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姐错愕了,为什么事到临头了,这个孩子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蓦然间,她在他眼中读懂了一样可怕的东西——
原来,这个看似儒雅、温柔的孩子,跟他的母亲竟是一样的心肠啊!
她无力控诉什么,毕竟,她没有看清楚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也不会游泳,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岸边不停的哭喊着,呼唤着。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声音似乎了比平时要传得远些。不一会儿陈亦云也赶了过来,那个美丽女子几乎都要崩溃了。她双目通红的站在岸边,哭喊着:
“振炎,我的孩子,你回来呀——”
她声声凄然,“妈妈在这里,妈妈就在这里……”
陈亦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了,如果不是玲姐发觉她的异样,及时的死死拉住了她,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跳下水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玲姐,我求求你放手,我要去救他,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她已经近乎晕厥,意识都开始模糊。
“云姨,你别担心,弟弟会没事的。”
玲姐错愕了,这个孩子——
他前一秒还很悲伤的在安慰陈亦云,拉住她的手,懂事的安慰着。
下一秒却用几乎警告的目光,阴鸷地瞪了自己一眼——
阳光从新穿透云层,洒在早已平静的湖面上。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如镜的湖心突兀地冒起了泡泡。紧接着是一层又一层的涟漪。那个孩子的一张脸,陡然跃出水面……
其实真的是玲姐记错了,那已经是二十一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的两个孩子。还都不过才八岁而已。
八岁的小孩子,大人们几乎想都没有想到过,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大到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冲突。
大不了就是小孩家家,打打架什么的,可小孩子打架不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所以,对于这场落水的原因。大人们都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很自然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意wài。
只是,玲姐至今也不曾忘记。
那个孩子从水中爬出来的时候。对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所说的那句话。
他浑身是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湖水泡得发白了,目光却在无比坚毅,他说:“我不会做谁的影子。我是我!”
说完。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可想而知,他当时说出这句话是费了多大的劲。
在医院连呆了一个多星期,才算恢复过来。
只是,从那以后,小振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奶声奶气的萌孩子,一下子蜕变成了一个小大人。
连性格都出现了三百六十度的
转变。他变得很独立、也很孤僻。曾经一度,他看任何人都十分的警惕。似乎随时都在防备着什么。
从此以后,那个孩子再也没有伸出手来,向任何人索拥bào
,也拒绝任何人靠近自己,包括他的亲生父母。更是将原来非常喜欢的江振辉,看作仇敌一样的厌恶着。
对于他的这种强dà
的变化,他们父母至今都认为他是受到了巨大惊吓,才会出现如此过激的反应,连心理医生的诊断书上,都是这样诠释的。
只是一夕之间,为什么两个孩子,他们成了这种关系的原因,只有玲姐看到了,却永无法说出口。
因为,那个孩子——
“玲姐,求你保密!”
“为什么呀,振炎少爷?你不感到委屈吗?”她曾经不止一次这样问他。
“不!”他目光始终坚毅,“就当是我欠了他吧,从此以后,我不会轻易上他当的,你放心好了,我会变成很强dà!”
而事实也证明,他没有失言,他做到了。
后来小振炎的确变成很强dà
,他那身出神入化的咏春,让所有试图挑衅他的人胆寒。刚入警队的时候,他无与伦比的射击技巧,几乎成了全警队竟相模仿的偶像,并很快
当时的特种警察部队——“飞虎队”看中,二十岁就是队里的主干。
只是也付出了太多,他用一身的伤痕累累,换就了一身的功夫,用汗水跟不怕死的勇气成就了一身的荣耀,成为香港史上最年青的高级警司,也实现了当初的承诺,不会轻易上当了。
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仰,这些年来,他跟江振辉之间,从表面上看,貌似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冲突过。
江振辉海外归来没几年就子承父业,顺利当上江氏集团的总裁。
他陈振炎亦是从一名出色的高级警员,一路爬到了高级警司的位子。亦是国际刑警精英部队的骨干。
可以说,两兄弟都各自事业有成了,而且,从各自发展的方向看,风马牛不相及,对对方都形成不了威胁。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振炎少爷呀,你知不知dào?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玲姐叹息着把思绪强拉回眼前。
看来,端坐在那的向咏薇还没有打算放过自己呢。
“太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玲姐尽量做到,低眉顺眼,这也是也几十年来跟向咏薇打交道的最佳对策。
一般,她一旦这样做了太太也会再拿她怎么样,毕竟她是江家的老人。江家几代主人都对她很看重的。
只是今天,向咏薇有些反常了。
“哼,玲姐,你就别再给我装蒜了,我知dào
,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吧?”
