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见到你，杨毅同志。”面前这个紧紧握住他右手，穿着一身灰色工人连身装的中年大叔就是人们口中传说的“微笑威廉”，这个一身底层工人气息的大叔一时之间让杨毅没有反应过来。

“额……我也很高兴。那个，请问您就是……”

“威廉，威廉·克莱文森，亡者之港支部的党高官。”威廉笑着回答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杨毅同志。”

“咳咳，那个，‘同志’这个词应该用在你们党员互相称呼彼此的时候吧，我……”

“你志愿加入纵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都是同志了。”威廉倒是严肃地回答道，接着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感叹的神色，“不瞒你说，杨毅同志，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连海盗中都有我们的同志。抱歉我这么说，但是……我想你大概也理解。”

杨毅当然理解。但是讲道理他或许得让这位“微笑威廉”失望了，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真的要帮共和国打赢内战，他只不过是借着纵队的名头去尤摩扬寻找自己的那位副议长帮他稳定局势的……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那扶个左翼共和国起来也不是个太大的问题，反正共和国也是既不可能臣服帝国，也不可能臣服UED。

但是他不可能真的这么明说，只能装作自己也是同志的样子苦笑着说道：“唉……你要这么说的话，威廉同志，你的思想就有问题了。我们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到的力量，哪怕是海盗，是小偷，是劫匪，只要他们有一颗还存有利他主义的心，只要他们还有愿意为左翼思想敞开心扉的愿景，我们就要尽一切可能去争取他们。”

反正他以前听这话也听了不少遍了，让他讲点实际的他肯定讲不出来，但是说什么大道理，讲场面话这种他还是应付得了的。

“你说得对，同志，是我的思维有些狭隘了。”威廉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好了好了，威廉同志，你这次叫我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见见我吧？我还得为出征做准备，所以……”

“哦，你看我这个脑子，差点忘了。”威廉闻言连忙甩掉自己的惭愧情绪，松开了握住杨毅的手，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前，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来，递给了走过来的杨毅，“这是你的正式委任文件，杨毅同志。因为你的舰队是目前整个纵队里最大的一支舰队，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自己的舰船被别人指挥吧？”

“额……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的舰队现在被编为纵队第1独立舰队，你的直属上级就是我。”威廉大笑着拍了拍杨毅的肩膀，“按照那些资本家的说法，你就是我的私人武装了。不过，咱们纵队里没有这种说法，我只是将你的舰队独立出来了，你不需要听从任何其他人的指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配合战役行动……这点你可以做到吗？”

杨毅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这份略显简陋的任命书，上面没有多余地华丽辞藻，只是单纯地写着将他任命为第1独立舰队指挥官，他的舰队则编为第1独立舰队，连章都没盖，就只有个潦草的威廉签名。

“额……咳咳，这个任命书……有效吗？我是说……”

“咱们纵队没那么多复杂的规矩。”威廉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从小是在旧联邦长大的，对这种简单的文书很陌生。但是咱们纵队一切从简，没那么多复杂得规矩。你要是入党的话，我倒是有一大堆党规和党章要让你背，但是你只是来参加纵队的，咱们也没必要整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额……那我能问问一会开会要说什么吗？”

“嗯？啊，那个啊，那个会实际上是要让你们认识一下彼此，因为战况不佳，我们的纵队来不及集结更多人了，你们得作为第一批先出发才行。”

“战况不佳？”

“战报你没看吗？我们在尤摩扬的同志正陷入苦战，不只是轨道空战失利，我们在地面上的主要城市也丢掉了一个。”说起尤摩扬的战况，威廉的神色上浮现了一抹愁云，“那些右翼分子虽说思想有问题，但是打起仗来也不比我们的同志含糊多少。我们的同志现在急需任何可用的增援，所以我们必须得趁局势彻底挽回不了之前尽快提供一批增援。”

“那我们过去之后是听从共和国的安排吗？还是……”

“嗯，我已经和共和国那里谈好了，你们抵达之后会被编为共和国第7独立舰队，归属共和国国防军司令部指挥。”威廉回答道，“我理解你过去作为海盗和政府有过很多冲突甚至仇恨，但是我们现在都是纵队的战士，为星际主义精神而奋斗的战士……我不想将其作为命令，而是想请求你，尽量和共和国的政府军和平相处，好吗？眼下的局势已经够艰难的了。”

“……请放心吧。”杨毅觉得威廉想的可能有点多了，连忙安慰道，“我们都是同志，到了那里，政府军的人们也就是我们的同志了，同志之间也许会有些因为意见之间的争吵，但是绝对不会有嫌隙，甚至什么刀兵相见的。等到了尤摩扬，直到我们离开之前，我们的家乡都会是尤摩扬，那时我们不仅是同志，也不仅是同袍，更是同胞，哪里又会有什么嫌隙呢？”

“说得好，杨毅同志。”威廉颇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的精神觉悟很高，想要入党吗，小伙子？我可以作为你的推荐人，相信我，你在党内一定能发挥你的才能……”

“哦不不不。”杨毅连忙摆了摆手，“我可不想背那一百六十八页的党章和党规，威廉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想我还是作为一个简单的无党派纵队战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