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杰轮回剑域展开,将缘府整个涵盖其中,各处都透着锋利的剑意。
而于那些随着许言攻打进来的军士而言,缘府此处,莫不是一个天地浑然之中被人刻意雕琢而出的牢笼。
“所谓,画地为牢!”
李成杰的剑域,便是将众人纷纷圈禁。
众将士跪倒在地上,各自忏悔。现如今已然真相大白,那曾自称为“新帝”的三皇子跪在那里闭口不言,神色没落,而看许言慌张逃离之势。
再加上之前,张大帅所言,如此种种,他们若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就白吃这么多年大米饭了。
“李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单天狼是其中最为与李成杰相熟之人,率先开口问道。
“缘府遭此劫难,几位能在危难之时施以援手,成杰在此先行谢过。多谢!”
李成杰看着单天狼带来的几人,冲着他们躬身行礼之时,沉声说道。言辞恳切。
刚才若非是他们及时的出手相救,还帮助他拖延了一些时间,可能此时,他已然“疯魔”,堕入魔道。
“李大人,此时此刻,何谈一个谢字。”
“若有需要,但请吩咐。”
“待此风波过去,我等自是要让李大人好好酬谢我等一番。”
“不错,国难当头,人人皆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大人,在此刻应以国事为重。小家之事暂请后放。”
他们五侠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说道。
“好,大恩不言谢。成杰记在心中了。”
李成杰抱剑对着他们行礼说道。李成杰是真的承他们这一份恩情。
“李大人,缘夫人之伤,就请您亲自医治吧。”
“这两人,交给我们五侠便可。”
单天狼见状,主动揽下任务,爽声说道。
“这女子还好,可这男子受伤极重,你们可有把握?”
李成杰侧目向望,张杨身上伤痕累累,更有几处刀口伤的极深,已然能见之血骨。让人心惊。
“李大人不用担心,琴兄不仅精通音律,更深谙医道。这些年在军中,琴兄也是有名的医者圣手,对于这些皮外伤还是很有把握的。”
单天狼在此刻向李成杰介绍着说道。
“李大人,刚才我已然用琴声简单的查探过此三位的身体状况。”
“如他们两人这般,虽然情况有些棘手,但琴某有自信可保他们性命无虞。”
“不过缘夫人这最致命的应不识外伤。而是体内那股完全不受控制的仙力。那种力量磅礴且精纯,刚才我本想以琴声抚之躁动,却是无果……”
琴名走上前来,沉声说道。
“我师娘体内仙力,应是师傅所留。我自有办法。”
“那这两位便交给琴名兄弟了。”
李成杰见状,也不再犹豫,他将李卿卿抱起。其他两人将张杨和束静如抱了起来。
“尔等在此老实跪着忏悔。”
“若谁敢擅动,起了妄念!后果自负。”
李成杰覆手将妄虚剑插在地上。正对着三皇子。
妄虚剑之上紫氲滔天而起,宛如“天威”,压得满院之中所有人,皆是不得动弹。
若有人胆敢在此时起了什么歪心思。
李成杰想,“剑魂政”应该知道,如何去做!
“你们跟我来。”
李成杰冲着其他几人点了点头,而后带着他们向他的“云闲院”走去。
“此处为在下的房间。”
“诸位可在此为他们二人疗伤,也可稍事休息。”
“我先去救治我师娘,半个时辰之后,自来与诸位相见。”
李成杰将单天狼他们引入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便抱着李卿卿向“淡颜院”走去。
现在,他不仅仅要救李卿卿,更要救木有枝。
当李成杰从他的“噩魇”之中醒来之时,他虽然挣开了那黑衣人所施展的“咒法”,但是木有枝却是因他被冰封。
刚才情急之中,李成杰不得不出来先稳住大局。
木有枝现在还如同冰雕一般躺在淡颜院之中。
“咳咳!”
在李成杰将李卿卿抱到淡颜院之后,李卿卿猛的咳出了几口血水,而后自行苏醒了过来。
“师娘,你怎么样?”
李成杰将李卿卿扶住,而后急声问道。
“张杨与束静如怎么样了?”
李卿卿睁眼之后,看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李成杰,她瞬时欣喜,脸上笑容绽放。如同刚被暴风雨冲刷过的牡丹一般。
“什么?师娘,你说什么?”
李成杰只见李卿卿张嘴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成杰以为师娘是因为受伤太重,故而说话之时声音微弱,而自己刚才又有些慌忙故而没有听清李卿卿所言。
此刻李成杰俯下身去,侧耳以对,轻声的问道。
“我说刚才保护我的那两个人……”
李卿卿见状,她再次开口说道。可这次,她却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原来自己,张嘴却是说不出半点声音。”
“啊啊啊!”
李卿卿顿时慌了,她捂着自己的脖子,伸手摇着李成杰,眼中瞬间就是溢出了泪光。
刚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李卿卿都未曾流泪,现在猛然失声却是泪如雨下。
“师娘,您别哭。”
“您是说不出来话了吗?”
