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倚窗边,一脸淡漠悠然的璟萱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娘娘,这是内务府新送来的新茶点。”闫染踱步而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璟萱伸手拿了一块后,放入了口中,蹙眉道,“这款糕点同从前的好像,只不过少了些许滋味。”说着,璟萱的纤纤素手就又拿起了一块细细端详着。
“娘娘的感觉真是极为敏锐,这的确就是从前的点心。”闫染嘴边带着神mì
的笑意,只不过这滋味不复从前了罢了。
侧首转眸,璟萱不解道,“这是为何?”
闫染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款糕点所需yào
的配料中有一味是要从冷宫那里的提取的,现下,自然是没人敢去了。”
璟萱微微一怔,旋即紧张地凝眉到,“天源来了吗?前几日就说……”
放下了手中的托盘,闫染一脸平静祥和道,“是了,已经到了,就等娘娘了。”
璟萱转眼瞧了瞧闫染,心中忐忑,还是使了个眼色给闫染,由着她帮自己换上了宫服,踱步出门,真不知今日能够见到何物。
“娘娘真是好兴致,为了这点旧时的回忆都愿意出去走走,也不难看出,娘娘是深情专一之人。”闫染扶着璟萱,逐步踏出了殿门,微微笑道。
大殿的几位侍婢一一行礼之后就各归各职,也不曾多问多看些什么。
璟萱稍稍宽心了些,跟着闫染一路闪躲,到了快近乎荒芜的地块也才算是真zhèng
放下心来。
“娘娘,冷宫附近毕竟危险,还请娘娘紧跟在奴婢身后。”说着,闫染就挡过了璟萱,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璟萱微微颌首,看着四下里,只怕有人来袭,不多时,枯干掩映之后的荒芜之地尽现。
残垣断壁,散乱四周,破败不堪。
经了前几日那样的大火,这里竟然还能留下这些,真是稀奇。
“娘娘,走吧。”闫染挽着璟萱,小心地在这片废墟上踱步,一深一浅地踩着这地上的碎石破砖。
忽而,一个白色身影在眼前迅速闪过。
“啊!”璟萱吓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踉跄了好几步才在闫染的搀扶之下没有摔倒。
魏天卓在不远处快速地踱步了过来,一脸关切道,“怎么样了?”
璟萱赶忙站直了身子,对上魏天卓那双关切的眸子,不由地低下了头。
“天源道长,近来如何?”倒是闫染先开口了,她的眸子里仿佛跳跃着兴奋的精光。
魏天卓微微一笑,“在宫中不也就是那样,倒是最近,你们要忙了。”
璟萱不明他所指,只见他笑道,“尤其是你,要尽快登上皇后之位。除去了丞相,一切都变得顺利轻松了,咱们的人已经将所有的重yào
职务都接下了,只不过,狗皇帝始终不肯交出兵权,甚至是分散,都不可以……”
璟萱怔怔地看着前方,一瞬间的恍惚,旋即怯怯道,“倒是我不知该如何做了。”
冷风瑟瑟,这宫中本就阴冷,何况是这废墟一样的冷宫?
璟萱缩了缩身子,一双明亮清丽的双目紧紧地锁着天源道,“那个女人……在哪里?”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呃。”天源愣了愣,旋即道,“今日,来这里就是为了提醒你小心太子,另外,将这个给你。”说着,天源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色的链子。
那金链子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吊坠,仿佛是一个锁的图案,而这个锁上又刻着一个复杂的字体。
“心?”璟萱接过了那个挂饰,细细端详着。
闫染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物件,唇边一闪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个是什么?”璟萱问道。
天源面露为难之色,叹了几口气,瞥见璟萱那好奇又坚定的目光,自知是躲不过这个问题了,只好坦诚道,“这个……你且收着,它对你来说,会有很大的作用,这个东西极为珍贵,因此,我也不敢轻易地就托付什么人交给你。这个是先帝给太后的信物……”
璟萱依言收起,心头疑惑,这东西会对自己有何用?她不禁又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呢?你们把她藏到哪儿了?”
璟萱心里清楚,那个女人没死,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哪怕,那么多人都说那一日她在大火之中穿梭。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未被完全揭开,太子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没有消停,她就肯定还在!
