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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镜鸿蒙》第106章 三国演弈 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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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程卿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严昱隔着栈道,其实不太看得清塔楼处的情况。

他在栈道的周围四处看了看。栈道的两头各有一个来回巡视的守卫,2小时换一班岗。

那条栈道,上一次过的时候是晚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跟着云建新稀里糊涂地就过去了。这次趁着天亮,严昱好好观察了一番。

那个栈道是由约摸一米宽的厚木板制成,木板一头被打进了崖壁,另一头则是连着网绳,网绳之上是一条粗厚的长绳,长绳固定在栈道两头的木桩之上。看木板和长绳的颜色,应该是有些年代了。

木板之下,就是万丈深渊。有恐高症的人,只需得临崖一站,就会头晕目眩。

按照程卿的说法,云家塔楼的两头都有通路,这边是栈道,另一边可能也是一样的。

这样的栈道,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两头守着人,困在中间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是一道天堑…保护塔楼以及塔楼里的东西,真是再好不过的防守设施了。可是程卿竟然说石刻不在这里,这里只是云家有意为之的一个诱饵。

程卿不是个托大的人,她做出此种推断,必然有极大的把握。

可是…如果云家真的舍弃了这个上佳的藏物地点,那么真正的石刻到底是在何处呢?又有着什么样的防盗装置呢?一无所知…真是一无所知。包括程卿,都不知道。

所谓的计划,也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诓得罗亚去攻击这个百密无一疏的塔楼,然后趁乱去真正的藏宝地点寻找机会。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推断的基础上。万一程卿的推断是错的,即便她错误的几率很小,但是只要她错上那么一丁点,就是个满盘皆输的局面。

作为一个悲观主义者,严昱又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

如果,他们失败了,且没有能够成功地逃离云家寨,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有石刻在手,可能云家也不会轻易伤害他们,但是肯定,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

万一他们使出了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严昱皱了皱眉,这是他担心的。

他想起了官云衣,在罗家,如果当时官若男没有及时出现…即便他装得满不在乎,罗亚也肯定不会放过官云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现如今,官云衣变成了程卿,官若男虽然还在,可是她会不会出手相助,还真是个问题…

而且只怕到时,官若男自身都难保…

严昱又想起了官若男对程卿的态度,那个让他头疼的问题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为什么官若男想要逼走程卿?难道是…难道是她意识到了云家寨的危险?想要保全程卿才故意为之的?

严昱环顾四周…不行,他不能赌,他得想一个办法,一个确保他和程卿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

“严先生。”一个声音突然而至,打断了严昱的思路。

他回过头,看到云建新。

“啊,是你啊。什么事?”严昱警觉起来,他看到云建新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几个一身腱子肉的小伙子。

“族长想单独见你。”云建新笑道,朝栈道那头指了指,“请跟我来吧。”

“单独见我?”严昱朝后移动,“为什么?我可是最没用的那一个。”他觉得不太对劲。

“您谦虚了。”云建新身边的四个人呈扇形包抄上去。

严昱的预感是对的,可惜,这个局势,他已经跑不掉了。

“你叔叔要你来的?”严昱还在拖延时间,他期望着有些什么奇迹能够发生。

“不是,我没有骗你,是族长要单独见你。”云建新再次指了指栈道,“请吧。”

难道是因为他在这里徘徊的太久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严昱稍微定了定心神,也许是多心了。况且他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吸引云家注意么,族长注意上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能给程卿争取一些机会。

“好。”严昱展臂活动了两下,“我跟你去便是,就不用动武了吧。”

“您说笑了,怎么会动武呢。”云建新见他愿意前往,便示意身边的人停止包抄。

看来是走不掉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只好闯闯了。严昱抬脚往栈道走去,搞不好还有意外的收获呢,他想着。

走过栈道,又走了一会,来到了之前到过的云家寨塔楼,九层高楼。这高楼已经是路的尽头,且是依山而建,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看到程卿所说得另一条通路,这让他有点不安。

他被云建新带进了之前去过的那间塔楼边上独立小屋。

因为是白天,屋里没有点灯,屋外的敞亮和屋内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严昱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就被云建新拖进了后屋。上一次他没能进入后屋,这一次,总算是进来了。

可是云建新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又急匆匆地拖着他进了一道门。门内稍微有点光线了。严昱揉了揉眼睛,总算是看清了自己身在何方了。

这是一间大石室,昏暗的光线来自于桌上的老式油灯。桌子边上有两张椅子,那个族长,应该是族长,那具干尸一般的族长,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另一把椅子上坐的是云伯安。那个给族长推轮椅的大汉依旧站在族长的身后。

云建新轻推了他一把,严昱没防备,虽是被轻轻一推却也险些摔跤,他回过头去,想要表达一下不满。可就在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些让他有些心惊肉跳的东西。

正对着桌子的那堵墙前面,是一大堆的刑具…至少,是看似刑具的东西…

这是要做什么?要对自己用刑?

