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最后那一层薄薄淤泥时,段德几乎是赔上了十二分的小心。
很难想象一个胖子,做事居然会这般细腻用心,简直比拿针绣花,还要细致。
清扫开那些淤泥,一个尖尖角,逐渐呈现。
那个尖尖角,是由青石雕刻而成,上面还布有古老的纹路,就像是殿宇翘起的一角屋檐。
“莫非这还不是一座简单的坟冢,而是一座坟冢宫殿!一座巨大的青石宫殿!”
这一推测,又一次让段德欣喜若狂。
然而那古旧而恐怖的阵法波动,却让段德有些束手束脚。
依照他专业人士的经验。
那些阵法纹路,浑然一体,不能随意触碰,更不能暴力毁去。
否则这一整座青石宫殿,都有可能一瞬间爆裂毁去。
若当真那样,胖道士的心,会痛得滴血。
所以他专心至极,撅起大肥屁股,将尽量多的淤泥扫开去,尽可能多的,露出那些光华流转的阵纹。
但是,那可是一座宫殿样式的坟冢!
坟冢之巨大,宫殿之巨大,简直是让人惊喜!
不过段德费了好大力气,只挖出了宫殿的一角,还根本无法窥探其全貌。
“大宝贝啊!大宝贝啊!”
段德心跳如鼓,就是他挖了这么多年的坟,都没碰到这么大的一处海底宫殿。
“要发要发要发!是哪位大人物的手趣÷阁!”
段德咽着口水,舔着嘴,扛起一把铁锹,又研究起了那阵纹,以及那宫殿的样式和古旧花纹。
“咦!居然还有十几万年前,妖族的文字!”
段德拿出本翻烂的册子在手,将那妖族的文字,与册子上的一一作比对。
而后他又将这座宫殿的样式,与南岭历代妖族的建筑风格,做了细致对比。
要知道,南岭偌大,妖族的建筑风格,也是千奇百怪。
要从这前千奇百怪的风格中,找出线索来,与水底这座宫殿作印证,实在是件浩大工程。
然而段德很专业。
乍一看到这座坟冢时,他心中就有了估算和猜测,再结合史料一印证,他心中便有了结论。
居然是……
居然是准帝坟冢!
世间除了大帝坟冢,就是准帝坟冢,最让段德这类专业人士动心!
“准帝坟冢,八部妖王的准帝坟冢!”
段德欣喜若狂,简直想要原地起跳,在这位准帝的坟冢上,重重地蹦哒得起。
而且那八部妖王,是十几万年前的准帝,又统领整个南岭妖族,说不定,那陪葬的好东西,还能勉强及得上,后世妖族青帝的坟冢。
“要发啊!要发啊!”
段德激动得心绪难以平静,难怪这么大手趣÷阁,在海底深处埋骨,若埋的是妖族准帝,那一切都说得过去。
这辈子,段德还是头一次,挖到准帝坟!
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里,一个里程碑,一个新高度!
之前那九黎的国主坟,也才区区仙六圣人王境界,跟一座准帝坟冢,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无量那个天尊,这等好物,居然落在了你胖爷手里!”
段德推断出坟冢主人,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但坟冢的规格越高,也就同时意味着,坟冢内外,都愈发凶险。
首先第一步,光是破除坟冢外,那一层繁复玄奥的防御禁制,就是难上加难。
而且段德还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他想尽最大可能,悄无声息,搜刮完这坟里的东西。
否则准帝坟冢的消息一旦泄漏,就是那庄宣老皇主,都得拿着九黎图,急吼吼赶至。
然而,这外层防御禁制,又该如何破?
段德沉思良久,又用自己全部的心神,尽最大努力,去参研那些阵法纹路。
然而一番尽心竭力的推演,脑袋里的脑浆都快烧干,段德还是没推演出什么结果来。
而且推演过后,脑子还一阵阵嗡嗡地疼,一对眼珠子满是血丝,都快从眼眶里鼓瞪出来。
“这阵纹有魔性!千头万绪,如蛛网一般!要不是及时醒悟,再推演下去,胖爷怕得是入魔,吐出一口陈年老血来!”
段德闭眼揉着大眼珠子,很不甘心,他如何能这般看着宝山不入。
“术业有专攻,遇到这等级别的准帝阵纹,也得请动一位更专业的人士,来与胖爷我,分一杯羹!”
段德心中思量,独吞是不行了,还得请靠得住的人……或者狗,前来帮忙。
至于那狗,那条贪婪成性的大黑狗……
段德一想到那条大黑狗,心中就火气直冒。
那大黑狗,破阵看阵的本事,是实打实的有,但那个贪婪的、不要脸的、超级大坑货,段德再也不想,跟那种没品的黑狗,合作第二次。
一年多前,要不是那黑狗在老皇主的坟冢里闹腾,也不至于他失手惊醒老皇主,最后弄得坟冢塌陷,差点被老皇主毙命,事后还被九黎皇朝满皇城的追捕。
当时那墓里的情况,是他要先收起价值无双的养魂棺,但黑狗心眼子小不让,飞扑上来夺棺,才将老皇主意外惊醒,弄得事情难以收场。
所以那黑狗相当没品,相当贪,又完全不顾大局,实在不是个好搭档。
然而这世间,再找出一个像黑狗那样精通阵法的,却是万分不易。
也不知那黑狗从哪里学来的阵法本事,对大帝阵纹,都有颇深的见解,连残缺的大帝阵纹,都能抬爪子布置……
段德紧紧握拳,好一番挣扎,那黑狗虽然没品,却也有真本事。
然而上次九黎皇主墓后,他与黑狗不欢而散,而黑狗那个坑货,拿着不靠谱的高阶传送阵台,又不知被随机传送到,天南地北哪一方去。
“早知道,就该强塞给黑狗一块联络玉牌,方便随时掌控黑狗的位置。”
段德捶胸,颇有些后悔,正需要人手帮忙时,那死黑狗居然不在,还果真是一条坑货。
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又精通阵纹又靠谱,又能与他段德相得益彰的专业人士?!
段德站在准帝坟冢上,禁不住仰天一问。
忽然,他大眼珠子猛地一定。
等等!
世上兴许还真有那么个人,他怎会忘了那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