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到的时候,我正一个人闷头喝着热粥,瑶儿看着我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然后碰了碰我的手,吓的她瞬间脸色也白掉了:“主子,你的身体温度怎么这么低?”
红线忙从柜子里找了件袍子给我披上。
“我没事啊!”这话确实说的是真的,我本人真的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许是因为我体内寒毒的问题,我的体温要比别人低一些吧。
我将手放在桌上,慕容却是看着我在一旁坐了下来:“今天不诊脉!”说着,便将手里的药方递给瑶儿:“你和红线去太医院将这些药材挑好,然后吩咐御膳房将这些药材放紧皇后娘娘每日的膳食中!”
待她们二人离去后,我才问道:“你想说什么?为什么支开她们俩?”
“昨天晚上的事,青儿可否答yīng
我,忘掉!”
“是你知dào
什么不愿告sù
我,或者是害pà
我查到什么?慕容雪幽,告sù
我,你什么都不知dào
,告sù
我,你不是因为想阻止我查清真相才留在宫里的!”其实我一直认为我可以很好的控zhì
住自己的脾气,最起码在这个阴森冷漠的皇宫内,每个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为了活命,我想我也一定能。
可是这一刻,我却无法控zhì
我自己,将心底一直隐藏的疑虑说了出来,即使未知的很多事情一旦说了就很难回头了。当我看到慕容原本温润的眼眸有些闪躲后,我却后悔了,我为什么要问呢?为什么我要亲手将我自己的梦给捏碎呢?我居然将我在这个世界唯一觉得净若清雪的男子给毁了!
慕容怔了几秒,笑了笑,伸手拂了拂我脸颊的碎发:“若你是问的昨天晚上被食肉虫袭击的事,我是真的不知dào。”
我看着他:“那么,你确实是因为害pà
我查清一些事情才留在宫里的,慕容雪幽,你到底想阻止我什么?”
“青儿,有些事情,一步错,步步错。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其实,你并不想害人的,不是吗?”
我终于将惨烈的笑容露了出来,打掉他的手:“果然是悬壶济世,心善心慈的神医,想救人是吧?那么就看看你救人的速度快还是我杀人的速度快!”就因为我是柳冉青,所以就认定了一定是我要害人吗?慕容雪幽,这就是你给我的信任啊!
多可悲的信任!
他皱眉:“青儿!”
“既然我在你眼里是个害人精,那也不需yào
劳烦你替我诊脉了,如果我活久了,又要多害好多人!”
观心亭内,我带着未央宫的人喂着湖里的金丝锦鲤,德妃也在一边,自从那晚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跑来找我。
“皇后娘娘今天其气色不怎么好。”她手里拿着鱼食,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看着湖里争抢鱼食的锦鲤,回道:“前几日旧疾复发,最近可能身体有一阵虚了!”
“慕容先生不是住在宫里吗?让他给你瞧瞧。”
我神色稍微僵了一下,没有答话,蓦然想起,那一天我发了好大的脾气,从此后,每次雪幽来探望,都以各种理由没有接见。
瑶儿赶紧上来答话:“慕容先生倒是开了药方,娘娘每日也都用药,可能是从小落下的病根,所以没这么快见好!”
德妃似是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我的手:“好好照顾自己,在这宫里,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永远不好!”
是啊,这冷漠的皇宫,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战场,怎么会有人希望我好呢?
不知dào
是谁将我旧疾复发,手腕上的伤口还未见好的事给传了出去,然后便将那位芙蓉宫的主子给招来了,她带着厚礼,跪在了未央宫前。我不怎么想见她,于是便派瑶儿出去将她打发回去。
可她却让瑶儿带来一块黑色的布,我略微思索了下,觉得她可能有话要说,便让她进来了。
“本宫身子不适,已几日不见客,不晓得蓉妃是有何事非要见本宫?”我坐在主位之上,看着蓉妃问道。
“可否请娘娘屏退左右?臣妾有话想单独和娘娘说!”蓉妃一上来便开门见山,并且言辞恳切。
我朝着红线示意,她马上和瑶儿带着人便退了出去。
“现在人都下去了,蓉妃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吗?”
“臣妾知dào
这几日娘娘在查有关圣湖的事,而刚好臣妾当年听说过一则传闻,所以想来说给娘娘听!”
我眯着眼看着这个柔弱清水的蓉妃,她怎么会知dào
我在查圣湖的事?这件时我是交给卡蒙去办的,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走漏消息的,这位蓉妃又是怎么知dào
的呢?
“什么圣湖?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想也没想便一口否决了。
“娘娘不必如此,臣妾入宫多年,一直紧守本分,从不对后宫之事多言半分,如今臣妾此举是为了报答娘娘您劝解皇上。”
我似乎是听明白了,这位一直隐匿后宫的蓉妃这个时候搀和进来只是为了报答我在皇上面前点醒了几句,让皇上豁然开朗的去接受蓉妃,所以她现在是在报答我?可是,有必要吗?再说,这些事情她到底是怎么知dào
的?难道是轩辕冥和她说的吗?
