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断的?”
杨东升脑子里一瞬间,就出现了好几个人的脸。
搞破坏这种事,白天是不会干的,肯定是晚上,而且还不能打手电筒,夜里打手电太显眼了。
春节那天下了一场大雪,雪化过之后,又冻住了,路面非常滑,5矿、6矿一个在半山腰,一个在山顶。
黑灯瞎火中,能爬上5矿、6矿,还能破坏他的机器,这个肯定是杨庄的,而且还是一个年青人。
杨庄的,年少冲动,还跟杨东升有仇,杨东升能想到的也就是那个人了。
这是一个机会啊,如果能把他再整进去,到时候看杨武那个老家伙,还有什么借口不重新招标。
“机子都修好了吗?”杨东升问。
“修好了。”
“知道机子是被破坏的人多吗?”
“王建业怕影响不好,修好之后,是私下里给我说的。”
“你回去继续干活,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明白!”马超点了点头,走了没两步,又退了回来问,“杨老板,要不要我找几个人晚上守着?逮着人,咱们使劲揍他一顿出出气!”
“千万别,咱们要遵纪守法!”
杨东升直接拨通了派出所林指导员的电话,并说明了情况。
整个白天都在忙碌的生产中渡过。
晚饭之后,几辆自行车进入了矿场,当先一辆自行车上下来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
“林指导员,你怎么亲自带队来了?”
“顺河乡跟邻乡交界处,发现了一个通缉犯的踪迹,所里的骨干力量都被调过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了老弱残兵了,可不就得我带队来了?”
“林指导员亲自带队,怎么能算老弱残兵呐!”
杨东升本来还有点生气派出所办事不积极,但是听完林指导员的解释,气一下子就消了。
看看这些民警一脸疲惫的样子,他们是忙了一个白天。下班后,又赶来给他抓人。
杨东升走回屋,拿出红塔山,一人分了一条,“大家辛苦了,大过节的还让你们没法休息,给大家提提神!”
“这趟来的值!”一名民警接过烟冲旁边的同事低声说。
“林指导员,不知道你们准备怎么抓这个搞破坏的?”杨东升问。
“你之前的做法是对的,没有打草惊蛇!你们只要摆出一副生产完全没有受影响的样子,他就肯定还是会再来。”林指导员说着从自行车后座上拿出件军大衣。
“你们要守夜啊?”
杨东升还以为派出所来了会有比马超更高明的方法呐。
第二天,杨东升一觉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第一件事就是忍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
夜里没有听见任何动静,看来这一夜,派出所是白守了。
吃过周影做的早饭,杨东升看了看扒着他的裤腿,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黄狸猫,腿上被这货扒的生疼。
“周影,我觉得小黄又该剪爪子了。”
“不准剪,再剪就秃了。”周影拿着菜刀出来说。
杨东升赶紧缩了缩脖子,这时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杨老板,我估摸着这会你该醒了。”
“林指导员,你们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我们回去的时候,有两点多了吧。”
“兄弟们真是辛苦……”
“不说这个……阿嚏!”林指导员打了一个喷嚏,随即传来一阵喝水的声音,“杨老板,你认不认一个叫杨场的?”
“杨场?有点印象,年纪轻轻的,但是辈分挺高,每次祭祖他都能站到祠堂里面。”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杨东升有点蒙,随即又是一醒,“到矿上搞破坏的是他?”
“没错,就是这个杨场!人赃并获,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他的作案工具。”
“这不对吧,我跟他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到我矿上搞破坏?”
“据杨场自己交代,以往每年祭祖,他都能进入祠堂里面,去年你进入了祠堂后,他就只能站在外面,因此对你怀恨在心。”
“就因为这点破事!”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了林指导员爽朗的笑声,“是不是觉得挺荒谬?我告诉你,比这更荒谬的事情都有,有些人甚至能为了两毛钱的争执杀人,不然怎么说冲动是魔,魔鬼……阿嚏!”
杨东升听着林指导员的喷嚏声说,“林指导员,什么都不说了!今天晚上,照旧好运来,我叫上赞哥。”
没有抓到杨立是有点让人失望,但是能消除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也是不错的收获。
好运来大酒店内,照旧是杨东升、林指导员和杨赞三人一个包间。
点好菜,要了酒。
杨东升拿出一个信封说,“一点慰问品,麻烦林指导员拿回去给兄弟们分一分。”
“这是什么?”林指导员没敢接。
“我在供销社定的羊毛衫!”杨东升把信封里的票据拿出来,特意让杨赞也看清楚,“昨天的时候,我看到干警们都在警服外穿着大棉袄,这实在太影响咱们干警的英勇形象了,今天就去乡供销社定了一批羊毛衫,由于不知道尺寸,我只定下了件数,大家自己根据尺寸去供销社领取。这不算行贿吧?”
羊毛衫比羊绒衫可便宜多了。
“不算,不算!”林指导员收下信封。
杨赞忽然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说,“林指导员可不要光顾着自己领,供销社那里一件成年男子的羊毛衫,可以换成一件女式羊毛衫,和一件儿童羊毛衫,尤其是林指导员这个体型的,说不准还能多换一件,一个人就能装备别人一家三口。”
“我去你杨赞的臭嘴,你才装备一家三口呐!”林指导员笑骂。
推杯换盏,酒足饭饱。
送走林指导员之后,杨赞拍着杨东升的肩膀说,“给你透个信,乡里准备让杨庄跟上马村、下马村合并,成立杨马村。已经上报了县里,估计这两天就能批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