“您松手,让我先检查一下。”
李成杰不太敢用力,他柔声的说着,而后将李卿卿的手拿开,自己并指点在了李卿卿的脖子上。
“这是……”
李成杰略一检查面色大变。他并指一弹,而后仙力狂涌而出,将李卿卿喉咙包裹了起来,以防止那股仙力对其的再次破坏。
如今仔细的探查之下才发现,原来李卿卿看起来伤的并不严重,但是已经犹如“一片废墟”一般,五脏六腑之中各有坍塌。
“啊啊啊!”
李卿卿双眼惊惧,嘴长的极大,表情可见现在她体内的痛苦。
李卿卿抱着肚子,身子顷刻蜷缩成了一团。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误食了一根“火棒”,自己现在通体火热。
那“火棒”似是从被自己从嘴中咽下,先是点燃了自己的喉咙,再逐渐的流入腹中,逐一炙烤腾烧。
李卿卿现在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已然变成了一片火海,烈焰熊熊而生,燃烧着自己身体各处,乃至心脏!
李成杰看着此刻,从李卿卿身上冒出的汗水,那温度当真是“滚烫”的吓人。
李成杰简直不敢相信,此刻从李卿卿额头之上冒出的汗水,竟然堪比刚烧开的烫水!
“呼呼!”
李卿卿喘着沉重的呼吸,每一息都如“火山喷涌”一般,那滚滚的热浪,都让李成杰有几分“汗流浃背”之意。
只见李卿卿在床上因伤势,翻滚不得,她的手极力的向右边抓去,似在右边有什么她现在极为渴求之物。
李成杰顺着李卿卿手看去,她所抓的方向,正是木有枝那冰雕所在啊。
李成杰眉头深皱。
其实李卿卿此刻,浑身上下灼热至极,而在这房间之中,只有一处清凉,让李卿卿感觉的格外的舒适,似能缓解她现在体内的灼伤之感,故而极力向那个方向伸手。
就在李成杰犹疑之时,却是惊然发现。
自李卿卿体内蒸出的汗水已然汇集,徜徉成一片。向着木有枝游去。
而木有枝那冰雕竟在此时,也有了几分融化之意,其沉冰之上隐有水雾攀爬,水滴凝结而出。
“难道?”
李成杰见状,也不再犹疑,他将木有枝与李卿卿合放在一处。
正好木有枝之前本就是怀抱着李成杰,此刻,正好也能怀抱住李卿卿。”
李卿卿感受着那触骨的冰凉,正有“泻火驱热”的奇效。不时,身上的焦灼之感就是骤减了几分。
也是在此刻,她才看清楚了,自己怀中所抱的这块冰雕,其内竟然是木有枝。
“有枝?”
“她怎么了?
此刻,李卿卿惊呼着问道。语出却还是无声。
不过,现在,李成杰从李卿卿的眼神之中,已然知道她想说的话是什么了。
“师娘毋庸担心。”
“冰封之术,虽然将有枝彻底冰冻。”
“但是只要不遭受重击,冰不碎,而是自然化开,有枝应当无恙。”
李成杰如此的说着。但这到底只是李成杰的猜测,此时说出,是安抚李卿卿,也是在劝慰自己。
若是木有枝就此“身亡”,李成杰难以想象自己能做出什么。也不知道,为了木有枝,将那些所有伤害过她,或者有嫌疑的人全部屠戮殆尽。自己是否会……
“真的,直到了此时。”
李成杰竟然分不清楚,在自己的心中,底线到底是“木有枝,还是这全天下的公平以及正义!”
李成杰不知道,若是木有枝就此撒手人寰,他的余生将会过的如此的“血雨腥风”,或者落魄凄苦……
那万种可能,此时全部涌入李成杰的脑海之中。
他不知道,没有木有枝的生活,自己应该如何度过。好似每一分,每一秒,自己都将会承受这世间最痛的酷刑。
他或会癫疯,或会痴狂,或会身化妄虚。
李成杰第一次觉得,自己人生的意义,好似只为她而存在一般。
“什么天下理想,雄心壮志,或与她比,根本不值一提。”
李成杰现在仍有理智尚存,还能思考。虽然纠结,但尚能自控。
他真的不知道,若是木有枝当真传来了确确实实的噩耗,自己的那尚存的理智,还能不能继续存在。
他为木有枝“担心”,同样为“这个天下”担心。
因为,李成杰也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会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啊!”
