老板先拱了拱手,说小侄初来乍到,不大懂得规矩,希望对方海涵。
彪哥见他说得客气,脸色稍霁,说这次只是略施薄惩,如果今后上道儿的话什么都好说,否则下回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谁知胡老板话锋一转,说联合会虽然只是个由下岗工人大老粗们组成的小组织,没什么文化,也上不得台面,混口饭吃而已。但自成立之初,大伙儿就比较团结,每个会员的事情,就是大家的共同事情。
这回小侄出了事情,会员们都很气愤。但做为会长,还是希望息事宁人,毕竟做生意的都讲究个和气生财。
联合会是个独立的自由组织,不从属于任何团体。与黑虎兄弟会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像什么拜码头、收保护费之类的东东就免谈了,如果对方同意,那么这次侄子挨打、店面被砸的事情就不予计较,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彪哥听到这里,才明白对方真zhèng
的意思。立时勃然大怒,指着胡老板的鼻子骂道:
“什么狗P联合会,老子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拿出来唬人。”
“老家伙,活腻味了吧。这儿是兄弟会的地盘儿。到了这儿,就是龙也得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趴着。”彪哥身旁的矮个儿秃瓢努着水泡眼睛,凶巴巴地上前帮腔。
胡老板见谈判崩了,显然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于是也懒得再费口舌,后退几步,挥了挥手。
两名年轻人立kè
上前,挡住对方的视线。让胡老板和金老板安全退回屋内。
彪哥发觉不妙,但已经晚了。只听吱扭一声,院门被关上。
“抄家伙!”他大叫一声,从后腰抽出一把尺多长的锋利折刀,啪地一下打开。
手下小弟们也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钢管之类短兵器,背部靠在一起,面朝不同方位站立,准bèi
自卫。
瞧这架势,还颇具几分训liàn
有素的感觉。
这时,二楼窗户被推开,紧接着抛出几个塑料袋状的物体。
噗噗噗,袋子落在院内人的身上、脑袋上,立即碎裂,散发出大量白色的尘雾。
咳咳咳咳,彪哥等人被呛得连声咳嗽,一时间眼前啥也瞧不见了。
竟是石灰,这什么联合会的居然如此不要脸,玩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彪哥顿时后悔不跌,这回真是大意轻敌,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没想到阴沟里却翻了船。
两拨石灰袋撒过,待白色尘雾稍减。房门打开,一伙儿脸上戴口罩,手持木棍棒的人冲了出来,对准院里的几个“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儿猛揍。
哎呦、妈呀,兄弟会的人被打得跪爬在地,连声惨叫。手中的各色兵刃丢得到处都是。
彪哥明白今天的事情不可善了,被对方打残都有可能。于是他拼命将矮个儿秃子推到院墙角,并将他护在身下。命令他打电话求救。
秃子眯着眼睛,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凭感觉拨出一个号码。
胡老板站在二楼窗前,发xiàn
这一情况,连忙命令手下不要干涉,让他打电话。
今天的计划可是个筹划严密的大动作,对付这种地痞社团,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就必须干净利索地将对方打垮,否则后患无穷。
矮个儿秃子刚冲着手机喊了几句,随即便被一棍子撂倒,失去了知觉。
胡老板见第一步作战计划已经成功,便命令会员们清理战场,将以五花八门姿势躺在地上的家伙们用麻绳挨个儿捆扎起来,嘴里塞上抹布,关到小库房去。
接着与金老板商量一下,后者取出手机打电话告知外面的人做好战斗准bèi。
大约十几分钟后,丰谷巷东面疾驰而来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抵达口福多小店后院附近停下。
车门拉开,十来名各色打扮、手持各种长短砍刀和钢管的男子快速跳下来。
为首的是一名长着满脸横肉、三角斜眼的家伙,此时目露凶光,带领小弟们冲向院门。
铁制院门紧紧关闭,三角斜眼便招呼手下从路边抬来水泥墩子,往门上砸去,发出巨大的咣咣声响。
铁门被砸开,众人发一声喊,往里面猛冲。
就在此时,在隔壁另一条巷子里一直靠边静静停放的三辆面包车,突然齐齐拉开车门,从车上跳下一群男人,约莫得有二十人左右。年纪从二十来岁至四十多的都有,手中拎着木棍棒以及一些敞口大编织袋,其中拿编织袋的人冲在最前面。
这些人一下车便快速奔跑,绕了个弯子来到丰谷巷口福多小店后院门,将前面三角斜眼一伙人的退路堵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