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炅从烤箱里端出点心，四方的烤盘上，一块块小巧精致，颜色艳丽丰富的点心整齐码着，很有节奏地乱动，它们鼓出滚烫焦灼的白气，其中一块点心里还探出一小段奇怪的软肢体去勾厉炅的手指。
放下盘子，厉炅好奇地戳了戳那段软软的东西，然后拿起那块点心端详。
有点奇怪，这点心看起来既不像能吃又有点好吃的样子。
但左右应该是吃不死人的，厉炅无视点心惊恐的乱动，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口感怪怪的，还会动，但意外的味道不错。
反正比自己做的好吃就是了，嗯，吃起来应该熟了，厉炅下了评价，然后把整个点心吃掉。
整个盘子的点心顿时像是有意识一样吓得不敢乱动。
嚼碎的点心滑下喉管，随着厉炅耳边滴的一声，显示屏突然展开，在他眼前蹦出来一个亮蓝色的通关标志，以及熟悉的像素笑脸。
不到一秒，显示屏端端正正刷出厉炅的个人信息，然后这一连串图标和信息都自动移到了左上角。
原本显示屏正中央的位置逐字逐句蹦出数条记录：
“游戏通关，未检测到违规行为，鬼币+1500。”
“游戏通关，检测到与‘餐厅老板’直接接触，且未受到伤害，鬼币+500。”
“游戏通关，检测到玩家阻止‘餐厅’清理所有老鼠，行动成功，餐厅整洁度下降，您的鬼币+1000，被阻止者鬼币-1000。”
“恭喜您获得特殊物品——《歌剧院的邀请函》”
“恭喜您解锁新副本——《歌剧》！”
“恭喜您解锁大型地图——《常刘山》！”
“游戏提醒您：适度游戏怡情，过度游戏伤身，防范游戏沉迷，从我做起。”
这就通关了？挺简单的嘛。
厉炅把视线从剩下的点心上收回来，在心里给游戏点了个赞，又简单又好过还有报酬，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只是……厉炅顿了顿，目光落到第3条记录上，看起来，由于他的缘故调酒师放过了一只，或者说一些老鼠？
啊……有点心虚。
厉炅苦恼地摸了摸鼻子，总感觉自己越欠越多了，邻居小提琴的回礼，邻居那只怪眼睛的报酬，房东那里赊欠的房租，那个小姑娘的弹珠，现在好像还坑了调酒师一把？
我的钱越来越多了，为什么欠的也越来越多了呢？而且增长的比我的钱还快。
厉炅陷入思考，他伸手把点心一个个摆在正常的盘子上。
没多久，
调酒师推开厨房的门走进来，它把帽子搁在门口的柜子上，随口说了一句事情已经谈完了，并询问厉炅点心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厉炅偏头，和善地冲它笑了一下。
看到那个阴沉的笑容，调酒师放帽子的手停住，下意识想问厉炅一句谁惹到您了？
“咳咳。”它最终把话吞回去，没说出口，只干咳了两声。
随后，调酒师伸出惨白的手，递给厉炅一把短刀，“刚刚得到一个有趣的东西，嗯，是一个倒霉蛋，您要吗？”
“不用不用。”厉炅摆手，不打算再接调酒师的东西。
“这次的损失很严重，我的餐厅要搬迁了，所以以后……”
调酒师暗示自己没办法再雇佣厉炅，停了几秒又笑着说，“这是分别礼物，与其他无关，还请您收下，至于薪水……是我这边的缘故导致的问题，您看，赔偿您两千鬼币怎么样？”
什么？
厉炅疑惑，他坑了调酒师一千，现在对方还要给他两千？
“不要！”厉炅拒绝。
这一声拒绝斩钉截铁，调酒师还没回过神，就听厉炅摇摇头开口说：
“你没必要给我鬼币……至于分别礼物，我也没有东西可以回。”
厉炅说得真诚且平静，半点不因为自己很穷难为情。
调酒师点点头，笑容咧得更大了，露出里头锯齿状的牙，它把刀塞给厉炅，说道：“没关系，我这里不缺刀，只是个有点趣又没大价值的礼物而已，不需要回……我的员工刚刚都死掉了，或许您愿意和我一起去跟歌剧院谈一下赔偿？”
回礼……有这个概念，眼前的大鬼显然具备“等价交换”的思维，给他东西不会亏的！
调酒师咧嘴，坚持让厉炅把礼物收下。
厉炅最后看它一眼，收下了。
短刀没有刀鞘，厉炅只能将它握在手里，他感觉不太方便，犹豫着想先将刀放下。
“先别放。”
调酒师意味不明地制止厉炅，它招招手。
联通大堂的墙面静默着塌坠下去，碎片快速剥落，露出后面聚起来嬉笑玩耍的歌剧院成员。
握着刀的厉炅瞬间和齐刷刷转头的歌剧院成员对上了视线，登时双方都呆愣在原地。
嬉笑声骤然消失，气氛莫名凝固了起来。
愣住的白脸客人缓缓转头，那加了反相滤镜般的眼睛看看厉炅，又看调酒师，它蹙起眉，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
不至于吧……又没直说不赔，你拉大鬼过来砍人？
厉炅站在那里，手指攥在刀柄上还紧了紧，他被白脸客人扫了一眼，整个人显得更加迷茫。
调酒师送一把刀，又制止他放下，是让他就这么和它去谈赔偿没错吧？可是……为什么要带刀啊？是要在谈不妥的时候捅客人一刀吗？
厉炅从惊讶中缓过来，然后他迅速确认这个行为好像没什么问题。
厉炅又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偏头问调酒师：“捅谁？”
调酒师本来只是不想看歌剧院的好心情才制止厉炅放下刀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颇感意外的调酒师手一痒，立刻就想指白脸客人，但几秒后它还是放弃了。
没必要。
“不用，您在旁边看着就好了。”调酒师最后只遗憾地说了这么一句，它拉过一把椅子递给厉炅，又指了指那盘刚烤好的点心示意厉炅无聊可以吃点。
厉炅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看着调酒师走出厨房，但不太明白调酒师为什么一定要他看着。
厉炅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没得出结论，于是又拿一块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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