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晨懂股票吗?
他懂个粑粑。
先知的优势在于洞悉未来大势,而不是桩桩件件的事情都是大明白。
那就不是先知了,那是yyds。
但是夏晨不得不说何正斌运气好啊。
老人在南方视察期间,专门就证券业说过一段话,他认为证券和股市要坚决放开,错了可以纠正。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或许就是受这段话的刺激,1992年的股市从春天开始就呈现出亢奋状态。
时间走到5月21日的时候,有关部门宣布,上海证券交易所全面放开股价。
也就是说,此前一直执行的涨停板制度废除!
自此,上证指数从20日的616点连日上窜,到25日已高达1420点,豫园商城的股价窜升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10009元,空前绝后。
这段时间夏晨特关心上海证交所那边的状况,每日坚持看报寻找相关信息。
让他没想到的是,何正斌居然赶上了这波大涨,他妈的,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何正斌挠头一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说道:“盛世啊,这绝对是个盛世。”
又喝了口水,继续说:“老夏你知道吧,全上海只有证交所那么一个交易点,股民每天把那儿挤得水泄不通,有个神人突发奇想,包下了一个文化广场,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作为临时交易场所。
说白了,那文化广场就是一个露天大棚,条件简陋得很。但也架不住股民们热情啊,大家席地而坐,三五一群低头交流。广场每隔五分钟播报一次股票行情,委托点接到单子后马上打电话通知上交所相关工作人员进行买入或卖出。
你是没看到那个场景,太火热了,太令人血脉贲张了。置身其中,情不自禁地就会被那种热情所包围。”
哦?
还有这事儿?
夏晨笑着说:“我貌似错过了一场大戏啊。”
何正斌说道:“可不是咋的,那个姓魏的家伙绝对是个神人,办了文化广场之后,他又发明出了大户室制度,老夏你知道什么叫大户室吗?”
夏晨说:“我还真知道。”
“嗯?”
“字面意思呗,所谓大户,就是有钱人,室指的是房间,所谓大户室,说穿了就是有钱人的专属房间。那些有钱人可以交一笔钱进入一间封闭的、有专线电话的、能吃能睡能喝茶的房间里,享受一些散户们无法享受到的特殊服务呗。
比如说这个房间的股票行情是即时通报的,买卖更有优先权,比文化广场几分钟才报一次要优越得多。”
何正斌揉揉眼,说:“老夏你可以啊,信息掌握得很全面。”
夏晨笑道:“那是,所以说,要多读书多看报啊,这事儿前阵子已经报道出来了,那人叫魏文渊对吧?”
何正斌一挑大拇指,说道:“没错儿,就是他。”
“你手里还持有多少豫园的股份?”
“大概3000股。”
“卖掉吧。”
“为毛啊?”何正斌不解,见夏晨说得正式,他反应过来:“你是说,股票会下跌?”
夏晨点头说:“熊市已经形成。”
经过两年多来的重新认识,何正斌对夏晨经常玩儿预言并且每次都能成功这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且深信不疑了,闻言点点头,当着他的面给章芊卉打了个电话,让章芊卉把自个儿手中所有的股票全部清空。
章芊卉立马照做,五分钟后,挂单被人收购。
何正斌松了口气:“又挣了100万出头儿,你说这可怎么整啊?”
瞧着他唉声叹气,明显就是很得意的鬼样子,夏晨就很无奈,“钱不多,你自个儿留着吧,算是对你这次不辞辛苦跑前跑后的奖励。”
何正斌搓着手说道:“不好吧?”
“你要是觉得不好,还给我也行。”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啊。”
“德行!”
“哈哈哈哈……”
夏晨把尤胜晴喊过来,将那个7后面一串0的存折递给她,笑道:“算是小有收获啊晴姐,这笔钱,扣除我借给你们的本金,剩下的给兄弟姐妹们平分了,恭喜大家初步实现了财务自由。”
捧着这张存折,尤胜晴激动得小胸脯都颤抖起来,“老大,我……我替大家谢谢你啊。还有斌总,谢谢,谢谢了。”
何正斌满脸笑容,说:“光嘴上说谢可不行啊,请客,必须请客。”
“必须吃大餐。”尤胜晴笑嘻嘻说道:“我还要消费!我要买房买车买房车!我要申请休假,回老家给父母盖房去!我要给父母盖别墅,然后从咱们嘉悦门店里挑电器!”
