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手下意识往回缩了缩,迅速收敛目光。转而看向红叶,“许是天冷,眼眶泛红,手背发凉。”
红叶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可是娘娘这都入了夏,寒冬早已经过去,这天烦热难耐不说,怎么可能冷呢?”
“嗯?”
琴瑟一怔,迅速又找好别的缘由,“虽说是入了夏,本宫也时不时觉得有些冷冽,可能是寒冬的时候落下的毛病,不碍事。”
琴瑟如此说,红叶便不再疑惑,只是关心的说:“等从太后宫中出来,奴婢去请太医院的太医给娘娘看看”
琴瑟思虑片刻,缓慢的点点头。
“也好。早些去吧,再过些时刻,太后便该用午膳了。到时怕是多有打扰。”
自打寒冬以后,长公主便一直抱病府中,连同皇上都去长公主府问候过几次,这宫中大半的太医都在长公主府中为其医治,只不过长公主不敢轻易用宫中的太医,但也无法驳了皇上的面子,所以只好留在府中。
长公主大病以来,迟迟没有渐好的迹象,朝野中也是议论纷纷,长公主一派的生怕她一病不起,如此便群龙无首,树倒猴孙散。而宰执一派却一直没有任何大的动静,估计还是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至于皇上,琴瑟不敢轻易揣度圣意,但瞧着恩宠并没有随着长公主的病日益衰败,反而越发浓重,也是有了些自己的想法。
欣贵人被废,宰执又赶忙送进来了个茹常在,妃位虽然不高,但是为人谨慎的多,品行也不像之前的欣贵人冲动暴躁,反倒是名门闺秀,一举一动,落落大方,气质如兰。谈吐文雅,秀外慧中,柳絮才高。模样也是秀丽,虽然比不上琴瑟,但也在后宫之中胜在气质和年轻上。
从太后宫中回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太后因着长公主的事情担忧,琴瑟也不好多做打扰,情谊到了,便也就独自离开。
回了和春宫,红叶便急急忙忙的去请了太医,那小丫头,关于琴瑟的身子上紧的很,有点不舒坦的地方就着急上火,生怕有个万一。
琴瑟明白,其中也有长公主的缘故,便也不多说什么,任由着红叶忙活。
“太医我家娘娘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大碍?”
红叶不安的摸搓着手掌杵在后头,瞅着正在给琴瑟把脉的常太医,小心翼翼的询问。
常太医年过半百,医术不错,但是在太医院却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不过他为人随和,来过和春宫数次,好交流些。同时常太医也算得上是宫中能够信的过的太医,和长公主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到红叶问话,常太医也没有恼怒。只是收起怪异的脸色,沉吟道:“娘娘体质微寒,需要多加休养,并无大碍。只不过”
红叶眉头一紧,急匆匆的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
常太医抿了抿嘴,起身退后几步,行礼道:“微臣恭喜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
红叶重复一遍,蹙了蹙眉头,一时片刻,没能反应过来。
随即惊喜的欢呼道:“娘娘!有喜了!有喜了!”
嘴角眉尾一同扬了上来,连同行礼的常太医脸上也多了几分刚刚好的笑容。
依靠在床围上的琴瑟微怔,常太医的话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在想许御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突然,被红叶这一惊呼,陡然惊醒过来,瞪大了眼眸怔怔的看着喜笑眉开的红叶,她的话冲击力太大,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半晌,也不过是下意识的伸出芊芊细指慢腾腾的攀附在小腹上,不敢置信的反问:“本宫有喜了?”
红叶使劲的点了点头,眉眼间都含些笑,娘娘这有了喜,如今恩宠正盛,他日若是能够诞下一龙子,那可真的是风光无限,无人可敌。
即使是矫揉造作的茹常在她们也不必怕。
琴瑟看着红叶,嘴角微扬,眉眼却低垂,神色复杂,转而看向跪地的常太医,求证般询问道:“太医本宫确定可是真的有喜了?”
“微臣确定,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虽然喜脉不明显,但是微臣敢以微臣的太医的名头做担保。”
“喜脉不明显?太医这是何意?”
看常太医一本正经的模样,琴瑟便已经心下了然,却也忍不住再问上几句。
有喜?不应该阿
常太医皱了皱眉头,用通俗的话解释道:“娘娘身子骨弱,之前可能服用过许多寒性的药物所以伤了身子,这一胎来之不易,遂有些不明显。”
琴瑟闻言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并没有接着再多问上几句。
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眉头一横,漫不经心的问道:“依照常太医所说,本宫身子骨弱,而生育需要十月怀胎,不知道本宫能不能撑得住?”
常太医一惊,没有常人的惊喜,一上来便问这种问题,不过,为母心忧,也是情有可原。
“娘娘无需多虑,娘娘虽然身子骨弱,但是依照微臣所言,这一胎顽强,娘娘只需要多加修养,注意饮食,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琴瑟“嗯”了一声,看不出有几分喜悦,蹙起的眉头间还有几分淡淡的忧伤,“常太医。”
“微臣在。”
“常太医也是宫中人,这后宫之中的险恶常太医虽然置身事外也应该有所耳闻。”
“略知一二。”
“如今本宫宠冠六宫,看似风光无限,这暗地里也惹红了不少人的眼睛,本就是众矢之的,现又怀上龙嗣,怕是往后的风雨是不会少的。本宫只想问一句,若是这个孩子没了本宫以后还有机会再怀上吗?”
前头的话常太医理解,这后头的话着实一惊,这刚怀上喜悦不说,便担心以后的事,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即使如此,也琢磨着回答:“回娘娘的话,怕是难比登天。如微臣所说,娘娘身子骨弱,之前又服用过许多寒性物质,这一胎本就来之不易,若是没了,娘娘怕是以后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