“呵呵。”严昱笑了起来,“这是干什么?”他转过头去问云伯安,“要打我?”

云伯安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样,他站起身来,走向严昱:“别误会,只是有一些事情想向严先生请教而已。”

“请教?那我要是不说呢?就打我?”严昱讥讽道。

“就是几个简单的问题。问完你就可以走了。”云伯安走到严昱面前站定。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那么好哄么?你让人把我绑来这,又搞了这么多刑具,会轻易让我走?”严昱并不相信云伯安的鬼话。

“好吧,算你说对了。”云伯安竟大方承认,“我确实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离开此处。”他走回桌旁坐了下来。

云建新嘱咐其他人守在门外,自己则关上门,守在门内。这个局面,严昱知道自己肯定是出不去了。

“想问什么,问吧。”严昱一向识趣,眼见着出不去了,干脆落落大方点,摊了摊手,示意自己不会做无谓得挣扎,然后就示意云伯安可以发问了。

“第一个问题,程卿在计划什么?”云伯安也没有浪费时间,直奔主题。

“噗。”严昱失笑道。

“你觉得程卿要是在计划什么会告诉我么?你要是了解她的个性,你就会知道,她就算在计划什么,就算我是她的盟友,她也绝不会告诉我她要干什么,最多只会告诉我,她需要我干什么。”严昱一脸无奈。

“好吧,那她要你干什么?”云伯安转而问道。

“她要我来观察一下这里的周边地形,记清楚路线。”严昱一副配合的模样。

“为什么?”

“大哥,我都说了,她只是命令我做她需要我做的事情,至于为什么,你得问她才是。”严昱一面虚以委蛇,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他出不去,万一云伯安软禁他几天,程卿的计划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云伯安冷笑一声。

“云伯安,很显然我们之间没有达成任何的互信关系,所以你我,跟对方说实话还是说谎话,效果都是一样的。你既不用吓唬我,也不用引诱我,你要干什么不妨直说。”严昱对云伯安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那个干尸族长。

“确实,这场戏,也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云伯安看了一眼族长,站起身走到严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不说实话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影响,因为不管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你们所有人…呵呵。”云伯安凑到严昱面前,露出一抹诡异地笑容,“都休想生离云家寨。”

严昱的心里一凛,他不知道云伯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可以肯定,云伯安没有骗他。

“你要杀了所有人?”严昱失笑,但其实,他的心中掠过一丝恐惧,不是为自己,是为了程卿。

“杀人?”云伯安笑道,“那是下下策。云家寨是个世外桃源,血流成河,可不是一个好选择。”他越是微笑,严昱就越是心惊。

“这里,很美好吧?”云伯安笑问道。

“你想要把所有人都软禁在这里?”严昱的心上刮过寒风。

“软禁,这个词用得不好,应该是邀请。是邀请你们留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好好享受这个世间的美好。”

“据我所知,罗亚和程卿的石刻都没带在身上,你即使软禁了所有人,也不会得偿所愿啊。”

严昱觉得云伯安,不,不只是云伯安,还有那个干尸族长,还有云建新,不,是整个云家,都透着一股子怪气,一股子让严昱觉得毛骨悚然的怪气。他心里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石刻?呵呵。”云伯安的笑让严昱的心更凉了,“有的话当然好,没有也不要紧,反正,迟早,云家都会一一找到。不管是过了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是一万年…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

“你要的…根本不是石刻…”严昱的心,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合作不过是个幌子,不管他们有没有带来石刻,你都不会让他们生离云家寨。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你只是要把所有人骗到云家寨来。你打算把我们都软禁起来?再慢慢逼问石刻的下落?成为最后那个赢家,是么?”他看向云伯安。

“我说了,石刻有没有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刑囚逼问,也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你们。”云伯安微笑着,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最后一个问题,你身上的魂祭,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严昱诚实地回答了,但是他料想云伯安是不会信的。

“你知道你的魂祭姓甚名谁么?”那一直没说话的老族长突然开了口。

姓甚名谁严昱又想起了团龙山水中那个远去的身影。

云天只恨再无护主之力。

云天那个魂祭的名字难道是云天?云天云寨云天严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你可是知道?”老族长眼中闪过精芒。

“你们为什么想知道我的魂祭姓甚名谁?”严昱没有回答,却反问道,“难道,我的魂祭跟你们云家有关?”

“很多年前,我们云家的一位先祖,自杀殉主,用秘术将自己的魂灵变作了护主的魂祭。”老族长一字一字,慢慢说道。

“你们想知道你们的祖先护的主是不是我?”严昱心中惊骇,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要是我的话,会怎么样?你们会完成他的遗志,也奉我为主,好生伺候么?”他笑道。

“你大概不知道,魂祭是可以夺取的。”云伯安说道,他的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善。

“如果有懂魂祭秘术的人,战胜了魂祭并杀死了魂祭的主人,他就可以夺取原主人的魂祭。魂祭本身是没有智慧的,他会保护主人,却无法分辨主人到底还是不是原来的主人。所以”

云伯安走到严昱边上,双手按在严昱的肩膀上,“就算你的魂祭是云家的先祖所化,也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是云家要侍奉的主人,要么,就是云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严昱咽了口口水:“那么,要怎么分辨我到底是你们的主人还是你们的仇人呢?”

