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楚医生没有拒绝:“能够见证你们兄妹二人相认,这是我的荣幸。”
顾北笙轻轻抿唇:“谢谢。”
晚上。
砂楚医生为陆靳琛换药包扎伤口,眸色凝重:“陆先生,子弹的威力太大,皮肤周围都被烫伤了,还好恢复得不错,也没有感染,只是今后可能会留下一个不太好看的枪眼。”
陆靳琛无所谓的挑眉:“至少命还在,伤痕算不了什么。”
“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砂楚医生笑着说。
陆靳琛看向紧闭着的病房门,凤眸微眯起,他大概有一整个下午都没再见到顾北笙了。
像是不经意的问出声:“顾医生呢?”
砂楚医生叹了叹气,这才说:“顾医生这几天她没日没夜的守着你,精神很不好,中午在茶水间遇见她,见她打热水时都差点睡着了,就让她回酒店休息,晚些再过来。”
陆靳琛皱起了眉,脑海浮现起早上醒来时看她趴在床前的模样,眼下有浓浓的黑眼圈。
他早上有叫她回酒店休息,她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段时间以来,顾北笙对她的照顾,他都看在眼里,一时间,心里有些动容。
砂楚医生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时钟,距离顾北笙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陆先生,你现在可以试着多活动活动,我陪你走一走,顺便告诉你之后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免留下后遗症。”
陆靳琛没有怀疑,点了点头:“有劳了砂楚医生。”
“应该的。”
随后,来到陆靳琛的右边,准备扶他。
陆靳琛客气的拒绝了:“我感觉好了不少,不需要扶着了。”
砂楚医生点点头:“如果你能自己行动,当然更好。”
随后,两人并肩走出病房,进了电梯之后,砂楚医生有些紧张了。
他担心让陆靳琛看出端倪,没有提出去后花园。
来到楼下,一阵清爽的风拂面而过,带着这个季节的花香气息,让人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陆靳琛在病房里躺得太久,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砂楚医生。”
“嗯?”
陆靳琛问道:“宋明月的伤势如何了?”
他的声线很沉,听不出来他对宋明月是关心,还是其他,如实回答:“她子宫前端严重受损,已经被切割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以后不能再做母亲了。”
闻言,陆靳琛眼底浮现起一丝浓烈的寒意,冷笑一声:“自作自受罢了,”
砂楚医生并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没再多提。
陆靳琛又出了声:“之后是不是会不定时给她打止痛药?”
“是的。”
“免了吧。”
砂楚医生怔住:“意思是不给用止痛药?”
要知道,子宫被切割,半个月都会很疼,这才过去几天,不给她服用止痛药,那简直比凌迟还痛苦。
“嗯。”陆靳琛点头,没再说其他的。
砂楚医生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也不能敢违抗陆靳琛。
转而一想,陆靳琛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医院的其他医护人员都很温和,却唯独对宋明月这么狠心,或许,是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砂楚医生口吻很随意,笑了笑说:“我们医院的后花园风景还不错,去那边走走吧。”
“好。”
他松了一口气。
“有女性营养品吗?”
砂楚医生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回答道:“有的。”
“麻烦砂楚医生每天给顾北笙熬一碗,补补身子。”
“好。”
看来,顾北笙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一部分位置。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在乎,是什么。
只要不是狗血的男女之爱,什么都好说。
陆靳琛看着前方的路,脑海里浮现起顾北笙那张漂亮的脸,一颗冰冷的心渐渐温软了许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想要对她好,有感激的成分。
更多的却是一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与男女之情无关,单纯的想要对她好。
这种情感,就像他在对陆九七时的那样。
他从未对除去陆九七之外的女孩子有这样的感情。
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宋语鸢,也不曾有过。
而顾北笙是唯一一个。
一阵风吹过,他思绪回转,已经走到了后花园,放眼看去,除了他和砂楚医生,没有其他人。
这里的风景的确与他所说那样,很美,也很安静。
砂楚医生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九点过八分了,可是,没看到顾北笙的身影。
他忽然感到十分紧张,这比他自己认亲还要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陆靳琛不想再多停留,收回视线看向他:“回去吧,顾医生回来找不到我会担心。”
“呃……”砂楚医生有些慌,不知道怎么劝说他留下来。
同时,时间停留在了九点九分。
“我在这。”
温柔清澈的声音被风吹了过来,一点点落入他的耳蜗里。
浅浅温馨,竟莫名的,温暖了他那颗清冷许久的心,莫名的,狠狠颤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顾北笙在对他招手。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但她眼底满怀期许,像是等候多时了。
她手里捧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玻璃瓶。
不是玻璃瓶在发光,而是里面的生物。
陆靳琛呼吸一紧,那是萤火虫。
顾北笙打开了盖子,一只又一只萤火虫从玻璃瓶里飞了出来,光亮一点点蔓延开来。
她的容颜,在萤火虫的光芒中更加的绝美倾城,细眉弯弯,眼底映照着萤火虫的光,如星空万里,熠熠生辉。
她红唇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在荧光中,美得让人失神。
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犹如放电影一般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同生共死,刻骨铭心。
她的眼睛,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就照样猝不及防的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M..
他嘴唇动了动。
顾北笙看着他英挺的容颜,想到了第一次去陆家送福包时,他站在门外,背影落寞而孤寂。
哥哥,一定爱惨了她吧,才会不敢进入那个房间,不愿意面对她的死……
思及此,她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束缚着,重重的呼吸着。
她红唇一动,声音有些哽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