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整天里阴沉沉的。

做事虽然很勤快，但是却从来不喜欢跟人打招呼。

就连在店里午憩的时候，她也从来是一个人靠在一个角落，但凡有人路过不小心碰到她，都会受到她杀人一样的注视。

那几年苟城还算富饶，过的都是丰年，所以店里的生意也比现在好很多。

做酒楼生意的，最多的便是迎来送往的吆喝。

第一楼掌柜的有情有义，店小二和帮工大厨们，基本都是做了好几年的熟手了。

乍然来了一个阴沉沉的苏仙月，大家教她做事的时候，也难免会好奇。

苏仙月这个人那个时候就好像是跟谁都有仇一样，除了周掌柜，没人得她半句好话。

店小二是最开始带着苏仙月干活儿的人。

她吧，什么都好，干活麻利，做事认真，就是一张嘴死活不肯张开，也不愿意带上笑容去应对客人。

有的时候忙不过来，店小二让苏仙月去引客。

她十次有五六次，都会让客人骂一顿。

偏生这人腰杆子硬，脑壳也硬，客人骂她她就听着，等客人骂完了，再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问客人要点什么。

有的人吃这一套，有的人不吃这一套。

久而久之，不少客人都反应说这个新来的小姑娘满脸丧气，表示不想再在前堂见到她了。

无奈之下，店小二便只能去问周掌柜，周掌柜也没说什么，干脆就让苏仙月去后厨帮忙了。

好家伙，这更是麻烦大了。

后厨已经不缺人手，就是缺打杂做下手的。

平日里庄户农户送来的菜，都是从后门进来，后门结算。

有的时候人家送来的东西不一定品相完美，做生意嘛，总得有点宽容之心。

以往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大不了就是压一压说好的价，要不就让下一趟货送得更好一些。

这种事情很好做，灵活一点就行。

但是到了苏仙月这里就不一样了。

送来的菜，和说好的品相不一样，她直接把人给赶走了！

赶走一次，周掌柜就要从别的地方高价买一次，货品还不如送来的呢。

第一次，周掌柜以为是苏仙月不懂规矩，所以当天便拉着她好好地说了一通。

“您猜怎么着，当时老板娘说得非常耿直，我们听了都惊呆了！”

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盛妩更是好奇，顺便往店小二的怀里塞了一枚银瓜子。

店小二给吓了一跳，赶紧推了回去摆手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您这可就折煞我了！”

“……”盛妩还以为他是在故意卖关子讨赏呢……

“老板娘当时跟掌柜的说，做生意便是要按照契约来做，要是东西不达标也可以要，那要契约做什么？

第一次的品相完美，第二次的品相稍次，第三次第四次，必然就不会再有第一次那般完美的品相。

若是这样放纵那些庄户农户，最后坏的也还是第一楼的口碑！”

店小二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事实上他的确是亲眼见着的，而且就在苏仙月说完这话之后，周掌柜那一脸“我想说点什么维持我掌柜的尊严，但是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说的真的好有道理。”

那个表情，店小二说到现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