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举动并未引起他的不悦，他泛着精明的眼神中透着赞赏，竖起大拇指对我说了句：“女中豪杰。”也干了他自己手中的那杯酒。

四周立即又人声鼎沸起来，我看到有几个人跃跃欲试，赶忙说了句：“失陪一下。”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三杯55度的凤香型西凤。醇香典雅、甘润挺爽、诸味协调、尾净悠长。被视为西凤酒中珍品。

此刻却在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离开宴会厅往洗手间的路上时，我已脸颊通红，脚步虚浮。我知道自己离眩晕不远了。

只好拿出手机给黎昕打电话，请他来接我离开。

电话刚响一声，黎昕浑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念念，结束了吗？”

我忍着眩晕低缓的问：“你可以现在来接我吗？”声音传到我耳边里时，我吓了一跳，这个陌生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无助、心酸

黎昕在那头回答：“我就在一楼门外，你出来便能看到我，还是需要上去接你？”

我将要流出的泪水强逼回了眼框。“我自己下来！”

在洗手间拘了把冷水淋在脸上，希冀上面的热度能消散分毫。

“你没事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回头，顾其琛临窗而立，清冷金贵，眸光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

我已没了去讨好他的精力，只轻微低一下头都觉得周围天旋地转。

“刚才为什么不拒绝？”他沉了声音。

为什么？

我的心揪得疼痛。想到他冷眼旁观的样子，遂也沉了声音：“顾总，您觉得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有拒绝的资格吗？还是你会怜香惜玉？”

他失神片刻，眼眸又复薄凉。

“是我僭越了，忘了你即将嫁作他人妇。”

我冷笑出声，抬头直视着他：“顾总，我只是在您手底下讨生活而已，您看不惯我，大可以将我辞退，没必要如此冷言冷语。”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无心去研究。

绕过他，往出回廊。

小辣椒迎面而来：“念念，你没事吧？”

和他对峙已花光了我的力气，我倚靠在墙壁上喘息，胸.腔里起伏不定。

小辣椒见状，上来搀扶，嘴里振振有词：“一群老狐狸，平时在店铺里偷鸡盗狗，业绩和账务弄的一团乱,不敢拿出来，怕顾总在宴会上刁难，竟拿你当挡箭牌。总有一天会收拾他们。金经理也是的，凑什么热闹，我看下次得配一副眼镜送给他。”

“我叫黎昕来接你吧。”说着便要拨电话出去。

“不用了，他在楼下。”我艰难制止她。

“走，我送你下去。”

“我现在走，可以吗？”

“走，谁敢给脸色看，我第一个不饶。”

我看她今天也喝了不少，不由担忧。“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姐姐我千杯不醉！”

我无语，本不想打击她，转念想起那晚在酒吧的遭遇。

“是谁那晚在MUSE里抱着我哭得肝肠寸断？”

“哎呀！那些事就别在提了吧！我有分寸，我有分寸！”

下到一楼时，黎昕在台阶下翘首以望，见我们走出来，他快步迎上前，接过小辣椒手里的包搀着我走向车边，开车门，将我扶进去。

醉酒的状态下，人是极度缺氧的，我放下车窗，将头探了出去。

回头，只那么一眼。

我便看见了，拾阶而立的顾其琛，以及，那还未曾掩去的目光。凄楚、无望、可怜

一瞬间，被我逼回去的眼泪潸然而下

为什么？

为什么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旁观了以后，却要让我看到，如此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