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巡按关防之类的事情都是走流程,有王国光这位左都御史关照,自然是一切从速,吏部那边更不用说,所以就不必多提了。
但不管怎么快,这个过程最起码也得三五天。而且三五天后估计高务实依然走不成,因为广西巡按的大印还没回来——那位前巡按胡宥是个大孝子,知道母亲逝世后,他是直接挂冠而去的,一应关防大印等相关东西全得从广西快马送回京师。
这年头没有火车飞机,从广西到京师按照不同的驿马急递等级,所耗费的时间不同,按照都察院和吏部的估计,那颗象征着高务实广西巡按御史身份的大印要到达京师,估计还得有个十天半个月。所以高务实打算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把一些事情安排一下。
见心斋是肯定要赶紧安排的,刘綎走后,马芳和刘显双双致仕养老,被高务实聘请来做顾问了,不过他们俩名义上是做火器设计需求这方面的顾问,而实际上主要负责帮高务实整理武装家丁,因此没有住在京师附近的见心斋,而是去了开平。
本来刘显一开始带走了刘馨,但正巧这两天又带她回京师了。刘显跟高务实说,因为京华的药铺开始大量需要优质三七做百宝续命散的主材料,而只有西南一带的三七药效最好,所以他打算让刘馨走一趟西南,联系一下自己当年的旧部,看看能不能找到稳定的货源。
高务实对刘显的思路比较不能理解,此前刘馨跟着刘綎回京还好说,毕竟有那样一个大哥在,安全肯定是确保无虞的。可现在刘綎人都去云南了,这会儿让刘馨一个大姑娘跑一趟西南……会不会心太大了点,这可是你亲女儿啊!
但刘显却放心得很,拍着胸脯跟高务实保证,说刘馨论武艺自然不是她哥哥的对手,但寻常两三个军中小校却肯定拿不下她,而且她久随自己,熟知兵事,若是单论指挥,恐怕刘綎还要逊他这个妹妹一筹。
单论指挥,那就是说要忽略刘綎的个人武勇,以及这种武勇带给部下心理上的优势加成了。不过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刘显对自己这个女儿的信心,他是打了一辈子仗的人,在这个问题上应该不至于看走眼。
虽然高务实一开始觉得这话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转念一想,抗倭女英雄瓦氏夫人和忠贞侯秦良玉不也都是女将?可见带兵能力强,主要在于脑子,又不是非要个个都跟马芳、刘綎这种猛将兄似的,非得亲自上去临阵斩将才行。
而且刘显还告诉高务实,他会把自己身边的两百家丁一并给刘馨带去,毕竟他现在身边有高家的护卫家丁,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刘显的意思是刘馨可以和高务实一起上路,到湖广的岳州府或者常德府再分开,高务实南下广西,刘馨西进入川。
路线安排倒是没有问题,不过高务实印象中最好的三七应该是出自云南,刘显让刘馨入川,似乎有些缘木求鱼。
他把这一点对刘显说了,刘显表示他也知道云三七药效最好,但他的旧部主要在四川,云南那边虽然刘綎已经去了,可是上任不久,未见得有这样的能力搞到大量三七。
高务实想了想,高党在云南虽然也有人,但为了一些药材的事情麻烦人家似乎不太好,也就认可了刘显的理由。云三七的问题,等刘綎在那边站稳脚跟了再说也不迟。
谈妥了这件事,高务实就开始安排起京师附近的产业问题来。不过他发现自己目前需要安排的事情并不多,各厂矿的生产都已经进入了正规,目前大明也没有打什么大仗,无论铁还是煤,需求量是都比较稳定的,并不需要做多少调整。
天津港之类的事情也差不多,都是按部就班就好,最多有点小修小扩,高孟男和帅嘉谟就能决定,不需要麻烦他高务实这位甩手掌柜。
甚至包括位于山东莱州的京华造船厂,现在也没有什么事需要高务实操心。他们目前还在生产平底沙船,这是山东一带很有生产经验的船型,无须高务实操心。而尖底海船什么的,都还在技术储备阶段,包括合适的木材也正在储存(造船木材需要放置几年才能用),所以也做不出什么大动作来。
京华香皂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这都是高务实的老产业了,怎么可能还要他多操心。
倒是京华火枪厂和京华火炮厂需要稍稍交待一下——主要是让高炯多和吴兑联系,吴兑不仅是高党要人、兵部尚书,而且是高党下一步的重要人物,两个兵工厂的生意也肯定需要他这个本兵多少帮衬一点,至少别被人阴了。
在军工私营上有一点值得一提,就是现在大明除了京华火枪厂和京华火炮厂之外,又多了一家王氏兵器厂,实际东家是王崇古之子王谦。王谦是万历五年的进士,现为工部主事,其兵器厂当然也和高务实一样,是家生子代为掌控。
不过他家的兵工厂铁料来源是高务实的开平三大厂,而且主打冷兵器和盔甲制造,跟高务实暂时没有生意上的直接竞争。
另外听说陕西马家也有意掺和一脚,只是马自强才去世两年,他们还没决定下来。
这么一算,高务实在京师的产业虽多,但大多已经走上正轨,几乎不需要他过多干涉,于是高务实也就放下心来,开始最后的“走家串户”——其实也就是拜访高党在京的各位大臣,顺便还要请今年同科并成功留京的进士同年们聚一聚。
除此之外还得拜访一下他当年的一批老师——实际上就是朱翊钧从太子到皇帝这近十年的日讲官们。虽然这批人里面实学党、心学党以及没有明确政治倾向的人都有,但是不管怎么说,礼数还是要做到位,实在没空一一拜访的,也都派人送信表达歉意。
最好笑的是,高务实临走前居然还“赚”了一笔钱——几乎是只要跟他曾经有过关系的官员,无论是老师也好、同僚也好、同年也好,甚至还包括朱应桢等生意上有关系的勋贵,都给他送来了多少不等的程仪,其中少的十两,多的百两。
最后曹恪给他一算,一共竟然收了高达七千多两银子的程仪,真是让高务实自己都大吃了一惊——我认识的人可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