夏晨哈哈大笑,说:“等晴姐家别墅盖好了,我赞助你全部家用电器。”
第一批老员工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过得都不容易,夏晨就知道,他们每月的工资只给自己留下很少的一部分,剩余的全部寄回了家里,用于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
想当初八大金刚之所以愿意留在自己这个草台班子工作,就是因为在自己公司里上班能挣到比国家单位的公职人员更多的工资。
否则,在这个大学生还是天之骄子的年代里,一家小破公司能一次性招揽到八名大学生,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就冲八大金刚这个孝顺的美德,夏晨都不会亏待大家。
一个人如果连孝道都失去了,那么这个人在其他方面也不会太过优秀。
别人不管,反正夏晨这么看。
尤胜晴笑嘻嘻点头说道:“那可说好了呀。”
“说好了。”夏晨也点头笑着说。
晴姐一激动,走过去,抱着夏晨的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红着脸说:“你可真是个招人疼的好弟弟。”
夏晨:“……”
何正斌不干了,“我也要我也要。”
晴姐又走回来,抱着老何的大脑袋亲了口,“你也是个好弟弟,姐肯定不偏不向。”
说完,蹬蹬蹬走了。
何正斌摸着脑门儿,感慨道:“哎呀,余味悠长啊……”
夏晨就很想打死他。
大哥大倍儿巴儿乱叫,李磊、刘继波、吴凯、赵雪凝、赵华等人分别打来电话,跟夏晨说感谢,顺便约局。
这局是必须要参加的,不去,就显得太虚伪了。
于是晚上大家聚会一场,在李大河的烧烤摊就着翠莲嫂子诱人的身子喝得酩酊大醉。
赵海平打来电话的时候,夏晨还搂着小钰姐香喷喷的娇躯呼呼大睡。
迷迷瞪瞪睁开眼,一把操起大哥大,刚说了句扰人清梦者不得好死,就被赵海平接下来的话搅得睡意全无。
“醒醒吧兄弟,起床尿个尿,赶紧拿着你的中专毕业证身份证以及之前的学籍资料去北科大找郁香菱老师交资料,你是大学生啦。”
夏晨腾楞就爬了起来,“谢谢哥,我马上就去。”
“别忘了转告斌子一声,我就不单独通知他了。”赵海平又说道。
“好哒。”夏晨挂了电话,扭头看一眼还在沉睡的熟女,恶作剧般一巴掌拍在她挺翘的屁股上,说道:“起床尿尿了。”
嗖……
小钰姐身都不带转的,一个枕头扔过来,娇声说道:“没力气,爬不起来了,跟老板请假。”
好吧,老板同意了。
穿上拖鞋,夏晨往出走,走进卫生间。
哗……哗哗……哗……
今儿不是很连贯啊,断断续续的,还有些分岔。
揉揉腰,唉,无比想念苗叔儿的正宗药酒了。
收起家伙什儿,夏晨刷牙洗脸,顺便冲个澡,擦干抹净后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泡一碗华丰,掰了根火腿肠,简单吃了口。
唉,无比想念杨六郎同志啊。
吃过早饭,碗都没刷,换了套衣服拿上资料后夏晨下了楼,在楼下给何正斌打了电话,接通后听到何正斌那边窸窸窣窣的,偶尔夹杂着两声娇吟。
这货……卧槽!
谁啊那女的是?
不会是顾依依吧?
