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没事的,资料都带来了吗?别紧张。”
景鹿朝宫思思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嗯,都在这了,放心吧!”
她不放心,便又整理了一份相关文件,希望能派上用场。
一个亿,对寻常人家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对于景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倒是有一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么小的事,景家私下就可以解决,却被闹这么大,说出去,景家也没脸。
白楼缇即使不在乎她,不在乎景家,也应该在乎自己的脸面呀!他那么在乎面子的人,竟然允许他人把事闹大,这点,景鹿怎么都想不通。
宫思思不知景鹿所想,没有什么烦恼,拍了拍身后楚明月的肩,“楚大律师,待会就看你的了!”
说完未听到楚明月回应,侧头看他,见他正在发呆,宫思思像往常一样打趣道:“楚霸王,你昨晚是干嘛去了,顶着鸡蛋大的黑眼圈?”
景鹿和宫正凛闻言朝楚明月望去,果真见他眼底略深的黑眼圈。
楚明月忙咧起一抹笑,出声:“没事没事,昨晚……研究这个案件太晚了……”
见此,景鹿和宫思思便不再打趣他。
宫正凛走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昨天又去花巷玩到很晚才回家?”
楚明月偏头看他,朝他比了个‘你懂得’的手势,随后便不再看他的眼睛。
宫正凛见此不再多说,在宫思思身旁的座位坐下了。
他要是此刻仔细想,就会发现楚明月的异常,与往常不同,他现在的行为,倒像是故意在逃避他们所有人。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法官、对方的律师等人陆续出场,而原告却仍没有露面。
“鹿,控告你的人是你父亲吗?”
景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也是,不可能是白楼缇。”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是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闹到这个份上的。
宫思思回头看了看,扫了扫四周,此时法院内已经架了多台摄影机,现场大部分也都是记者,景家人没有一个到场的。
视线扫过最角落,她猛地双眼睁大,嘴张了张,随即立刻用手捂住嘴,扯了扯景鹿的衣角,指着角落位置,兴奋的说:“鹿,快看,那人好帅!”
即便是见过各种帅哥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角落的那男人,真的帅,周身那不凡的气质,与院内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景鹿回身,看了眼宫思思那春心荡漾的样子,接着偏头朝着她指的地方看去,措不及防的撞进对方的视线里,她吓得忙收回目光,“怎么是他!”
“鹿,你认识?介绍给我呗,这也太正点了吧!”
景鹿毫不犹豫的回:“不行!”
那人太危险了。
“什么嘛,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好不容易看到个称心的。”
景鹿这才反应过来,知自己刚刚的反应太过强烈,于是乎放缓了语气:“不是的,我是说那人我不认识,所以不行。”
宫思思没有怀疑景鹿的话,没有多想,也不再多问,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可惜了。
“下面请原告,被告及其代理律师入场。”
“思思,我去了啊。”说完,景鹿起身,从座位上拿好文件,朝被告席走去,楚明月紧跟身后。
宫思思给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嘴里还念叨着:加油。同身旁的宫正凛一起,目送着景鹿和楚明月的背影。
接下来审判长宣读核对当事人名单,宣布案由,宣布审判人员、书记员名单,告知当事人有关的诉讼权利义务。
等审判长宣读完后,还是没有看到原告,宫思思好奇的提问:“法官大人,原告不出场吗?”
“原告提出了回避申请,由原告的律师代替出庭。”
宫思思没有学过法律,自是不知,朝楚明月看去,眼中带着询问,像是在说:“还能这样?”
楚明月点了下头,随即不再看她。
宫思思明了,嘟着嘴。早知道能这样,鹿就可以不用自己出面了。
法官轻敲了法锤,“请原告发言!”
原告席上的律师朝法官行了个礼,紧接着不紧不慢的说:“根据我国刑法第***条,行为人是公司、企业单位的工作人员,私自转走公司的财产,已经构成了职务侵占罪。”
“被告可要反驳?”
随着法官的话音,众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景鹿和楚明月身上。
楚明月看了看座下的宫思思等人,视线有意的扫过全场,随后深叹了口气,躲过所有目光,不看众人,摇了摇头,
“没有!”
声音很轻,透着些许无奈,在整个堂内回荡着,格外的清晰。
话音刚落,众人就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一个声音尤为突出:“楚明月,你他娘的在干嘛?梦游吗?”
很多人都被这声音所吸引,纷纷朝出声的人看去。
只见第一排,一金发红唇的女子,站在凳子上,愤怒的拿手指着楚明月,丝毫没有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宫正凛见很多人都往自个这儿看,拉了拉身旁站在凳子上的女子的裤角,“坐下,坐下!”
宫思思低下头看他,“干嘛!你看楚明月他说的什么混账话!”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台上的楚明月,如果不是顾及四周的保安,她怕是早已冲上去,扇他个两耳光。
“身后十几台相机,你现在这样做,指不定明天就上头条了,你让宫家颜面往哪儿隔!”宫正凛加重了语气。
宫思思这才夺回一丝冷静,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坐下,没有理会旁人那异样的眼光。
宫思思,宫正凛等人确实很惊讶,可最吃惊的,莫过于景鹿。
从楚明月说出那话的时候开始,景鹿就呆住了,仅保持着一丝理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法官见四周越来越哄吵,敲响了法锤,“肃静!肃静!原告委托人继续!”
原告的律师不慌不忙,紧接着念了很多条款,大致内容就是:根据情节轻重,贪污罪可能会被判处3年以上有期徒刑;挪用公款罪最高可判处无期徒刑;职务侵占最多可判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
“被告一方要辩解吗?”
楚明月因为愧疚,一直低着头,见此时形势对景鹿很不利,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身侧的女子。
却不巧,正好对上景鹿那双眼眸,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星光,尽是失望,还有一丝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我……我真的……真的没有选择……”
他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声音带着些许哭腔,话音刚落,两行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他落泪了,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连台下的宫思思,宫正凛都没有想到。
楚明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那样一个铁骨当当的男儿,现在竟然流泪了。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现在竟当着所有人,当着台下那么多记者的面,留了两行眼泪,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可那又能怎样,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他此刻犯下的过错。
景鹿仰起头,奋力的逼回眼眶里的泪珠,转头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那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像极了参加葬礼的着装,此刻坐在角落里,像是要隐入黑暗中。
距离太远,景鹿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感觉到,那人在嘲笑她。
她抬起右臂,用力的擦拭双眼,看着法官,故作平稳的说:“法官大人,我想取消与楚明月律师的委托代理关系,由我自己辩解,可以吗?”
“这……”
那法官似无意的朝角落看了看,随后应声:“可以!”
楚明月听后反而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资料递给景鹿,道了声小心,回到了席下。
宫思思见他走近,拳头捏了捏,抑制住想揍扁他的心情,咬牙切齿:“待会再收拾你!”
说完不再看他,往旁移了几个位置,和楚明月保持着距离。
楚明月也不解释,无奈的低下头,不敢看宫正凛。
景鹿瞄了一眼楚明月给她的资料,没有打开,随手扔到了一旁,不再看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法官大人,我是景家的合法继承人,用自家的钱,算是犯贪污罪吗?”
原告的律师举手接道:
“景家的资产如何处理,景老爷子在遗嘱里写得清清楚楚,你在23岁之前没有犯错才能继承。
先不说你有没有犯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景小姐今年芳龄才20,是没有达到合法的继承年龄的,所以景家的财产还不算你的。
另外,你在公司任职,却利用你的职务关系,挪用公款。法官大人,我的发言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