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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血症
“怎么称呼?”温书一边给他把着脉,一边问。
“我姓梁,在家中排行老大,人家都叫我梁大。”那粗犷汉子舔着笑答道。
“哦,梁大哥,最近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温书看起来极有耐心,询问起来也不疾不徐,态度亲切得就像是亲切地邻家大姐姐。
不过,温书可不敢当面前这人的大姐姐,他这一把年纪,自己还敢当姐,会折寿的。
“咳咳~~”那人捏了捏嗓子,“没什么大毛病,就嗓子疼。”他声音本来就粗,这么一捏,听起来就更加怪异了。
温书笑了笑,“嗓子疼啊,张开嘴给我看看~”那人听话地张开嘴,温书拿出一只棉签,伸到他的嘴中,查看了一下他的舌头和喉咙。
“嗓子倒没什么大问题,一会儿开点治咳嗽的药给你吃吃就好了。”温书拿出棉签,“可以了,嘴巴闭上吧~”
那人连忙把嘴巴闭上,他特别听话,温书说一句,他就照做一句。细心的人,会发xiàn
这人一直处在高度的警觉与紧张之中。
温书刷刷地写了药方,交予她。那人坐了一会儿,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温书盯着他看了一眼,盯得那人有些毛毛的,却也没有乱动。
“伸出手,我再给你看看——”
那人于是又伸出手,只是伸手的时候有些畏畏缩缩的,唯恐温书对他的手做什么不利的事。
温书倒不是存心整他。第一次给他把脉的时候,她就发xiàn
了一些异样。
“喝酒吗?”
“……喝一点。”那人显然没料到温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答道。
“娶媳妇儿了吗?”
“……娶了,不过早年婆娘死了。就剩我光棍一条。”那人是越发摸不着头脑,该不会这温大夫瞧上他了?可这也不可能啊,人家姑娘长的那么漂亮,又有本事,怎么会看上他?也许,这姑娘就喜欢他这种老实的调调,那人在心里笑得猥~琐,面上却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经过这一出,那人胆子大起来。紧张也好了不少。他打从心底开始看轻温书,因为某些男人莫须有的龌~龊想法。
“哦?那最近生活如何,还舒心吗?”
“舒心个啥,又没银子又没媳妇儿,日子也就那样,哎!这家里始终还是得有个女人啊~”说着,不怀好意地瞅了温书一眼。那暧~昧而又龌~龊的眼神,哪有半点刚进来时憨厚的样子。
温书心中想吐,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就好像完全不明白他的那些赤~果果的暗示和眼神猥~亵。
“媳妇儿走了,那身边有没有其她的女人,或者什么相好?”这个问题怎么听怎么怪异了,当然。这种问题也不是一个正当姑娘家能问得出来的。温书却是毫无所绝,在治病的时候,会有更多难以启齿的病。尽管生活中温书是个很害羞的人。一旦工作起来那完全是另外一番样子。她是真zhèng
能将生活和工作分开来的人,看起来矛盾重重。在她身上却又意wài
的和谐。
“像我这种没钱又没势的,人又老了。哪来什么相好。隔壁的陈寡妇对我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她太老了,又总是盯着我挣的那几个铜子儿,我可不能就这么随她的意。”
那人扯淡是越发地游刃有余了,他已经完全放松,一张油嘴滑舌的嘴,吐出的话粗俗不堪,他自个儿却觉得很有魅力。他相信,这样的他,小姑娘可能会被他迷倒。
温书轻不可察地皱皱眉头,很不解地摇摇头,“那可就怪了~不该啊,如果真像你说的,又怎么会得这种病,还真是怪!”
“病?什么病?”那人一怔,从自己营造的飘飘欲飞的气氛中醒来,忙问道。
“你难道都没注意,你自己尿血吗?”要不是温书很有修养,又谨守一个高尚医生的节操,她还真想冲他翻个大白眼。
男人,是很难不会注意到自己有这种病吧?一般得这种病的人,自己不是很苦恼、很捉急的吗?