李卿卿体内火海再次翻腾,似是一阵一阵的。
此刻“卷土重来”的火浪似是积蓄已久,来势异常凶猛,只见一道金色的火光,直接就是从李卿卿口中咳了出来。
顷刻便是将木有枝所在的那座冰雕燃出了一个冰洞。拇指大小。
李成杰见状,强行甄灭现在脑海之中的万千碎念。
他将李卿卿扶起,而后将那冰雕扶正,给李卿卿和木有枝摆放好了位置之后,他双掌运功拍击在李卿卿的后背之上。
李卿卿受到李成杰的功力影响,如化身一只“火龙”一般,将体内熊熊燃烧的金光火焰,全部喷出。
而最开始,只有数点金光火焰喷洒在冰雕之上,只是燃出了几个冰洞。但是在李成杰的掌控之后,李卿卿所喷出的金光火焰如在冰雕之上结出了一个阵法。
星火相连,似有生生不息之意。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李卿卿已然感觉,自己体内火浪逐渐平息,火海已然消散。
虽然体内余温已然滚烫,但是已经达到了李卿卿可自我调节的范围之中。
而木有枝的那座冰雕,现在正被熊熊火焰所包裹着,一点一点的炙烤融化着。
李成杰低头可见,从李卿卿体内所蒸出的汗水,与这自沉冰之上所凝结而下的冰滴,似是“冰与火”的两条河流一般。
如此,也算轶事。
李卿卿体内高温骇然,却没有直接将她的尸骨融化,如此自她体内所流出的汗水,汇集一处,竟成了“火海”。是真的以河流的实质,而塑成的“火海”。
真的是有“海洋”之状,却是滚烫至极,时不时还有沸泡爆出。
如将那大海将在了火炉之上一般。
而木有枝的那座冰雕。金色火焰附着其上,熊熊燃烧,已然溶解大半,所留下“冰水”甚多,可奇怪的是。那冰水是自火焰的高温之下缓缓融化的。
但是那冰水却依然冰寒。李成杰伸手触之,无一丝滚烫之意,连温热都无存丝毫。依旧是那彻骨之寒。
“当真神奇”。
现在床上,有一“冰河”,有一“火海”。
他们仿若世间宿敌,刚一聚集,便是争锋相对,“泾渭分明”。
看着床上依然是被浇湿,有一滩水流。
可他们谁也不向床下留去,而如斗牛一般,顶角而上。
在一滩“水”中,有一道极为显眼的分割线。
那是一道水痕,看上去极为的模糊,但是就是让人一眼便能分明,那处是“分水岭”。是他们“冰火”相交,相争之处。
而且,看那架势,貌似火海相对更占上风。但是那冰河却也是不弱。
“呼!”
李成杰沉吸一口气,缓缓收功。
“师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李成杰下意识的问道。
“我感觉好多了。”
李卿卿张口便答。却还是无声。
李成杰与李卿卿对视一眼,对于李卿卿喉咙之上的损伤,他现在也是束手无策。
“师娘,您别担心,只是一时失声。成杰在想想办法,定有方法可以医治。”
李成杰看着李卿卿那复杂的眼神,连忙开口说道。唯恐说忙一句,师娘便要多伤心一分。
“嗯。”
李卿卿点点头,她也不再张口,而后用手冲着李成杰比划道。
“师娘,您是想回“轻心院”休息?”
李成杰看着李卿卿的手势,他点点头,而后反问道。
“嗯!”
李卿卿点点头,便从床上站了起来。
“好,成杰先扶师娘过去。”
李成杰也站了起来,扶着李卿卿向轻心院走去。
“师娘,您身上还道箭伤,您现在此处稍作,我去取些药来,您一会擦抹在伤口之上,稍作休息便会无碍。”
李成杰将李卿卿安置好之后,他再次回到的了淡颜院之中,守护着木有枝。
现在,师娘虽然口不能言,但好歹性命无忧。外面局势初步也算是控制住了。得以喘息。
现在最令李成杰担心的,也就是尚未解封的“木有枝”了。
殊不知,此刻,李卿卿正独自一人,趴在床上,浅声哭泣。
对李卿卿而言,失声虽然不是失身。但若是因此被缘自新不喜疏远,或是怎样,那失声便与失身无异。
李卿卿现在心中惶恐,可能只有女人才能懂那种感受。
嗓子重伤至此,丝毫无声。就算将来寻法治好,谁有能保证,可以恢复如初呢。
李卿卿本就不觉自己能配得上缘自新,不够讨缘自新的欢心,此刻若是再有如此“缺陷”,定然更加自卑,乃至于……
原先的她,能唱能跳,善歌善舞。也只能为缘自新排解一二,现在,若是此生不再能言,李卿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世界之大,仿若再无她可安身立命之地。
“若住不进他的心中,生死无异。”
李卿卿也是爱到了痴狂,这也是一种执念。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卿卿时常问自己,究竟喜欢缘自新什么,她答不上来。
但是每当她换一个问题问自己,便再无犹疑。
那就是,“此生若无他,可还有所留恋期许?”
答案是,“爱他,只因他是他!人间只为他一人,值得!”
爱到骨髓深处,世间万种风景,皆是与他有关的故事!
……
此时,李成杰回到了淡颜院之中,木有枝的那冰雕之上,金光火焰已经开始逐渐的消散了。
木有枝也一点点的被解救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虽然血液骨肉依旧冰凉。但是李成杰已然能感受到木有枝那微弱的脉动与心跳。
“复苏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就是这一点点的“希望与征兆”,已然让李成杰欣喜若狂。
他庆幸,庆幸木有枝还活着,同时庆幸他还能继续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着,但他更庆幸,当自己明白心中底线之时,或还不晚。
李成杰将木有枝揽入怀中,单掌之上仙力涌动,给木有枝的全身进行着,按压与揉搓。帮她缓解体内的冰寒,以及助她尽早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