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十月一走出病房,脸上的假笑就落了下来。
她的电话打过去,对面让他直接打钱过去,安十月冷笑,“凭什么?”
“凭妈妈舍不得我,凭妈疼我比疼你多。”
“闭嘴,你根本不配提妈这个字!”
*
接近凌晨四点,月光萧肃,清清冷冷,安十月回到家就再未睡着。
第二天,安十月还要准备一整天的工作计划,也没时间再休息。
“晏总,今天的行程安排我已经发您邮箱了,您用过早饭后看一下。”
窗外车流如织,车鸣阵阵,她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一脸平静。
没错,她除了是宴霄的不定时炮友,还是他的行政秘书。
不过比起他那些有名有分的情人,她的生活要悲催的多,几乎一天24小时都要赔在上面,拿到的钱却比他们少。
用闺蜜的话说,就是她人傻,应该狠狠敲宴霄一笔,但她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后来宴霄有没有回复,她已经没空去看了。
得宴霄器重,她一个行政处的秘书,居然和分公司的副总裁直接对接,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不知道是他的重视,还是磋磨。
“晏总,这是分公司何副总传来的合同,您过目一下……”
女人一身香奈儿套装,红唇旖旎,正坐在宴霄腿上,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脸上的笑落了下去。
宴霄清冷的眼神也同样落在她身上。
“抱歉晏总,我等会再进来。”
“阿宴,她一个秘书进来居然不敲门的……”
天可怜见,她在延石工作两年,办公室紧靠总裁室,有事都是直来直往。
不是她不遵守规矩,而是宴霄自己下令,她可以不用敲门,美其名曰,节约时间。
当时她心里还甜蜜,或许在某些事上,宴霄是纵容自己的,虽然和爱情无关。
可今天那女人抱怨,他却没有反驳。
可见对其偏爱程度,偏袒到了几何。
“阿宴,你这床单是谁买的?这颜色也太老土了吧!”
“你若是不喜欢,我让人换了便是。”
里面女人的娇嗔声越来越低,安十月眼神里的温度也越来越冷。
不光床单,总裁室里大大小小的所有摆件,甚至是沙发吊灯,都是她亲自找了设计师挑的。
却没想到,那女人随便一句话,什么都可以换了。
“安秘书,阿宴很挑剔吧?”
嗒嗒高跟鞋敲在地面的声音,仿佛急促的鼓点,震得安十月心尖发麻。
她的手指慢慢从键盘上收起,抬起头,语气毫无波澜,和她云淡风轻的微笑一般平静。
“庄小姐说笑,晏总付我薪水,这都是我的分内事。”
方才她趁着他们在休息室查了,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延石的合作伙伴之一,庄总的女儿,庄婷燕。
庄婷燕唇上的红已经淡了一半,但气势不减,摆弄着手上的戒指,仿佛在骄傲,“或许,你下次喊我宴太太,我会更高兴,我想安秘书,不会不喜欢升职加薪吧?”
安十月眼底的湿意和阴色瞬间涌上来,但没忘记大体,“我听晏总的,庄小姐慢走。”
“装什么,你的位子迟早有人顶替。”
庄婷燕冷哼一声,戴上墨镜,曼妙的身姿扭成S形,惹得附近的人投来阵阵目光。
安十月平息好情绪,“晏总,这是何副总传来的合同,您过目一……”
“你决定便好,我只负责签字。”宴霄抬头,额前的棕色碎发打下一片阴影,凉薄的双眼毫无感情的望过来,“我付你这么多薪水,就是让你这么偷懒的?”
“是,晏总。”
“等等,”宴霄挺拔的身体往后靠,灰色的背景雕琢得他的表情,更加不近人情,“地毯和床单都换一下,预算从卡里出。”
金色的光辉从半露的窗子里洒进来,打在他微扬的发尖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的zippo打火机旋转瞬,落在了他唇角夹起的烟上。
随着蓝皮文件被安十月从桌上拿起,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道红色的血痕露了出来。
虽然有名贵的腕表压着,但还是被宴霄犀利的眉眼扫到了。
“十月,女孩子,要懂节制。”
安十月知道,他又误会了,他以为这是男人在她手上掐的?
她这瞬间,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松开指尖缭绕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抽出抽屉里的卡通创可贴,上面的图案还是蜡笔小新。
“真丑。”
“那你之前还用。”
他淡漠的眼底终于添了丝笑意,“没有的时候,有就算好的,哪还会挑剔。”
手表下被贴了一个滑稽的创可贴,还包裹的歪七扭八,安十月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丑。”
宴霄似乎听出了安十月的言外之意,作势要动手揭下来,却被她动手拍了一下。
“啪——”
声响很大,两人都被惊到了。
“嗬,小十月,你长本事了。”
宴霄站起来,修长的身体被挺括的西服包裹着,借着窗外洒进来的细碎光辉,连表情都生动了不少。
安十月心跳的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
晚上七点,安十月在鼎和参加时尚晚宴,和其他同事在酒店外接客。
听闻会有很多高干和富家子弟会到场,个个都是青年俊杰。
身边传来阵阵尖叫和欢呼声,安十月心不在焉,只是莫名觉得那辆劳斯莱斯幻影有些眼熟。
黑色车窗降下,一双亮色的高跟鞋首先映入眼帘,安十月懒懒抬眸,和挑衅得意的目光相撞的一瞬,便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