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相思这一路被楚淮安拉得老远。
直至四处无人时,楚淮安才停下了脚步。
却并未放开她的手。
“为何出手救她?”楚淮安问。
方才在鸳鸯湖畔时,楚淮安就察觉到了念相思丢来的那一颗石子儿。
本以为这个女人是想对他撒怨气,却没想到丢的人是容薏,更没想到为的却是将她救下。
许是没想到楚淮安竟然发现了是她干的。
索性念相思也不否认,傲慢地扬起了下巴:“我人好心善不行吗?”
“人好心善?”这话出念相思的口中说出来,只让楚淮安觉得好笑。
气到笑!
“你就这么期盼她进王府,做本王的侧妃?”他俯身靠近了她,试图从她这双清澈的眼眸里,看出这个女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念相思却避开了楚淮安的视线,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又刻意后撤了两步,有意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才开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做不做侧妃,还不是你说的算?”
她这话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却带着丝丝醋意。
“淮安王乐意的话,想让谁做王妃,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她瞥了楚淮安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见人儿因此事不高兴了,楚淮安的心情反倒愉悦。
他踏上前一步。
念相思下意识后退。
却一把被他捞进了怀里:“只要你说不愿意,本王皆依你。”
念相思怔了怔,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眸,含着淡淡的笑意。
她心一慌,急忙别开了脸。
故作嫌弃地将他推开:“嘁!说得好听。”
……
慕容涵的一出闹剧,打断了今日的宴会。
却并未打断容薏继续出现在念相思和楚淮安的生活里。
“唉——”
一声长叹,从长生殿内传出。
太上皇这喝个茶的功夫,念相思已经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弄得他这老人家,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了。
“你这丫头,一来孤这儿就叹气,你要再这么晦气下去,可别留在这儿了。”他埋怨一声,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念相思看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又叹了一声:“老爷子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么?这宫里也就你这里算得上清静了。”
清静?
来他长生殿就为了寻清静?
太上皇嘴角一扯,更是无奈:“你这是夸是贬呢?敢情孤这儿没人来,得你恩惠,孤还得谢谢你不成?”
听着老爷子这话里带着几分怨气。
念相思这才收敛些许,尴尬地笑了笑,有意调好:“呵呵……不敢不敢……”
见这小丫头,自打踏进他长生殿里,就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怎么?可是因为安儿和容薏那丫头?”太上皇关心一句。
念相思愣了愣,却是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但还是被太上皇看出了她那点心思。
他不禁摇头感慨:“你们小姑娘家的心思,孤还看不出啊?谁会甘愿把自个儿男人跟别人平分呢?”
念相思一听太上皇这话,反倒心里犯嘀咕。
“那你们三妻四妾的,不都正常得很嘛?”她不满地反驳着。
一旁的徐公公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出声提醒:“王妃……”
念相思这才意识到她的逾越之举。
太上皇却并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
“若是寻得良人,一生一世又何妨?”他笑了笑,嘴角泛着苦涩,不禁感慨:“孤若是能早些遇到俪儿,倒也想这一生就她一人相伴终生……”
念相思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对太上皇和楚淮安母妃一事,多少有所耳闻。
也知晓俪贵妃生前,最受宠爱,就连那立鹤宫都是太上皇当年特地为她一人所打造。
即便俪贵妃离世,也依旧有人定期打扫立鹤宫。
虽不如过往,却也不至于就此沦为废弃之地。
太上皇并未在过去的回忆里滞留太久。
他心中也清楚着,往事已矣。
只是人上了年纪,便会对曾经所经历的一切,有了许多后悔的念头。
“唉,这人啊,没有权势便贪恋权势,有了权势又束缚于这权势之中。”他不由地也叹了口气。
话说到此,又深深地看了念相思一眼,好生劝告:“丫头,你和安儿大可以只做个局外人。”
念相思苦笑:“说得容易。”
太上皇一怔。
很快就明白了念相思的意思,不禁跟着笑了起来:“是啊,谁不是说得容易呢……”
念相思本想端起手边的茶,却发现这茶都凉了。
看着外头的天,不知不觉在太上皇这儿也叨扰多时。
索性起了身来:“来您这儿寻清静的,怎么还被您教育上了,我走了。”
见念相思要走,方才还埋怨的太上皇,突然又舍不得了:“这都快到用膳的点儿了,不留下陪孤一起?”
念相思面露无奈:“您那好儿子说了,皇上设宴,您儿媳妇我呀,得一块儿去。”
但很快。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太上皇咧开了笑,微微挑眉:“要不您陪着我一起?”
太上皇眯着眼。
光是看着这丫头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一二。
故作嫌弃地摆手:“哎哟,孤可舍不得看你那受冷落的模样,你还是自个人去吧!”
念相思自是听出了他这是气话,主动上前拉着他的衣袖,讨好着:“父皇~我的好父皇~一起呗?”
太上皇可受不了她这副模样,故作嫌弃地扯回衣袖,但脸上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顺着她起了身来,轻点着她鼻尖笑称:“别以为孤不知道你这丫头打什么主意。”
在念相思的搀扶下。
两人慢步走出了长生殿。
倒是没想到,迎面而来的,竟是皇后和容薏二人。
皇后和容薏见着太上皇,赶忙屈膝行礼:
“臣妾参见父皇。”
“薏儿参见太上皇。”
太上皇停下了脚步,与念相思对视了一眼后,才将视线落在了皇后的身上:“你们这是?”
皇后笑了笑,示意着身旁的容薏,刻意放柔了声音,好生说着:“哎呀,这还不是薏儿这丫头,说是皇上给她和淮安王设宴,没有您老人家一起,她怪不好意思的,特来请您一块儿呢。”
容薏乖巧地站在皇后的身旁,笑意盈盈地顺着皇后的话说着:“是皇上心善,怕薏儿见着太上皇心中惶恐,但薏儿想着,还是要太上皇您一块儿去才好。”
她这讨巧的话,不仅给皇帝挽回了颜面,还给自个儿又添了光。
太上皇听着她这话,忍不住又朝着念相思看了一眼。
怪不得呀怪不得。
这小嘴儿巴巴的,他身旁这没心眼的小丫头,哪能是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