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都众人便都得知了宣王妃有喜的消息,前来登门祝hè的宾络绎不绝,贺启暄不胜其烦,吩咐了门房挡住了一应来送贺礼的人,只几个平日里和慕嫣然走动的较近的夫人被请进了一心堂陪她说话。
闵夫人来的最早,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仿若有喜的那人是她一般。
“所以说,老天爷眷顾,善人有善报,王妃厚待那两个孩子,如今,王妃便得了福报。”
想起慕嫣然隔三差五的就往文雅竹那里送东西,那两个孩子如今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点儿也瞧不出是被遗弃的,闵夫人就觉得如今这番喜事是菩萨对慕嫣然的眷顾。
抿嘴笑着,慕嫣然低声打趣道:“要说这事儿,还是你先牵的头,老天爷眷顾的时候,必不会忘了你,你放心便是,早晚有一日,总得我去府里恭贺你。”
闵夫人如今二十六岁了,嫁给闵大人也有十年了,可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这么多年了,大夫也瞧了,药也喝了不老少,可肚子却是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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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纳进来了两个妾侍,虽说各自都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想着她们年轻貌美,虽然自己也不差,闵夫人仍旧觉得有些担忧不已,生怕先有了庶长子,所以每每看到旁人家虎头虎脑的儿子,闵夫人就觉得艳羡不已。
慕嫣然的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闵夫人心坎里,低头叹了口气。闵夫人轻声说道:“借王妃吉言,妾身做梦都能想着有个儿子呢,这些年在云都,妾身也没少做善事,便是古寒寺的几尊菩萨那儿,妾身也没少捐香油钱,可这……哎。但愿妾身能有王妃这样儿的福气。”
本来是来恭贺慕嫣然有孕之喜的,可说着说着,竟扯到了闵夫人多年不孕的事儿上。顿时,闵夫人有些自责的抹了抹眼角道歉道:“都是妾身的错,这大喜的日子。竟说这些话,平白惹得王妃也跟着难过。”
话题转开,顿时绕到了慕嫣然肚里的孩子身上,再想及珠儿,闵夫人笑道:“人都说,一女一子,方凑成一个好字,王妃和殿下如今已有了小郡主,以妾身看啊,这一胎准保是个小世子。”
“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罢,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都疼。”
傻呵呵的笑着,慕嫣然不自禁的便将手放到了仍旧平坦的小腹上,仿若能感觉到孩子的气息一般。
文府各房都派了人送来了补品。文雅娴跟着二老太太和几位夫人来的时候,还被慕嫣然留下来陪着她住几日。
第二日开始,因着贺启暄的勒令,王府不再招待来了,慕嫣然便得了清净,和文雅娴窝在一心堂说着话儿。不一会儿,紫月掀开帘子进来回话,说文雅竹来了。
文雅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小腹才微微的突起了一点,慕嫣然一早就嘱咐了她前三个月最为要紧,是故,倒未想到她会来。
看着她扶着墨香的手进来,慕嫣然连忙让紫月搀她坐在软榻上,一面嗔怨的数落道:“难道你来晚了我便会怪你不成?”
抿嘴笑着,文雅竹羞赧的答道:“不碍事的,大夫已经瞧过了,说满了三个月了,胎像也已经稳了,所以,竹儿才会来,要不然便是夫君也不会允许的。”
尹浩武和文雅竹,如今小两口蜜里调油一般的甜蜜,每逢文雅竹回文府,尹浩武都会先送她到了,进去给三老太太及众位夫人请了安才往军营里去,等到下午再过去接了文雅竹一道回杨柳巷的宅子,如今,徐姨娘一见到女儿,便会喜极而泣,愈发对慕嫣然促成的这门亲事感激不已。
“紫月,去把这几日收到的补品归置出几份来,一会儿尹夫人走的时候,让她一并带回去。”
吩咐完紫月,慕嫣然回过头来叮嘱文雅竹:“你自己有了身孕,可不比往日,再不可率性而为,好好生下孩子,才是最正经的,啊?”
点头应下,文雅竹一如往日的乖巧。
用罢午膳又歇了会儿,尹浩武便从军营里赶过来接文雅竹了,慕嫣然笑着让紫月送她出去,看着小两口和睦离去的背影,说不出的欣慰。
文雅娴也开始议亲了,等亲事定了,也不好再随意出门了,留她在王府住了几日,慕嫣然便让苏管家安排车送她回了文府,而慕嫣然,则开始了漫长而又无聊的养胎岁月。
九月初,一辆马车驶进王府,却是从都城慕府而来,满满的一车补品,都是慕府众人准bèi
的,其中,还有厚厚的一摞小孩儿衣服,慕嫣然拿过来一件件的看着,那些针脚绵软的贴身小衣物,一看便知是柳氏所做,而那些稍大一些时候穿的花俏衣服,也分别出自何氏、贺琳蓉和叶心眉之手。
叶心眉于正月初六诞下了一个儿子,慕昭扬给孩子取了名字叫慕明鹏,收到信的时候,慕嫣然着实高兴了一阵子,还托人带去了好些小孩儿的物件,如今,看着满满当当的铺了一床的东西,慕嫣然只觉得心里满溢着幸福。
手里的信,从未有过的厚实,从慕昭扬的薄薄一页,到五岁的诠哥儿又写又画的厚厚一摞,慕嫣然一页页的读的仔细,不一会儿,眼眶就有些红了。
“娘,有珠儿的信吗?”
