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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派
“展姑娘成亲了吗?”苏敬轩忽然问。
尽管他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
温书一警,随即勾起嘴角,“我这个岁数,苏老板认为呢?”
“蜜蜂特使年岁与苏某相差无几,苏某至今未曾娶妻,但我是个男人,姑娘的话,就猜不出了。”这话说得倒也直白。
“娶妻是不曾,但苏老板家中已有六位爱妾,还有一双儿女。也算是儿女绕膝,夫唱妇随了。”温书挂着浅笑,似是朋友打趣一般,不无羡慕的道。
“我这点事,自是瞒不过蜜蜂特使的。”嘴上回应,苏敬轩却在暗自擦汗。
好厉害的女人!她这是在变着法儿的给他提醒呢。
苏府只有五位姬妾和一个小丫头,最让苏敬轩重视的是已被他送到庆和山庄秘密保护起来的月儿和她为自己诞下的麟儿。月儿和尘儿是自己的命根子,他是万万不能让他们母子俩有一点意wài
的。
这件事,除了他和苏青,也就是苏府的大管家知dào
外,便没有人知dào
月儿他们母子俩的存zài。蜜蜂特使又是怎么知dào
的,竟然还拿这事暗中警示于他?
神明宫情报天下一流,这一点,苏敬轩总算是体会到了。
“这么说,姑娘已经成亲了?”苏敬轩心念一动,读懂了温书的话外之意。
从苏敬轩那闪烁不定的脸色,温书便明白她要传达给他的意思他都清楚了。因为他是一个聪明人。总是很快便能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成亲尚未,却是有了一中意之人。”
“但不知那人是谁,竟然能让我们的巾帼女英豪这般在意。苏某好生妒忌。”苏敬轩唱作俱佳,不知dào
的,还真当他是在吃那个人的醋。
只有温书知dào
,他为何会对那个传说中的意中人这么感兴趣。
“这个人,苏老板应该也听过。”
“哦?”
“这个男人,有个很奇怪又很可怕的名字,他叫做阎无命!”温书笑容淡淡地抛出一枚重型炮弹。
苏敬轩一哆嗦。差点没从坐的地方歪倒。这个精明的男人,头一次表现得这么窝囊!
整理整理衣衫,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当他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精明的样子。
“阎无命,这个名字怎生得这般奇怪,连我都吓到了。”
“苏老板莫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没。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名字,苏某只要听说过,就自然不会忘记。”
既然没有听过,那他的手在抖什么?温书洞察了这一切,却笑笑没有道破。
不过,从这位苏老板的神态,也知dào
那阎无命是个多么可怕的存zài
了。
苏敬轩并不是一个软骨头的人。相反,他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很聪明,也很注重商誉和自己的名声。
这样一个人,本该走到哪儿腰板都挺得直直的,也只有象征着那个人的名字,才能让他霎时软下腰,连动都不会动,话说都不会说了。
“那就是我想多了,展某以为苏老板经常进出沙石王国,会听说过他的。”温书不无遗憾地摇头。
“怎么,姑娘说的那位阎……无命就在沙石王国里?”
这还真是一位打不死的小强,明明害pà
得要死,还要从她嘴里打探有用的讯息。温书都有些佩服苏敬轩了,想想也是,若没有这股子坚韧,是打不出这片家业的。
也正因为此,他一定比任何人都不愿失去,也不会轻易地屈服——
“应该是在那里,错不了的。”温书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爱恨交织,令人不想入非非都难。
“展姑娘为何没有与那位在一起?听姑娘所言,那位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足以给姑娘倚靠。”
“我虽喜欢那个男人,却忍受不了他的臭脾气。阴晴难定,变幻莫测,一个不乐意,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杀,毫不容情。”温书愤愤地攥紧拳头,论演戏的功夫,她虽不高明,要骗过一个全然不了解她的人,却也不算什么难事。
苏敬轩下意识地点头,看到温书在看他,又飞快地报以同情。“的确,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姑娘太辛苦了。一个不留神,可能就有性命危险。”
“我心知和他在一起,难以长久,但我仍然不愿离开他。直到有一次,他大发脾气,还把我的姐姐给杀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个人,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
“有这样的事?”