“赶紧起床准备资料,我在车里等你,半个小时后,过时不候!”夏晨又有点起势的感觉了,再揉下腰,望望八楼那扇窗户,摁下想法,算了,让小钰姐休息下吧,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天很炎热,他拧了钥匙,把空调打开,凉风吹来,心里那点小火苗也被风吹灭了。
不到半个小时,神清气爽的何行长疾步跑来,坐进来后这货冲夏晨笑得很淫荡。
“顾依依?丫得手了?”夏晨边开车边问道。
“不是,那个啥,叶姑娘来了。”行长摸着鼻子说道。
靠!
夏晨差点儿没一脚踩到刹车上,“叶姑娘这是吃出味道来了啊。”
何正斌哈哈笑道:“就是来京城参加一个活动,顺便过来看看我,打场友谊赛。”
夏晨叹息一声,没再说啥。
海淀西北郊,这个地方叫学院路,地质大、北航、矿大、林大、北医大医学部、北科大、石油大、中农大八所大学集中在此。
北科大的历史渊源可追溯至1895年北洋西学学堂创办的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矿冶学科。
1952年,学校由天津大学(原北洋大学)、清华大学等6所国内著名大学的矿冶系科组建而成,名为北京钢铁工业学院,是新中国建立的第一所钢铁工业高等学府。
一直到1988年,才正式改名为北京科技大学。
大切在北科大校门口停了下来,经过学校保卫处老师们严格的盘问和检查,夏晨递上一包烟后,老师们才予以放行。
开车来报到的学生啊,卧槽。
保安老师们开了回眼。
北科大很大,占地80多万平方米,郁郁葱葱全是花草树木。
今儿是30号,还有一天,八月就将离去,迎来辉煌的九月份。
学校里很热闹,已经有提前过来的大二大三学生们在准备迎新。
同学们穿着各色衣服,操着各种口音,脸上洋溢着笑容,这就是90年代初的天之骄子啊。
夏晨把大切停在个阴凉地儿里,和行长下车,顺着小路一直往北走,边走边观察。
行长说:“这就是大学校园啊,没想到,哥们儿居然也有上大学的一天。”
摸着鼻子,夏晨说道:“买来的,没什么好炫耀的。”
行长就有些泄气,“是啊,总觉得低人一等。”
夏晨却看得开,“学历这个玩意儿,其实不必太在意了,国内的农民企业家多得是,人家成功后也没见他们回炉再造只是为了妆点门面啊,比如鲁冠球之类的人物,就特想得开。”
“那咱俩还上个屁的学啊?”
“咱不是还年轻么,他们都老了。”
“你这……就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啊,还打得一点都不含糊。”
夏晨尴尬一笑,说:“别较真儿。”
行长哈哈笑道:“好的,不较真儿。”
兄弟俩走进一座办公楼,找到经管系老师们的办公室,跟老赵介绍的郁香菱老师顺利接上了头。
郁老师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盘正条顺,如瀑布般的长发垂落下来,很飒的样子。
自我介绍是硕士生毕业留校,第一次单独带班。
夏晨很客气地跟她握手,说:“今后就要给郁老师添麻烦了。”
郁香菱莞尔,打量一眼这两位关系户学生,说:“你们这个班呢,是我们学校进行的一次实验性质的教学班,一共招收了36位学生,大概你们俩是岁数最小的了,每周上四天课,要求是每堂课必到,可以选择住校,也可以走读,二位同学……”
“我走读。”行长最近正性福,肯定不会抛下佳人跟一帮和尚挤集体宿舍的。
“那,我也走读吧。”夏晨也没含糊,他不仅性福,事情也多,他都不敢保证每周的四天课都有时间来上,不过这个还需要正式报到后慢慢来。
看郁香菱,应该是个挺好说话的人吧?
郁香菱心里也清楚,这个班的学生全是关系户,强制要求他们遵守学校的规则制度是肯定不现实的。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来花钱买文凭的。
她起初对学校一切向钱看的办班做法还挺看不上,后来她的教授跟她说,学校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许多科研项目都因为缺乏资金不得不终止了,再不想办法开源,耽误的可不仅仅是项目的进度,甚至能够影响到一些领域的发展进程。
郁香菱的心态就发生了些变化,这帮有钱的学生,说不定真能给正在进行的几个重点项目带来资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