自从知晓慕府送来了礼物,珠儿便眼巴巴的跟在慕嫣然身边,此刻见慕嫣然这幅模样,不由心急的问出了口。
以往每几个月来一次信,柳氏等人都会在信里提及珠儿,是故,珠儿便会觉得那封信也是属于她的。
及至后来,诠哥儿人小鬼大的也会写一封信,上面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块石头,一会儿是条金鱼,慕嫣然和贺启暄连蒙带猜一点儿都看不懂,珠儿却能看个七七八八,最后,慕嫣然便总结道:诠哥儿的信,是写给珠儿的。
如今,珠儿却是比慕嫣然更盼着慕府来信的。
将诠哥儿画的那一大摞递给珠儿,让她自去玩,慕嫣然将慕昭扬和柳氏等人的信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方收起来放在了锦盒里。
九月十二,是慕嫣然的生辰,再加上如今又有身孕,各府的人知晓不好打扰,各自送来了贺礼,便未上门叨扰,慕嫣然和贺启暄,便难得的落了清净。
贺启暄从前一日就说要留在王府陪着慕嫣然一整日,第二日早起,慕嫣然一睁眼,便看到了眉开眼笑的贺启暄冲着她傻乐,“祝媳妇儿越来越美,咱们一家团团圆圆,人丁兴旺。”
若说前两句还算好听,最后一句,慕嫣然顿时想起了八月十五那夜贺启暄对着月亮许愿说要生十个八个孩儿,紧接着,便诊出了自己有身孕的事,那会儿的贺启暄,也如同此刻一般笑的眉飞色舞,似是许愿成功了一般的高兴。
人丁兴旺。想及这四个字,慕嫣然就没了好气,看着贺启暄时,眸光越发不善。
慕嫣然自有了身孕,脾气不似往日平和,一点点小事,也总能找出点茬儿来,贺启暄每每哄得乐此不疲,此刻见她这幅模样,顿时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才哄好了她。
午膳摆在了后院的花厅,对着潺潺的流水和满池的残荷,再加上身边还有不停冒着赞美之词的父女二人,慕嫣然的胃口极好,一顿饭,一家三口,哦不对,一家四口,用的舒服极了。
晚膳前,贺启暄抱着珠儿,牵着慕嫣然到梨林散步,听着树叶婆娑的声音,构思着未来一家人的美好生活,再给肚里的小家伙讲讲故事。
夕阳西下,拉长了三人的背影,远远看去,说不出的幸福美满。
用罢晚膳,贺启暄给珠儿讲故事,慕嫣然就仰面躺在床上听着,偶尔贺启暄回过头来跟她说句话,抑或珠儿调皮的逗逗肚里的小宝宝,慕嫣然竟觉得这样的生活恍如梦里。
及至沐浴完躺回床上,贺启暄已经把睡着的珠儿送回右梢间了,慕嫣然舒服的叹了几口气,偎在贺启暄胸前,两人享shòu
着难得的静谧。
慕嫣然自怀孕后,肤色比起从前来愈发细腻的几分,暗里听到任嬷嬷等人说是女儿,慕嫣然也未往心里去。
此刻又是刚沐浴完,身上散出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只一会儿,贺启暄的身下,便有了反应。
搂着慕嫣然痴缠了一会儿,贺启暄的愈发坚挺,慕嫣然却是一动都不敢再动。
想及离临产还有七个多月,慕嫣然有些羞赧的推着他,“要不然,以后,你去内房睡吧,我……我……”
嗫喏了半天,慕嫣然说不下去了,而贺启暄,却久久不语。
抬眼去看,便见贺启暄的眼中有些愠怒,慕嫣然正待解释,唇齿瞬时落在了贺启暄口中,辗转反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子里去一般。
“唔……启暄……”
慕嫣然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言传的娇媚。
“以后,再敢提分房而睡,我便如此惩罚你。”
恶狠狠的说罢,贺启暄将慕嫣然搂在怀里,拉开锦被盖在她身上,“睡吧”。
一整夜,男人的身子,滚烫的贴在她身后,让慕嫣然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