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华商市场。

面馆客人不少。

陈浩鲁伟走进来时，恰好有一桌客人离开。

喜笑颜开的花花招呼陈浩鲁伟。

两人坐下。

花花收拾桌上别人用过的碗筷盘子，擦抹桌子，动作麻利，却不马虎。

“花花，什么时候回老家上学？”

鲁伟笑着问花花。

十三年前，鲁伟的妹妹也就花花这么大，去地里干农活时遭遇山洪，人没了，连尸首都没找到。

那天，鲁伟本该陪着妹妹干农活，偏偏招兵的人来到村里，十七岁的鲁伟去应征，结果悲剧发生。

时隔这么多年，鲁伟仍很自责，遇到像他妹妹那么董事的花花，动了恻隐之心。

“回老家过春节后，我就上学，不来这里了，谢谢叔，谢谢哥。”花花感谢鲁伟陈浩。

鲁伟和一群战友凑一万块钱，给了花花父母。

安德烈得知陈浩经常来这家面馆，与面馆老板老板娘很熟，便吩咐下面人停止向面馆收取管理费。

每个月节省一百。

一年节省一千二百。

按照官方汇率，折合华币差不多七千块。

花花父母感激众人，打了欠条，才收下一万块钱。

陈浩虽然没给两口子钱，但对两口子帮助更大。

这几天，陈浩来这里吃饭，两口子绝不收钱。

也正是这两口子的善良，换来陈浩等人的帮助。

“叫俺叔……俺有那么老吗？”

鲁伟郁闷摸脸。

陈浩笑了。

坐在另一桌一青年，扭身打量陈浩许久，喊道：“小浩？”

陈浩转脸。

两人对视。

“哎呦，小浩，真是你啊！”

“李海军……”

陈浩认出青年。

这个名叫李海军的青年，曾和他住一条巷子里，比他大三岁，初中没读完辍学，之后一家人搬离。

两人至少分别五年。

“太巧了！”

李海军一惊一乍，搞得其他人侧目。

“是很巧。”

陈浩唏嘘。

在小县城里，不住同一片儿的两个人，可能永远不会产生交集，而他和李海军居然在异国他乡相遇。

“你不是学习挺好吗，怎么也当倒爷了？”

李海军问陈浩。

“我……”

陈浩稍微犹豫，笑道：“为了赚钱嘛。”

说自己是青华大学高材生，来哈巴罗夫谈几十亿大生意，李海军绝逼认为他吹牛扯淡。

他索性低调。

“可惜了，不过当倒爷确实赚钱，我来哈巴罗夫两年，赚了这个数。”李海军朝陈浩握拳，很得意。

拳头，代指十。

李海军的意思是两年赚十万。

这年头，在国内，普通公务员月工资两三百。

一年赚五万。

市井小民想都不敢想。

真有这本事，骄傲得意，哪怕是目中无人，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陈浩记得李海军爱吹牛。

当倒爷是能赚钱，可大部分利润被当地官方和安德烈拿走，一年赚一两万，已经很不错。

“那挺好。”

陈浩笑着附和李海军。

“你来多久了？”

李海军问陈浩。

“刚来一个星期。”

“那你遇到我，运气真好，不是哥吹牛，哥在华商市场，也算个人物，以前翔子都给我面子。”

李海军牛逼哄哄拍胸脯。

翔子挂了，你丫才敢这么说。

一些人腹诽李海军。

有两个吃面的华商认识陈浩，曾目睹坐在陈浩对面的鲁伟，剁掉翔子一只手，之后翔子惨死。

这二位见李海军在真正的狠人面前装x，强忍笑意，且不敢提醒李海军，怕得罪高深莫测的陈浩。

“以后我罩着你，保你发财。”

李海军意气风发。

“好……”

陈浩忍俊不禁。

“海军，这谁啊？”

李海军同伴皱眉问。

“以前跟我住一条巷子，小时候我常常带着他玩，算是我的小兄弟，哥儿几个以后多关照关照我这小兄弟。”

李海军嚷嚷。

李海军三个同伴反应冷淡，懒得配合李海军。

“咋都不吱声呢，中午这顿饭想自己掏钱了？”李海军环顾三个同伴，故意显露不满，实则暗示三人，配合他，中午这顿饭他请了。

“这不是忙着吃面嘛，海军你的话，我们几个什么时候不放在心上了，你这小兄弟，就是我们的小兄弟。”

“对，对。”

有免费的午餐，三人立即配合。

其中一人，嬉皮笑脸道：“海军哥，你们兄弟重逢，晚上是不是得好好吃一顿？”

“啊……那当然！”

李海军貌似豪爽，实则心疼。

损友所谓的好好吃一顿，能吃掉他几十，可在小兄弟面前，他必须维护自己的高大形象。

钱花了，还能赚，没什么大不了。

李海军默默安慰自己。

“不麻烦你了，晚上我……”

“小浩，你是觉得哥请不起几十的大餐？”

李海军装模作样瞪眼。

陈浩无语。

花花给陈浩鲁伟端上牛肉拉面、小菜。

鲁伟陈浩闷头吃饭。

李海军跟同伴聊天之余，问一问陈浩的情况，比如陈浩父母在做什么，一家人还在不在那条巷子住着。

“他俩的钱，也我付。”

李海军结账要为陈浩鲁伟付钱。

老板娘瞅陈浩。

“瞅我兄弟干嘛，拿着！”

李海军把一张五十元大钞塞到老板娘手里，对陈浩道：“你也吃的差不多了，去瞅瞅哥的档口。”

在陈浩看来，李海军这人除了有些虚荣爱吹牛装x，本性不坏，又是儿时玩伴，便给李海军一个面子，点头说好。

一行人走出面馆。

哈巴罗夫白天气温已降到零下十五度以下。

李海军和三个同伴出门后裹紧军大衣。

“你先回去。”

陈浩小声吩咐鲁伟。

鲁伟嗯了一声，与陈浩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