唔,看来这位皇帝的口风还真是不怎么紧啦!
“虽然本宫不知dào
你说的圣湖是什么,但是本宫倒是很想听蓉妃你说下去!”
“据说,在流云国内有一个邪教,名叫千月楼,而掌管千月楼的是一位祭司,没有人知dào
这个祭司是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而千月楼中有一个禁地,就叫圣湖,传说圣湖里的水是红色的,有人说那是血,是被邪教的人炼药而死的人的血,可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千月楼,也就不可能有人见过所谓的圣湖。不过倒是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每隔50年,千月楼便会举行一次祭月大典,而且还会在天和大陆上选中一名女子,献给月神!”
“蓉妃的故事很动听,就是不晓得蓉妃师承何处?”我含笑问道。
“皇后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是还请皇后不要再派人查探此事,皇宫与江湖本是两个世界,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皇后娘娘您一意孤行,到时候生灵涂炭,难道皇后娘娘想置万民于水火中吗?”
“我道一向温柔善良,不问世事的蓉妃怎么突然关心起本宫来了,原来是替皇上来的。还请蓉妃放心,本宫无心参与江湖之争,更对江湖之事没有兴趣。至于你说的什么祭司,圣湖,本宫更是闻所未闻。”
我话说到这,蓉妃也是聪明人,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见目的已达到,便起身告辞。
我睨着她的身影,却越来越觉得这皇宫的水可真深啦,不过这轩辕冥到底是识人不清还是有意为之,纯碎不舍呢?按照我看,这蓉妃绝对不像表面所看到的如此懦弱,相反,我倒是觉得她聪明内敛,颇有心计!
我就说嘛,能让轩辕冥这个变态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淡若清水!
不过不管蓉妃说的是真是假,这事暂时都必须得先搁置了,要是真惊动了皇上那边,我可又不知dào
该怎么交代了,反正经过这一次,那个什么千月楼应该不会再来骚扰我了,倒是那个真假王爷,我必须得弄清楚。
按照报上来的日子,流云国的国师会在三日后到达,所以宫里上上下这几日也特别忙碌,我也连着好几日没见过轩辕冥,不过我倒不是真想去见他,只是听到卡蒙传来消息说皇上正和十一王爷在揽心亭下棋,于是我便带着宫人一路飘了过去。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怎么来了?难道今儿个又约了德妃在此喂鱼?”轩辕冥手执棋子,看着我问道。
“臣弟见过皇嫂!”轩辕彻站起了身,给去请安。
“王爷多礼了!”我让轩辕彻起来后,才又看着轩辕冥道:“臣妾知dào
皇上最近政务繁忙,这不一听说您终于得闲和王爷下棋,臣妾便立kè
备了上好的君山银针,来给您和王爷,一边下棋一边品茗,不是更好吗?”
轩辕冥又落一子,然后伸手拉着我:“皇后有心了。”
“那臣弟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多谢皇嫂!”
瑶儿和红线将茶上好后又一一退下,我则站在轩辕冥身边不时的暗地观察轩辕彻,他似乎一心都扑在了棋盘之上,双眸盯在棋盘之上,丝毫不被其他事物所扰,偶尔愁眉深锁,执子落子。
“皇后对此棋局有何看法?”轩辕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
我立kè
回神,完了,观察的太入神忘了旁边有个变态了,于是我连忙微笑道:“臣妾不懂下棋,不过从这棋盘上的形式来看,皇上的白子似乎呈稳赢之势。”此话之中并无其他意思,我是不懂棋,不过棋盘之上,白子明显的将黑子围了起来,而且黑子节节败退,再看看轩辕彻额头上的虚汗,一切就相当明了了。
岂料轩辕彻一听,却是立kè
笑道:“既然如此,不如皇嫂来帮臣弟解了此局?也好让臣弟不至于输得如此惨烈?”
“王爷说笑了,本宫不会下棋,再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王爷不会想让本宫做个小人吧?”
“皇嫂严重了,臣弟不敢!”
“若朕非要皇后破解此局呢?”轩辕冥发话,我和轩辕彻同时一愣。
我暗自想挣脱他的手,可他却是死死的抓着,于是我们俩就这样暗自较劲,最后,轩辕冥骤然一下放开了我,我顿时整个人身体向后仰,而这个变态却又快速起身将我扶好,然后问:“皇后就算不想解,也不用如此自残吧?”
他那张伪善的脸就放在我眼前,我深呼吸100次后终于将内心的怒火平息,我咬牙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你们还是兄弟,又何必将此事看得太重?不过。”我话锋一转,笑道:“既然皇上非要臣妾解,臣妾定当遵命。”
“那朕拭目以待,看皇后如何破解此局。”轩辕冥放开了我。
轩辕彻却突然像是后知后觉,脸色尴尬的道:“还,还是不用了,臣弟不过是一时玩笑,臣弟认输。”
我拿起一颗黑子,将黑子扔进了湖里:“人生如棋,总会有输的一方,王爷这输,是该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