“这……”魏天卓微微颌首,喉结动了几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璟萱眯着双眼,看着他,“那个女人就是太子的生母,我不反对你们挟持她,只不过,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够可怜,够凄惨了,还请你们好好地待她,若是她实在痛苦,哪怕是给她个了断,也比被这些人利用来,利用去来得好。”
冷冷的面色之上还多了几分倨傲,璟萱此刻的语气也是不大好,虽说,眼前的这几人都是同自己同生共死的人,但是,他们的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叫人心中发怵,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不明了,如何能够好无嫌隙地合zuò?
“娘娘,原谅我们,有些事,有些话暂时不能告知,还请您相信,我们绝对不会害了您,更不会滥杀无辜。”闫染目光冰冷,身子微微前倾,略表恭敬之意。
如此这般,璟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唇边掠过了一个冷笑,道,“罢了,就当是本宫多想了,旁的事情,若是没有要紧的,也无需多说了。”
“诶!”见璟萱转身就要离去,天源忽然在身后唤道,“还有件事,可能,你也会比较关心,六王也参与了些行动,只不过他的行动都只是为了保护你,还未完全表明立场,咱们只能尽lì
去护住他。若是真的到了利益冲突的时候,我们恐怕就不会考lǜ
那么多了。”
冰冷的话语,无比现实,利益!永远都是利益!
璟萱唇边漾过一个不屑的轻笑,道,“这点,本宫明白,无需你提醒。”说罢,便携了闫染匆匆离去。
略带气愤,略带烦躁,不多时,璟萱便满腹怒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本以为终于可以清净会儿,好好地消消气,却不想,之后,那些不省事的女人一个个找了过来。
璟萱刚刚在这安静的大殿之中坐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就听见门外突兀地冒出了些叽叽喳喳的碎语。
忽然,一个丫鬟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娘娘!皇上要立您为皇后!”
“咳咳……”一口茶水还未咽下,璟萱差点呛死,她怒极凝眉,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就见有一个丫鬟踱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漆红的托盘,盘子上是一件无比华丽的凤袍,脸上一副怯怯的表情。
璟萱愣愣地起了身,踱步上前,抚摸着那衣料,的确是凤袍!吃惊之余,璟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这件凤袍,也许是出于心底对皇后这个天下至尊之位的向往,此刻的她竟然不想放手。
“娘娘!”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闫染紧蹙着眉头向璟萱使了个眼色。
璟萱恍然,对自己的行为更是震惊,赶忙松开了手,一脸茫然道,“这玩意儿是哪来的?是谁叫你们送来的?”
那丫鬟支支吾吾几乎说不出话来。
闫染眼中闪过一轮精光,忽而笑道,“想来是内务府送错了东西,送回去便是了,你们几个也该知dào
,这究竟是何人送来的?”
转向了几位新来的小丫鬟,闫染的语气顿时狠厉了起来,“你们若是不知,又为何会如此坦然地接下?这可不是寻常物件!”
“姑姑息怒!”几位小丫鬟立kè
跪倒在地求饶道,“姑姑……这个……这个我们真的不知是何人送来的……”
璟萱打量着那几个在地上不停地跪拜求饶的小丫头,眯着眼道,“不知dào?怎么会不知dào?为何会不知dào?你们倒是给本宫说清楚了。”
隐隐的威胁之感包围着璟萱,她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就在不远处。
一个女子清丽的笑声传来,打断了璟萱片刻的失神,就见吴烟岚袅袅踱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内务府的一众内监和几位妃嫔。
璟萱忽然怔在了原地,眼看吴烟岚一脸得yì
的笑,踱到了自己面前行礼道,“给颐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哇!那是什么?!”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忽然惊叫出声,指着那凤袍。
璟萱蹙眉,看那女子的打扮怎么着也是个小主,竟然是这样的素质,实在是叫人厌恶。
“那真的是凤袍……”另一个女子接茬道。
紧接着,便是无数的女子指着那凤袍惊叫着,“凤袍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难不成是颐妃娘娘已经被封为皇后了?”一众女子窃窃私语了起来。
璟萱顿感不适,立kè
向闫染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奸细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喧闹个不停的丫鬟,宫嫔们顿时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