尤其是他的这种,应该是一个头两个大才是。这也不排除许多男人爱面子,不好意思开口跟大夫言明是了。
尿血俩字一出,那人脸色立kè
就哗啦啦地僵掉了,一瞬间变了几变,有吃惊,有尴尬,还有一丝丝的恼怒。先前对温书的轻视,倒是消逝无踪,再也不敢小瞧他了。
这等隐秘的事,她看似随意地给他把了把脉,和她拉了两句家常,就轻而易举并且十分笃定地知dào
他有这种隐疾。
她这神医之名,还真不是混假的。
这还不是最重yào
的,接下来他会发xiàn
他这老实人到底有多不老实。他自以为可以迷惑小姑娘的话,在温书听来却是句句眼眨都不眨一下的谎话。他答得越多,自己便越丢脸。
温书倒没心思看他笑话,尽管许多人都有看别人笑话的怪癖,但温书实在是太忙了,从小便是。她什么时间都有,就是没有时间看别人笑话。她唯一的感慨便是,面前这人很不诚实,是个十分不合zuò
的病人。
身份:可疑。
来意:可疑。
其人:有缺陷。
“嗯?怎么不说话,有还是没有?”温书依然还是一副极有耐心的口吻,面对这样一个细心又耐心的好大夫,很少有病人不会说出自己的隐衷。
“温大夫果真高明,我……的确是有这个症状。”他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不过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自己困扰已久的问题给解决掉,那也是好事一桩。料想主子也不会说什么,他并没有耽误正事。
“有啊,看来我刚才并没有看错。”温书翻了翻面前的纸张,并没有看他,突然手上的动作一顿,桌子咚地一响,温书抬头盯着他。这一盯,实在是太突然、太迅疾,那人完全没有准bèi
,被她给吓了一跳。
“下次看大夫时,老实说出自己的情况。藏着掖着,只会害了自己。”
“我没不老实。”那人一慌,以为自己被她看破了,连忙否认。
还不承认,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诶。怕她看破?抱歉,他打从一进来她就已经看破他了。她现在并没兴趣玩拆穿他的把戏,身为一个大夫,没法眼看着别人身上有病却置之不理,尽管这人的一张嘴很欠修理。
“那我不妨告sù
你,你的尿血症是房~事过度导致内脏损伤而引起的,你太不知dào
节制了,在这样下去,你人可能此后就会废了~”
有尿血症,却不知dào
救治,又一再伤身,小事也变成大事了。更何况,这还不是小事,尿血单就是痛就有够受的,每次小便时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从对面那人灰暗的脸色来看,也知dào
是一桩可怕的经历了。
说谎被人当面拆穿,那人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他还不能恼羞成怒,因为对方并没说什么逾越的话,她做的也是一个大夫应当做的。
最重yào
的是,他还等着她给他治病,哪有病人在这个时候痛扁大夫的。温书无意中露这一手,让梁大见识到她的厉害,也不敢在轻觑她了。况且,连主子都折在她手里,她又岂是好惹的,自己还是规矩一些,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
“温大夫教训xùn
得是,我这嘴还真不老实,该打!”说着,举起巴掌,对着自己的嘴巴就这么左右来了两下。
温书皱眉,这都是哪里学到的,对她个大夫,不用自己赏自己嘴巴吧?当这儿是皇宫啊,一句话不对就得自我掌嘴?
这个小小的举动,就更加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瞧他做这个动作那种习惯、呼之即来的样子,一看就是颇有心得,时不时就赏自己几个嘴巴了。
“好了好了,下次看到大夫时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照直说,是为了自己好。大夫碰到的病多了去了,不管你得的是什么病,都不会笑话你的。”尿血也不真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不少男人可能都有这个毛病,早点发xiàn
,早点治疗,也不是什么大病。这样三拖四不拖的,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是是,温大夫说得是。”那人连连点头,“那温大夫可有法子治这个病?”
“若治尿血,当取牡蛎、车前子、桂心、黄芩(音同‘琴’)。以上四味治择捣筛后制成散药,每次用温开水送服方寸匕,逐渐加至二匕,每日服三次。”
温书说完,又拿出另外一张纸张,“治小便下血的处方:生地黄八两,柏叶一把,黄芩、阿胶各二两。以上四味药分别切细,加八升水来熬取三升,去掉药渣加入阿胶,分三次服用。拿着这个到前面抓药,按照药方上面的法子服用,不出七天,状况会有所好转。”
梁大规规矩矩接过药方,如获至宝一般,兴奋地看着。
“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有些事我得嘱咐你一下。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这三个月,禁房~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