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厨师最早醒来，他要为所有船员准备早餐，他来到底舱，准备去拿一些土豆，还没有被弗兰克污染的新鲜的原味的土豆。

“啊！！”

他看到了极为恐怖的画面，那是长着鱼鳞的门板、舱板、天花板，那是满地的血红粘稠液体和肉块。

舱底充斥着浓重的辛辣和腥气混合的味道。厨师打开舱门的动作，让这种气味喷薄而出，迅速向船舱上蔓延。

弗兰克站在血红的泥泞中，袖口和裤腿都高高挽起，但是依旧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大片的鲜红和少量的黄绿色不明污渍，他的嘴唇边还残留着没有擦拭干净的红痕，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嘿，早安！”

厨师看到了弗兰克有些泛红的牙齿和牙缝里的肉屑。

厨师拔腿就跑，嗷嗷叫着，浅眠的未来号沸腾了起来。

嘉德丽雅很快赶到底舱入口，她的鼻梁上架了副厚重的眼镜，遮挡住了独具神秘色彩的深紫色眼眸。

“弗兰克，这是怎么回事？”

嘉德丽雅面色严肃，语气沉凝，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弓着腰背收拾地上污渍的弗兰克。

克莱恩站在嘉德丽雅侧边，本想向门内探头仔细查看一下，但是想到这与格尔曼的身份不符，又不好喧宾夺主，主动走进底舱，只能通过不大的入口，看到鳞片和脏污的地板。

“船长，没什么大事，我的新研究出了点意外，我正在清理。”

弗兰克直起身，笑呵呵地答话，说完还挠了一下生长着茂盛头发的脑袋。

“你先上来。”

嘉德丽雅情绪平稳，语气淡定，颇为熟练的说道。

看到弗兰克几步跳出底舱，嘉德丽雅右手掌心飞速形成一团缓缓旋转的星沙，她小心控制着这些辉光，让它们流向所有异常的物体，覆盖在表面，那些凸起的鳞片和残留的液体与肉块全都亮了起来，它们在交相辉映之中，溶解崩溃，消散于空气中。

“说说，出了什么意外。”

弗兰克的眼神一下子明亮，兴奋地说道：

“我的得到了一个帮手，他的思路更加开阔，提出了不少新点子，我昨晚和他一起实验了一些，不小心没控制住力量，那些鱼的体型突然膨胀，最后炸开了，弄得满地都是。”

“你哪来的帮手？”

“船长，我好像精神分裂了，我听到了另外一个我在说话，在他的帮助下，我感觉自己的能力强度得到了放大，但作用在实验体上的效果好像发生了扭曲和异变，可能是我刚分化出这个人格，精神状态不够稳定，影响了对能力的控制。”

“我真的觉得那就是我，我们的思想高度一致，船长，你知道的，绝大多数人都不能理解伟大母亲的意志。”

嘉德丽雅轻轻皱起了眉头，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弗兰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短暂地沉默后，嘉德丽雅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她的眼睛紫色内敛，眼神变的幽邃，原本眼眸里倒映的弗兰克的高大身影，仿佛被吸入了无形的深渊。

过了一会，嘉德丽雅闭了闭眼睛，又重新戴上眼镜，眉头皱地更紧了。

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得到的信息是弗兰克一切正常。

她转头在簇拥过来的人群中看了一圈，对着一个带着尖顶软帽的老者说道：

“奥托洛夫，这几天先放下你的书籍，看着弗兰克，他有什么异常，及时通知我。”

“好的，不过我觉得他一直都没太正常过。”

奥托洛夫露出了慈和的笑容。

“弗兰克，这几天先停止实验。”

看到船长严肃的面容，听着她郑重的话语，弗兰克有些遗憾地回应：

“好吧，船长，正好我可以整理一下思路，我昨晚得到了不少灵感。”

克莱恩表情不变地看完了整个过程，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不知道隐者女士要是知道了这是我的锅，会不会半途涨价？

得去叮嘱灯神安分一点，唉，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他就不是会听我的话的样子，好歹我也是持有人，弄得一点地位都没有。

未来号按照原定航程稳定前行，一路势如破竹，遇到的所有捕鲸船、海盗船全都慌忙逃窜，就像被惊起的一滩鸥鹭。

当未来号缓缓停下来时，克莱恩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灯神善良，没有得到回应的克莱恩随手装起神灯走了出去。

嘉德丽雅已经来到了甲板上，看到格尔曼走了出来，于是出声解释道：

“有人在这里海底发现了一个据说是第四纪的遗迹，我们打算顺便看看。”

女士，自古以来，考古和盗墓都是高危职业，你这顺便的探索不会搞出来什么精灵王之书吧。

湿漉漉的妮娜钻出海面，回到船上，她拿着一根腐锈到看不出原本样子的金属条和一片布满蜂窝的黑色坚硬泥土，对着嘉德丽雅抱怨：

“哪有什么深海巨井，那井口才这么大……”

克莱恩认真地看了看那两样东西，联想不出那东西的本来模样。

然后，他看到了灯神的身影，灯神漂到嘉德丽雅的身边，伸着脖子看她手里的东西，但是没一会，他就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了，他的眼神在妮娜和嘉德丽雅的身上切换，最后对着嘉德丽雅的胸口摇摇头，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克莱恩一阵无语，等到妮娜说完全部的信息，克莱恩返回了船舱。

临近入口，他突然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注视，船舱上层的某个房间里，正有一双眼睛，躲在阴影后面，冷漠地望着自己。

克莱恩克制住身体骤然的紧绷，仿佛无事发生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有没有感觉到船舱上层房间里潜藏的危险？”

克莱恩绷紧神经，询问灯神。

“放心，一个老朋友，等会我就去跟她打个招呼。”

闻言，克莱恩反而更加不放心了，但是他又不知道是否应该询问一下灯神老朋友的名讳，于是换了个话题。

“那个深井你知道是什么吗？是第四纪的建筑吗？”

灯神忽然兴奋起来，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克莱恩，说道：

“我觉得吧，你应该好好在自己的记忆里挖掘一下，也许你在什么地方无意中就看到过那种有奇异孔洞的黑色泥土。”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晋升在即，我怕自己直接给出答案，影响你的心情。”

“毕竟，考试前不告诉孩子爸妈要离婚，这是人道主义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