向咏薇冲她冷冷一笑,悠然的继起咖啡。
“太太……”
玲姐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了。
不过。她也没想跟向咏薇起什么纠葛,毕竟人家才是江家的主人。
算了,主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那小子来坏事。你看得一定很过瘾是吧,看着他坏了我儿子的好事,你跟那个女人一样,都开心了是吧?”
说里更多是发泄不满。
“太太,你怎么会这样想?”
玲姐由衷道,“我怎么会开心呢,这样的事。谁也不会愿意看到,陈小姐也一样不会希望看到的,只是——”
好一直称陈亦云为陈小姐。几十年下来习惯了。
“只是什么?”向咏薇咄咄逼人。
她恨这点,这么多年了,连个下人都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她才是江家的女主人好不好!
“只是,是大少爷他自己不愿意订婚的。”玲姐回答得斩钉截铁。事实如此。“振炎少爷他,没有做错什么。”
“你!你……”向咏薇气得把一杯热咖啡全泼到了她身上,“真是吃里爬外的东西!你以为你是江家的老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是吧?”
玲姐一动不动的,由那杯咖啡泼到了自己身上,她平静得出奇。
“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向咏薇气势汹汹地重复道。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太太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今的江家,说白一点。她放心不下的,只有江家两位还病着的主人而已。
“哼。你自己说得,老太爷问起来,你可别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放心吧,太太,不会跟任何说的。”玲姐早有了心理准bèi。
“玲姐,你在江家呆了多少年了,你说,你要是现在离开江家,不会流落街头吧?”
向咏薇这么说,其意还是想给她台阶下的,只要她识时务。
只是,玲姐这次似乎是铁了心的,只听她说:“太太,放心,我还不至于流落街头。”
“你……”向咏薇胸中一窒,竟然一时间不知dào
怎么说了。
她有些后悔了,这事怕是做得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那小子的事还没有解决,现在辞退玲姐,似乎有些打草惊蛇的意味。
因为,她猜测玲姐一旦离开江家,后脚就会去仁心孤儿院找陈亦云。
除了那里,向咏薇再也想不出她能去哪里了。
一个寄生江家几十年的老佣人,她的生活圈简单得可怜。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太太。”玲姐说着,已然转身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向咏薇。
环顾四下,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不舍,江公馆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好精心布置的,这里的花花草草,她都有细心的栽培过。
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人生呀,总应该出现些变化了,虽然来得有些晚。
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溢出泪水,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突然间要离开了,总会莫名的难受起来,唉……
玲姐以为这次她是真是要离开江家了,却出了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在自己的房间内,一边拭着不断流下来的眼泪,一边收拾行李的时候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脚步声。
这个脚步可以说很熟悉,也可以说很陌生。
这所以说它熟悉,是因为从她年青时,刚刚踏入江家大门时候,就听到过。
而说它陌生,是因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听到了,自从主人那场突如其来的中风。
时至多年,现在又听到了,她不由得一阵错愕,连忙回头看向门外,果不其然——
江宇风步履缓慢的向屋内挪来——
“先生!……”
玲姐激动不已。
望着他清瘦的轮廓只顾着掉眼泪,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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