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第八十三章嚣张的兔子
王思宇没有惊动医院领导,把车停在县医院后门,下车直奔住院部,到了三楼后,看着房间号,找到刘海龙的病房,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苏打水的味道迎面而来。
王思宇抬眼望去,见刘海龙侧着身子,双眼紧闭,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已经睡着了,他的左手腕垂在胸前,上面缠着一层纱布,纱布上粘着斑斑血迹。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小刀削苹果,她听到开门声,忙转身站起,疑惑地道:“是海龙的朋友吧?他已经睡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冲着她点点头,放轻脚步,缓缓走到病床边,压低声音道:“没关系,我看看他就走。”
刘海龙其实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赶忙一骨碌坐起,神色不安地望着王思宇,呐呐地道:“王县长,您怎么来了?”
王思宇拉了把椅子坐下,冷哼了一声,皱眉道:“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那女人听了一愣,惊疑不定地打量了王思宇两眼,忙把手中的苹果递过来,殷勤招呼道:“王县长,吃个苹果吧。”
王思宇摆了摆手,说了声谢谢,继续把责备的目光转向刘海龙。
刘海龙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满脸羞愧地把头垂下,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王县长,我知道自己错了,给您添了乱子,庄主任已经严肃批评我了,我想好了,明天就打辞职报告。”
王思宇摇了摇头,拉过他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微笑道:“海龙,我不是怕你给我惹麻烦,只是觉得你太不成熟了,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用那种极端的办法呢。”
刘海龙的脸上露出一丝悔意,怅然道:“王县长,我确实太傻了,现在想想,根本不值得。”
王思宇笑了笑,点头道:“知道错就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我仔细讲讲。”
刘海龙犹豫了一会,就转头望向束手而立的女人,低声道:“三姐,你先回避一下,我和王县长单独谈谈。”
那女人‘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刘海龙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王县长,我和晓珊分手了。”
“就为这?”王思宇有些失望地瞥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刘海龙拿手捏着脑门,神情沮丧地道:“晓珊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伤人了,我原以为她是真心和我相处,没有想到,她一直都在演戏,怀了别人的孩子,却让我来认账,要不是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个秘密,险些就会被她蒙骗过去。”
王思宇登时愣住了,神色复杂地望着刘海龙,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皱眉道:“你确定没有弄错?”
刘海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双手抱着头道:“不会错的,她也承认了。”
王思宇皱着眉头吸了几口烟,弹了弹烟灰,试探着问道:“海龙,你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吗?”
刘海龙犹豫了片刻,便再次低下头,无精打采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钟嘉群的。”
王思宇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下来,沉声追问道:“你确定?”
刘海龙摇了摇头,拿手捂住脸,有气无力地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定是钟嘉群干的!”
王思宇沉吟半晌,皱着眉头从椅子上站起,焦虑地在病房里踱着步子,他有些为难,一个是前任秘书,一个是现任秘书,两人因为同一个女人,搞到现在这个样子,倒有些不好收场了。
徘徊良久,王思宇终于停下脚步,望了刘海龙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海龙,没有证据不好乱讲,这件事情你还和其他人提过吗?”
刘海龙迟疑了下,低声道:“我上午去过公安局,找过钟嘉群的老婆,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和任何人讲过。”
王思宇暗自吃惊,轻声呵斥道:“胡闹,你找她去做什么!”
刘海龙忿忿不平地道:“我要向她揭露钟嘉群的本来面目,要是没有他从中作梗,我和晓珊不会搞到现在这种地步。”
王思宇皱着眉头摆摆手,语重心长地道:“海龙,你和嘉群之间肯定是有误会,嘉群在我面前从来都说你的好话,不然我怎么会选你来做秘书。”
刘海龙赌气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王县长,您太信任他了,钟嘉群这人就是个伪君子。”
王思宇见他在气头上,也不想和他争论,就岔过话题,皱着眉头道:“钟嘉群的老婆知道事情后,是怎么和你讲的?”
刘海龙摇头道:“她不肯相信我的话,还警告我,要敢把事情传扬出去,她就告我诽谤。”
王思宇把手里的半截烟头掐灭,丢到地上,拿脚踩灭,不动声色地道:“海龙,这件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是追究到底,还是就此打住?”