“事情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我每每回想,都是痛苦万分。”温书从容接口,脸上也颇为伤感。
“那姑娘便这样离开了他?哦,我是说,姑娘难道不想为令姐报仇?还是姑娘难忘旧情,无法对他下手?”苏敬轩表示讶异,并无任何言外之意。
“对他下手?谈何容易,那个人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为可怕之人,若非他太过自负,不把我这种小角色放在心上,我也是逃不出来的。谈什么报仇,我是没有那样的勇气的,何况……”
“何况什么?”
“我虽然恨他,对他终归难以忘怀。且不论他做过多少坏事,我心中都有他这个人。女人就是这样的死心眼,我已经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意了。”温书面上深情款款,将一个备受爱恨折磨的痴情女形象演得是极其到位,内心里则不断吐槽,被自己恶心得吐血三升。
若明月堡的金六公子在这儿,听到他亲亲娘子居然对别的男人“一往情深”,不知dào
他有何想法,是否会好好惩罚那个满口胡邹的女人!
苏敬轩沉默了,皱着眉,不知dào
在思索着什么。
温书轻轻叹了口气,笑得悲凉,“呵呵!说起来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刀头舔血的那些年,杀过不少人,做过很多违背良心之事。身上的血,早就冷了。”
“那展姑娘这次前往沙石王国,是为了找那位?”苏敬轩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温书摇头,“我哪里敢去找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罢了,也算是了了这些年的念想。”
痴情!真是痴情!这要是一般人,早就为她这段多舛的感情抹两把辛酸泪了。要么就想抽她一呱啦子,姐姐都被那男人宰了,还念念不忘,这什么人哪这是!
这是正常的反应,可苏敬轩,偏偏就不是那普通人。
“这位阎无命,比起神明宫的宗主,哪位更可怕?”传说中的阎无命,自然是神人不敢侵犯。对于那位神明宫的宗主,虽然听到的时间不常,也是位可怕的主儿。只是人家已经引领着神明宫走向正途,渐渐卸下了魔头的绰号。
“我只能说,这两个人我都不敢得罪。”
“苏某也听闻,过去的神明宫宗主以人炼药,眨眼间便能让人化为飞灰,可怖得很。现在的宗主,虽不轻伤人命,也不做违法害命的勾当,但那些属下对其畏惧更甚,不敢半点违背。这一点,苏某当真想不通。”
可怕吗?温书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的自己会与这两个字眼联系起来。
老实说,温书从不想做什么宗主,自身更是没有什么威严可言。她也不想为了镇住神明宫那帮属下,而拿人开刀。像那种色厉内荏、杀鸡儆猴、敲山震虎的事,她还真的懒得做。
她现在之所以还担任宗主一职,是在神明宫百废待兴时,不能离他们而去。只待有合适之人接掌神明宫,她便会将神明宫交予她。她继xù
做她的大夫,做金钟楼的妻子。她没那个本事管理一帮属下,也无心涉足江湖之事。她只是一个再懒散不过的小女人,只想偎在自己丈夫身边,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原本以为这样的自己,是很难约束那些属下的。但出乎温书预料的是,留下的那些人对温书非常的尊敬,只要是她下的命令,他们二话不说便照着执行,从来不会过问为什么。
她曾经问过风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能弯着腰,恭敬地答道:这些都是属下们该做的,誓死为宗主效命!
以前的莫小仙,说一不二,令出必行,一干属下对其深深畏惧。多少人因为没有完成宗主下达的任务,自尽于神明宫外,或者被丢去炼毒。
而如今的宗主,并不会噬心嗜血的毒功,也不会动辄就要人炼毒偿命。她关心每一位下属的安全,让他们出去做事时多加小心,不要遭了暗算。她还帮神明宫内情投意合的男女撮成婚事,亲自为他们主婚。有兄弟受了伤,她不顾及彼此的身份,亲自为他们疗伤。
这些种种,于温书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但在那些神明宫属下心中,所产生的感动和震撼是无法形容的。
那句誓死为宗主效命,是每一位甘愿留在神明宫人的心声。他们已经接纳温书是他们的宗主,不会是其他人。
宗主不会武功?他们这些人还保护不了宗主?
宗主没有威严?那些作威作福,不把属下当人,要杀便杀,要骂则骂的叫什么狗屁威严?
这样的宗主,就够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