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凌淳这一趟从南境回来之后，整个人的变化非常大。

以前的凌淳，骄傲自大，臭屁自恋，还有一股蜜汁自信，觉得陆暖什么都得听他的。

可这次之后，凌淳开始学着小心地避开陆暖身上的尖刺，面对她故意竖起来的防备，他试着敞开了自己的内心，让陆暖自己来了解，让陆暖放下防备。

他倒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而是看到陆斐然和盛妩之后，凌淳猛然意识到，他和陆暖之所以走到水火不容的境地，也是因为有话不肯好好说。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以为是，是他专制独裁。

渐渐地，凌淳也有些理解陆暖之前为什么三番两次跟他吵架了。

还真是自己的问题。

“凌淳，”陆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记得你要我替小梵包扎双手，我让你答应我三个要求的事情吗？”

“记得。”凌淳道，但是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当时说好的，不能提和离，也不能提休妻……还有休夫！”

陆暖无语地看了一眼他的后脑勺，随后道：“我现在有第一个要求了。”

“你说。”

“刚刚那家人，”陆暖只说了个开头，心脏就缩在了一起：“如果那个老的叫包金云，抱着孩子的叫朱春，小孩叫陆小宝，老头叫陆概时，儿子叫陆志高的话，你能不能把他们都……杀了？”

最后两个字，陆暖几乎是用气音飘出来的。

凌淳耳力好，自然是听到了。

当即，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理由我说不出来……”陆暖有些心虚的撇过了头，却忍不住湿了眼眶。

“好。”凌淳的声音响起：“只要是你的要求，都可以。”

陆暖下意识回头看向凌淳，湿润的眼睛里满满是不解：“你不问为什么吗？”

“为何要问，”凌淳抬手给她擦了擦眼睛：“陆兄说过，世间珍宝不及暖儿一笑，我和他是生死相托的兄弟，也知道你心有大爱，你要杀之人，绝不无辜。”

“百里梓呢？”陆暖下意识就想起了这个已经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女人，蓦地想到凌淳很重视百里梓，而百里梓，都被她设计着送到了牧权川的身边了……

凌淳一挑眉毛：“她不是已经成了牧权川的人了吗？”

“你知道？”陆暖有些意外。

“我还知道，你让无影去梓医堂埋伏了半个多月，把《百医典》偷了回来，连夜誊抄了一份，又让无影给送了回去。”

凌淳拉起陆暖的手继续往前走：“我是行军之人，百里梓身后的百里族代表着天下医者，战场上缺不了大夫，我得为万千将士们的性命考虑。

去年你揭露了百里一族的真面目之后，天下已经有不少医者自发抵制百里一族，他们已然不足为惧。

再加上，你教给胡老的那些急救手法，经过胡老的实验和完善之后，比百里族还厉害。

如今你已然成长到不需要我用百里梓来当挡箭牌，所以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再者，你把百里梓送到牧权川的身边，何尝不是在离间牧家和龙家的关系？

原本我就不喜百里梓，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听了这话，陆暖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狗男人真的很狗，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这一套话术，要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狗男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说不定自己这会儿还真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将军！公主！”

就在陆暖还打算问一问凌淳，他那位救命恩人陆芙蓉的时候，几声惊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抬眼看去，远处有人举着火把站在那里，云嬷嬷和常亭等人站在一起，正朝他们快速走了过来。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凌淳已经把手电筒给关了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