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装束华丽、配饰精美，但并不完全符合现在或者历史记录上的衣着风格的卷者勾起嘴角，上身向后靠去，他“呵呵”的低声笑了一阵，解释道：

“神灵们的尊名里没有真名。”

奥黛丽的神情陡然绷紧。

“天使位格的尊名里也可以没有尊名。”

奥黛丽高高提起的心，使劲跳动了两下，才缓缓下落。

“还有一些曾拥有权柄，当前正处于弱小期、恢复期、被封印期的倒霉鬼，在做一些不符合她曾经身份的事情时，为了脸面，通常会选择……匿名发言。”

“你猜，我的尊名里为什么没有真名？”

奥黛丽只能保持着符合社会期待的少女的微笑，闭口不语……嗯，微笑就好。

“好了，我该离开了，虽然很久之前时间于我而言就失去了意义，但你的女仆即将来敲响房门。”

奥黛丽连忙站起来行礼。

“对了，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将这些美味的甜点带回去……喂猫。”

……

正义小姐购买知识的款项最先到账，这让道恩·唐泰斯很快配齐了仆人团队，硬撑起大富翁的身份。

奥黛丽能这么快支付，是因为她已经提前结束了东切斯特郡家族领地的生活回到贝克兰德。她的大哥希伯特准备辞去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首席秘书职位，在政府事务人员招聘考试改革委员会中谋求一个能接触到整体改革计划与具体实施方案的职位，回到贝克兰德更方便操作此事。

想到每周一睁开眼，就得喜提二十镑的套餐费，就算坐在采光最好的书房的落地窗前，也无法让克来恩的心情明媚起来。

“先生，您现在最应该掌握的就是符合身份的社交礼仪，重点是跳舞，请一位专业的家庭教师是非常必要的。”

克来恩微微颔首，问道：“除了礼仪，我还需要学习什么？”

“历史、政治、哲学、音乐，以及高尔夫、赛马、狩猎……”管家瓦尔特表情严肃而认真地回答。

克来恩的笑容凝固，重拾少年时的愿望：学会影分身之术，一个去上学，一个写作业……还需要一个去赚钱。

等瓦尔特走出书房，克来恩借口想享受一阵安静的午后阅读时光，将贴身男仆理查德森也赶出门外。

“隐者女士再不支付幸运天平的款项，我又要穷的吃土了……”

克来恩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坐在有扶手的柔软座椅上，摊开书籍，他声音不大，似在自言自语。

“杀人越货、绑架勒索、抢劫银行……这些都很实用。”

另一个声音响起，同时有一本书凭空离开书架，它的封皮上有烫金的文字《社会思潮与教育现象》，是与书籍主题不甚契合的精装版。

“唉……”克来恩长长叹气。

“具体的实施我有一些建议，比如寻找隐藏在贝克兰德的非凡者，让他们交‘行踪保护费’，告诉他们，不给钱就举报，跟上一个，等他参加非凡者聚会就能抓到一窝。”

“放过他们吧，野生非凡者们生存已经够艰难的了。”克来恩无奈地回应。

“真麻烦，要不然……售卖愿望怎么样？我是不介意有人跟我许愿的……找些人傻钱多的，让塞尼奥尔给他枕头下面塞信封，一个愿望……嗯，就收费一万镑吧，满三个打八折怎么样？”

克来恩刚刚喝到嘴里的侯爵红茶差点喷出来。

“不用担心我的能力，就算他们许愿成为‘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我都能替他们实现呢。”

克来恩轻轻放下白釉瓷茶杯，缓缓说道：“下一个。”

“那你想怎么样嘛，赚钱的办法都在律法里，你不会又想把许愿神灯伪装成什么非凡物品卖了吧，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没有合适的渠道……心理炼金会不会再上当了。”

“你有本事就把我卖给军情九处。”

“那是官方非凡组织，他们只会直接没收，并把我抓起来审讯，并不会付钱。”克来恩摊了摊手。

意外地牌灯神没有反驳，他心不在焉地哗啦啦翻着书页，似在斟酌思考着什么，好一会都没有出声。

又过了一会，克来恩才故意清清嗓子，缓声说道：“如果不麻烦，请你最近帮我找一找贝克兰德有哪些非凡者聚会，以及他们的加入方式，我想还是先卖卖神秘学知识和低序列魔药配方，或者看看有没有大额悬赏。”

“那能有多少钱，我帮你找找有没有倒霉的极光会或者魔女教会成员，杀了做成非凡物品卖。”

“我没有认识的工匠。”

“蒸汽教会有啊，抓一个做成密偶……好吧，你不愿意……冰山中将可以模拟工匠的能力，你那个二五仔协会的倒吊人也有渠道。”

“我觉得你可以发展一个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进塔罗会，我认识一个人叫尹康瑟·伯纳德，他可是个苦命的孩子，还跟阿罗德斯是好朋友……”

阳光渐渐偏斜，克来恩翻看完一些介绍鲁恩贵族家族历史的书籍，终于将理查德森叫了进来，吩咐他准备马车，自己要去圣塞缪尔教堂做个祷告。

伯克伦德街160号距离圣塞缪尔教堂格外近，马车很快到达。

并不虔诚地祈祷了一会，克来恩遇到了一个内部看守者，他认真记下了他的容貌和那种阴冷苍白的气息。

如果要假扮内部看守者进入查尼斯门，不仅要掌握内部看守者的外貌特征和作息规律，还要有那种被死亡气息侵蚀的印迹，前者容易，后者……现在我还没有什么办法……阿兹克先生应该知道吧？问问灯神或者阿罗德斯？

照例捐献了一些金镑，克来恩带着理查德森向外走去。

穿行在不算开阔的壁画廊道间，前面簇拥着走过来几个人身姿挺拔的人，他们年龄不一，气质各异，但都透着一股官方非凡者的自信，其中样貌最为突出的是一个墨发绿童的年轻男子。

伦纳德？

克来恩内心一阵唏嘘，使用小丑的能力控制着表情和步伐，他像个最普通的陌生人一样，与伦纳德擦肩而过。

……

圣塞缪尔教堂地底，伦纳德正在跟几个驻守贝克兰德的值夜者打牌。

“队长，你今晚还去监控贝克兰德街区吗？”

“一对三，过会儿再晚一点，等人都睡了我再去。”

伦纳德垂下眼帘掩饰住情绪，漫不经心地说：“不要，艾尔，晚上是有什么任务吗？”

最先开口的值夜者抢过话头，语速很快地说道：“伦纳德，你们红手套小队刚回来还不知道，去年匿名举报桉嫌疑人前几天又出现了，他用同样的手法出现在圣塞缪尔教堂门口后悄然消失，我们之前就怀疑他可能住在伯克伦德街，虽然上次没找到线索，但是这次……”

“哈内克，这次的不能随便说，这次桉件的具体情况涉及一位贵族小姐的名誉，塞西玛阁下不允许私下讨论。”

“是吗……该你了，哈内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