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尉迟恭的状告,李二怎么不明白,这不是自己吩咐的嘛。只是长孙无忌竟然跟自己想法一样,都想密下那酒馆的掌柜给自己做私人厨子。
李二心说好险,差点让大舅哥截胡了,真要到他手上,我也不好再厚脸皮去讨要。
“敬德,你此事办的不错,即便是大唐勋贵,也不能巧取豪夺欺压良善。”李二赞赏道。
尉迟恭大喜,“殿下圣明,末将认为那长孙无忌该罚,否则不足以平民愤,还有那万年县,他们如此嚣张,这不是在败坏殿下名声嘛。”
李二老脸一红,开口解释道:“敬德有所不知,今日正是孤王跟辅机同去吃的饭,没想到那店面不大,要钱却是天价,一时不查愤怒之余,让辅机去教育一二,这本是个误会。”
“嗨,原来殿下跟我老黑一样呀!刚开始听说一两银子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差点让人砸了他的铺子,但后来尝过之后,那美味,我敢说全大唐独一份,真让人回味无穷,我一个人吃了五份,站都站不起来。
对了,那掌柜的人不错,临走时还送我一大份让我带回家呢。”
说着,扬起了手中的盒子。
误会解开了,自然不好意思再提抓对方的事情,于是一笑而过,尉迟恭就要告退,可李二叫住了它,两眼紧盯着那一大份彩虹炒饭。
尉迟恭是个粗人,察言观色可不擅长,愣是没明白。
无奈之下李二红着脸说道:“敬德,你手里那炒饭……”
这下文怎么也说不出口。
尉迟恭大咧咧的答道:“这不是帮掌柜的打退一帮闹事的,人家爽快送的,一分钱没要,那小子够意思。”
“我……罢了,孤王无事,且回去吧。”
“啧啧啧,这般美味,怕是往后再也吃不下家里饭食了。我得赶紧带回家去,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尉迟恭一路嘀咕,小跑着出门。
李二在后面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了解这货是个夯货,还以为他故意卖弄显摆呢。
“来人,去,去西市的酒馆给孤王带十份……”
话还没说完,他打开了手里的情报,看到人名李元英,顿时愣住了。
怎么这么巧合?
再往下看,籍贯晋阳,原本是当地孤儿行乞为生,长大后四处奔走求学并谋生,后来白手起家学习经营,去年才变卖所有家产来到长安落户,在西市开酒馆置业。
回忆起对方的长相年纪,再低头看看手里的情报,李二越发感觉对方眉眼熟悉。
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猜测,于是将情报收到怀里,快马出天策上将府,直奔皇宫。
玄武门之后李二被封太子,但没有移居东宫,依然住在天策上将府,只不过整个皇宫都是他老秦王府的人。
皇城太极宫里,李渊潦倒落魄心灰意冷,一副行将就木的老迈形象,任谁短短几天遭逢接二连三的大变都受不了。
李二的闯入,打破了太极宫后殿幽暗阴冷的环境。
李渊抬眼看了一下,随机再次微闭双眼,一点不待见这个仅存的嫡子。
“父皇,儿臣有事禀报。”李二激动的拿出了那张情报。
李渊自嘲道:“朕已经将事情全权交给你这个太子殿下了,你不用假惺惺事事来问我。既然想当皇帝,就要相信自己有决断的能力,回去吧,无事别来烦我。”
“父皇,不是政事,是私事,是家事。”李二心中一痛,低声说道。
“家事?长安城这几天血流不止,能杀的都让你杀光了,所谓家事,怕还是你一家的事。我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何谈其他?
哎,所幸你们的娘走得早,没让她看到今日这一幕。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我随你娘同去的好。”李渊的眼神充满了悲痛。
“父皇,孩儿不孝……”李二直接跪下,抱住了李二的腿泪流不止。
他很想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但做了多年皇帝的老爹岂会真的不懂?他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看到李渊不搭理自己,李二冷静下来说起了来意:“父皇息怒,孩儿今日是为五弟而来,您还记得当年被人掳走不知所踪的元英吗?”
你说什么?
李渊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李二的双臂,他怎么会忘记,自己跟发妻最小的亲生骨肉,李家老五。
可惜刚刚三岁,就被歹人掳走不知所踪,为此发妻日夜思念郁郁而终,将近二十年了,几乎所有人都快忘了这回事,今日竟然有消息了?
李渊胡须颤抖的问道:“你、你找到了元英?”
李二递上情报,李渊快速看完,眉间露出喜色。但很快他却又变了脸色,断然说道:“错了,断然不会是元英的,他早就死了。当年他被歹人掳走,仅仅三岁不记事的年纪,即便活着,又怎么会叫李元英?”
李二拉住老爹的手诚恳说道:“爹,孩儿知道,您是怕我害了老五……不会的,他跟建成元吉不一样的,我会好好待他。”
李渊只是冷笑却不讲话。
见此情景,李二心中更痛,虎目含泪真挚地说道:“二姐英年早逝,元霸也成了活死人养在紫阳观,老大老三不在了。孩儿又不讨爹的喜,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老五,能让他陪在您身边尽孝孩儿也放心些。
我对天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其实玄武门之后,李二日夜难眠心中不安,真正做成孤家寡人的时候,他才体会到亲情的分量。
所以,此刻的他,掌控了权利,回过头来说渴望亲情和兄弟,却不是空话,的确发自肺腑,但事事那能两全?即便当上了皇帝又如何?
李二一直喊的是爹,而不是父皇,他是想用李家的家事解决,想用感情来感动老爹。
可李渊是什么人?中年丧妻老年丧子,遇到的悲伤太多了,他不愿再付出信任。
“世民以娘的名义发誓……娘临走时候还在喊着老五的名字,您忘了吗?”
提起发妻,李渊终于动摇了,嗓子沙哑道:“罢了罢了!他,在哪里?”
“孩儿见过一面,顶不准真假,想请您去亲眼看看,毕竟他的来历是孤儿,多有漂泊难以考究。”
于是傍晚的时候,李元英的小店来了一位衣着朴素、头发花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