刘海龙叹了口气,低声道:“王县长,您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王思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到病床边坐下,拉过他的右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海龙,想开点,好女孩有很多,千万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不值得。”
刘海龙茫然地点了点头,轻声道:“王县长,我想好了,过些日子就辞职,到外面去转转,换个环境发展。”
王思宇沉默了一会,就叹气道:“先休养一段时间吧,以后的事情,过了年再说吧。”
刘海龙‘嗯’了一声,扭过头去,神色黯然地望着窗外,轻声道:“王县长,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要开一天的会。”
王思宇无声地笑了笑,拉过他的右手,轻声宽慰他了一番,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坐进奥迪车,开车转出县医院的大门,在街上开了十几分钟,王思宇便把车子停在路边,摸起手机,给钟嘉群打了过去,声色俱厉地道:“钟嘉群,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嘉群有些发懵,愣了好一会,才摸着手机支吾道:“王县长,您说的是哪件事啊?”
王思宇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自己干了什么坏事,你心里有数,别掖着瞒着,赶紧老实交代。”
钟嘉群有些心虚地道:“王县长,您给个提示吧,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王思宇险些气乐了,皱着眉头道:“钟嘉群啊钟嘉群,看来你干的坏事还真不少,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冯晓珊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别说你不知道。”
钟嘉群如遭雷殛,身子一颤,手机险些掉到地上,他沉默了半晌,才惶恐不安地道:“王县长,您怎么会知道的?”
王思宇见他肯认账,没有狡辩,心里的火气才稍稍压下来些,冷哼一声,缓和了下语气,低声道:“海龙今天割腕自杀了,还好抢救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钟嘉群听了,知道事情闹大了,顿时慌了手脚,有些语无伦次地道:“王县长,这事真不怪我,我也是前天刚知道的,冯晓珊以前没告诉过我,我们之间一共才发生了三次关系,每次都是她主动的。”
“才三次?你还想要多少次!”
王思宇皱了皱眉,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猛地抬高声音呵斥道:“她主动,她主动你就配合?你的党性跑哪里去了?你的原则跑哪里去了?我大会小会地讲生活作风无小事,党员干部要自律,一定不要贪恋女色,你都当成了耳边风,把问题搞得这么大,你说该怎么收场?”
钟嘉群被训得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王县长,您处理我吧,都是我的错,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和培养。”
王思宇余怒未消,又举着手机低声吼道:“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钟嘉群这只兔子怎么就这样嚣张……啊?”
钟嘉群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有些无地自容地道:“王县长,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您说该怎么办吧,我听您的。”
王思宇叹了口气,沉吟半晌,语气和缓地道:“海龙已经答应我,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了,冯晓珊那边怎么说?你千万不要留下定时炸弹,不然我可保不了你。”
钟嘉群踌躇道:“冯晓珊那边有些麻烦,她不肯打掉孩子,我只能再想办法劝她。”
王思宇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嫂子没有得到什么风声吧?”
钟嘉群摇头道:“应该还没有,晓珊答应过我,不去找她的麻烦,海龙那边,还请您帮我做下工作,他对我误解太深。”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不能因小失大,嘉群,你要懂得洁身自好,不要沾染上那些不良习惯。”
钟嘉群没口子地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王思宇开车去街边的小店里买了夜宵,打包带到车上,开车返回老西街,进了大院后,在雪白的大灯照射下,发现白燕妮正穿着一身警服,蹲在西厢房的门口,手里拿着样东西,在门缝里上下拨弄。
王思宇愣了愣,没有想到白燕妮竟然恢复得这样快,他把车停好后,就打开车门跳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嫂子,你好些了?”
白燕妮羞涩地点了点头,甜丝丝地道:“王县长,谢谢你哟,不然我今晚上就要在菜窖里过夜了。”
王思宇听她说得有趣,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道:“嫂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燕妮摇了摇手里的名片,愁眉苦脸地道:“王县长,我把钥匙丢在菜窖里了,刚才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老太太睡得太死,我敲了半天的门,她都没有起来呦,您那里还有钥匙吗?”
“有啊,不过这把钥匙长脚上了。”
王思宇笑了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松了手,瞄着这扇厚实的木门,作势要往门上踹。
白燕妮却赶忙拦住他,低声道:“别硬来哟,小心震碎上面的玻璃。”
“那就温柔点吧。”
王思宇要过名片,也学着她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在门缝里拨弄了半天,就把名片丢在地上,满脸无奈地道:“算了,先到我那屋凑合一晚吧,明儿再找钥匙。”
白燕妮有些难为情地道:“那样不太好哟,我还是到您的车上凑合一晚上吧。”
王思宇摆手道:“车里没法睡人,还是去正房吧,床位留给你,我睡沙发就好了。”
白燕妮兀自不肯挪步,站在门边摇头道:“那怎么好哟!”
王思宇不由分说,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白燕妮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