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腹部的疼痛已经消减。

昨晚的经历像影片一样从我脑中滑过。

我在公司洗手间里听到了王子煜和蒋瑶的对话，原来当年西亚城南的锦绣华庭就是被他故意违约拖延的。然后我在街上打车，遇到了顾其琛，我坐进他的车里。再后来，一片空白。

我洗漱出来时，才发现黎昕衣衫整齐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我诧异。

“有人说想我，我就来喽！”他嬉笑的模样，完全不似平时的温文尔雅。我简直怀疑他吃错了药。

我不予理会，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收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问。

“你先告诉我，我怎么回来的？”我明明在顾其琛车上？

他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你在顾其琛车上睡着了，但在梦魇里一直喊我名字，怎么都叫不醒，他只能打电话给我，我再将你抱回来！”

我

这么复杂?

“现在该你回答了，昨晚为什么哭？”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将我的灵魂逼出来。

“很夸张吗？”

“很夸张！”他一语带过，仍然严肃。

完了，丢尽了脸！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我知道是谁毁约了当年西亚在锦绣华庭的项目！”

“是谁？”

“王子煜！我手里有他的罪证录音！”万幸，我昨晚机智无比。

“我听听!”

我起身回卧室拿了手机出来，手正要点播放键，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前面那段不堪入耳的声音，遂对他尴尬一笑：“让我处理一下，稍后传给你！”

所幸，黎昕并不是追根究底之人。要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我偷听了别人的一整段风月。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想要他坐牢！”

黎昕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我，我竟没发觉自己浑身颤抖。

他叹息一声，换成了职业口吻：“我们目前手中的证据，无法整治任何人。偷拍的，不能做为呈堂证供！”

“那就看着他继续逍遥法外？”我手中的牛奶杯抖了一下，一滴牛奶跌进湖蓝色的地毯里。

“你可得想清楚，这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王子煜只是其中的一枚而已。我们大张旗鼓的收拾了他，他背后的人必定会顾虑重重，再想查到蛛丝马迹可就难了。”

黎昕分析的对，现在根本不是时机，要不然，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但我们可以用手中的证据，引导舆论。他最近已经被道上的人盯上了，这个时候再来点负面新闻，他必会自顾不暇。”

我明白了，让敌人自乱阵脚，有时比正面出击更有效。

“谢谢你！”我发自肺腑。

黎昕一幅怅然若失的表情。

“所以，这就是你昨晚哭哭啼啼想见我的原因？”他顿了顿，放低声音，“我多么想，有那么一天，你是真正的只是单纯的想见我这个人！”

“黎昕我”

“行了，我都知道。号码我已经发你微信上了，想感谢，想叙旧都随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黎昕走后，我蜷缩在沙发里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身体变得麻木。

这些年，黎昕一直是我身边特殊的存在。像父亲，像哥哥，亦师亦友。

我曾在黑暗中匍匐了很久很久，是他像一束阳光一样，将我身上的阴霾散去，我得以像个正常人。

究竟，要怎么做？才不算对他的辜负？

最终，我也没将那个电话拨出去，其实，我就是个自私又懦弱的胆小鬼，想凭一己之力，将所有事情都办的尽善尽美，却发现，每一件都糟糕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