“圆通说你的魂祭已经没了。”云伯安叹了口气,“所以,只怕这事,是永远无法证实了。”

“呼。”严昱舒了口气,“这么说来,我仍然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是你们的主人咯?所以你们应当不会冒大不韪把我给杀了吧?”

“我说了,我们不会杀你的。云家,会尽心尽力好好地招待所有的客人。”云伯安拍了拍严昱的肩,然后示意云建新把严昱带走。

“要带我去哪?”严昱被云建新和另一个男子一左一右带了出去。

这些疯子看来是真的打算软禁所有人,严昱要抓狂了。

他得想办法通知程卿,一定要想办法通知程卿,她要是能离开,不,哪怕是罗亚能离开,都是件好事,只要有一个人离开,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惜,他想的种种逃脱之法,都完全没了效用,他根本没能再重见天日。

那石室内有一道暗门,走入之后便是甬道,按照方位判断,那甬道连接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九层高楼。

程卿说过,云家石刻绝不在此处,看来她没有猜错,这个九层高楼,根本就是一个有来无回的巨型监狱,要是以为石刻藏在此处而采取行动,那只会着了云家的道,落得个自投罗网的下场。

九层高楼…莫非这九层都是监狱?这里面…关着人么?严昱看到云家的守卫手中都拿着机械化的武器,他知道此时硬拼是毫无用处的,他必须要冷静下来,想想其他的办法…

云建新把严昱领到了第四层。

“四层?”严昱朝云建新笑道,“这个鬼地方就是你们关押异己的监狱么?我这个等级难道不配住个顶楼总统套房么?”

云建新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只示意守卫打开甬道尽头的大门。门内是…

严昱被推搡着跌进门内,一瞬间,他瞥见了角落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随后大门在身后应声而关。严昱警觉地靠门站定。那个角落里的“人”身份不明,他不敢托大。

门对面的墙上,有一个非常小的通风口,通风口应该是与外界相连的,那也是整个屋子里的唯一光源。

严昱顺着门边移动,避开光源的直射,这个光照的方向,让他根本看不清楚角落里的人,他得先试探试探才行。

他小心地朝角落靠近,他非常注意移动的速度,以便能让自己的眼睛有更多时间适应黑暗。

已经离的很近了…那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看不太真切,他决定再向前移动一些。此时,他与那人的距离大概有3米左右。

那人一直在嘟囔着什么,但是他低着头,声音特别小,严昱听不清楚。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就在他靠近角落的一瞬间,那个人突然暴跳了起来,大声叫嚷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不是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严昱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向后退去,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发了狂一般,朝严昱冲了过来。

是个精神病?!严昱心里一惊,朝门边退去。

那个人疯狂的大喊大叫着,然后突然折返到门边,拿起一个桶朝自己身上狂倒。

一股…让严昱几乎窒息的恶臭瞬间在室内弥漫起来。我靠!他在心里骂道,那个桶是马桶吧?!他来不及细想,因为那个疯子已经再度朝他冲了过来。

一个满身屎尿的疯子,朝退无可退的自己冲过来…严昱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是无穷大。他抓狂般地拍打着门。

可怜他还是被扑倒了…那人身上散发的恶心的气味让他顿时变成了战斗渣…

他满脑子想的都只是尽可能地远离那个味道…可是房间太小了,气味散的太快,他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拼命挣脱疯子的束缚,满地乱爬,但是无论到哪,都摆脱不了那气味。

就在他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

门开了。

显然,这个门的隔离气味效果不太好,门口的守卫也闻到了一些“怪味”,他们掩着鼻子进来了。

眼前的一幕显然也让守卫感到震惊。

“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个疯子还在大叫,他拼命朝守卫挥手,通风口的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两个守卫互相说了些什么,一个守卫匆忙离开了,看来是去报告情况了。另一个则是机警地端着武器对着他们,以防他们会趁乱逃跑。

严昱确实在一瞬间闪过这个心思,但是他很快放弃了。

这个地方是四层,向上走死路一条,向下走就是五关六将。自己一个人,没武器,这么冲下去完全就是送死。而且…满身的屎尿…实在没有逃跑的欲望…

他突然想起了李司,那个从精神病院逃出去的李司,据说也是一身屎尿…这逃跑方法难道是精神病的专利么?

严昱仰面躺在地上,一副已经自暴自弃的模样。他的鼻子已经闻不出臭了,大概是已经失去嗅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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