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吓得白了脸,大叫着公子快跑。
徐灏杰是最能听进去话的人,半点犹豫都没有,转头就往另一条巷子出头去。
三人大步奔逃,形容格外狼狈。
后面的***兵紧追不舍,嘴里还呜啦啦的呼喊着许多话,看起来非常兴奋。
两个护院叫苦不迭,却也顾不上腹诽,生怕自己落入这些「恶狼」之口。
前后狂奔之际,正好迎面撞上来一队士兵,看服饰模样应是齐人军队。
护院只觉瞧见了救命稻草,想要大声呼救,谁料嘴一张开,先灌了一肚子冷风。
好在这些齐人士兵反应很快,远远瞧见后立刻飞奔而来,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齐人士兵众多,这些***兵像是散落在外的残兵,寡不敌众很快被斩于刀下。
杀完人后,齐兵们井然有序的撤离,徐灏杰和两个护院也连忙跟了上去。
见对方行动很有计划,像是提前预设好的,徐灏杰好奇问道:「你们是援军吗?」
领头的士兵看了眼徐灏杰,约莫觉得他气质不凡,也不是寻常人,便耐心回了句:「是,从峥嵘关来的。」
一听峥嵘关来的,三人都亮起了眼睛,心也突然放了下来。
峥嵘关的戍边部队,是大名鼎鼎的北府军,由七皇子李京墨亲自率领。他麾下这些北府军个个骁勇善战,便是普通士兵也是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有他们来,夺回甘州几乎是胜券在握。
但许是好奇心使然,徐灏杰忍不住问了句:「你们来了多少人?」
只这次,士兵并没有回他,只叮嘱道:「今日街上不会平静,在夺回甘州之前,你们最好寻个地方藏起来,不要再露面。」
徐灏杰知道自己唐突了,神情有些尴尬,为了转移这种尴尬,他连忙问道:「我……我不问别的了,就想知道你们有没有碰见过一个姑娘?」
「什么姑娘?」那士兵随口问。
徐灏杰脑海中浮现出赵茯苓的模样来。
秾丽明艳的面容,带些漫不经心笑意的眸子,竟是只想起,便叫他面红耳赤。
士兵瞧见了,会意的和善一笑:「心上人?」
徐灏杰低了头,露出属于少年人的羞涩,并不否认。
士兵已经二十好几岁,并未成家,瞧见徐灏杰这样的少年郎,眼中流露出几分艳羡,又有些感慨。
对徐灏杰的羞涩和纯澈,他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向往。
他问道:「看你小子长相俊俏家境优渥,你喜欢的女儿家,应当也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吧?」
这次徐灏杰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他在心中一笔一划描绘着赵茯苓的五官,说道:「她很好看。」
好看到——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只能用这样的言语去描述她,甚至还难以完全描述出来。
士兵便笑了笑,记下了徐灏杰说的五官特征后,就带着人离开。
三人刚虎口逃生,不敢再轻易走动,就地翻了个院子进去藏了起来。
外边的天明明暗暗,打斗声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始终都没有停下来。
离开地窖后,他们再没寻到半口吃的。一天很快又过去,天色重新黑了,可三人的肚中却一直空空荡荡。
这户人家被洗劫一空,没有备用的地窖也找不到垫肚子的食物,护院便提议重新折返回去。
只是城中敌军的数量毕竟不低,今日战斗未结束,说明北府军来的人并不多。
万一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敌人,也不知他们这回有没有好运气被救下……
三人都有些踌躇,便也迟迟没动身。
到了午夜,徐灏杰实在饿得难受,心中又担心赵茯苓,干脆起了身。
「回去吧,若这条命真交代在路上了,我也无话可说。」
他精神紧绷了好几日,如今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实在不想再这样苟活下去。
北府军都进城了,他堂堂大丈夫,怎能一直这样窝囊?
护院也不想饿肚子,徐灏杰既然决定了,那便只能跟着走。
他们出了院子,小心翼翼的拐着巷子绕路走,夜黑风高四下无人,如今这城中竟比白日里安静了许多。
安全回到原来的地窖中,三人先吃东西垫垫肚子,又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没商议出个所以然,外面竟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徐公子?」
徐灏杰瞬间起身:「是赵姐姐。」
说罢,也不等两个护院作何反应,他立刻掀开地窖口木板爬了出去。
外面多了些亮色,有几人举着火把站在院中心。
徐灏杰跑出去,看到了身着***军服的赵茯苓。
她站在人群中间,头发似***军那般作弄起来。身上衣服也是狐裘等物,腰间还别了把弯刀,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脸蛋却是白净的,像是特意洗过。那双眉眼在火光下,美得如同精致而讲究的古朴摆件。
徐灏杰激动不已,忙小跑过去。
可对上赵茯苓的眼神后,却又支支吾吾的不知说出什么话来。
赵茯苓先前说过的「困扰」二字,始终还横亘在他心里。
「你没有事罢?」赵茯苓先开了口。
徐灏杰摇了头,贪恋的眼神落在对方脸上,却舍不得离开。
赵茯苓微微避开些,声音依旧温和:「城中已定,你们不用再藏着了。」
徐灏杰忙问道:「敌兵都被赶出城了?」
赵茯苓点头:「歼灭了大部分,还有小股敌兵藏匿了起来,我们随后要去搜查。先将你们和其他留在城中的守军百姓转移在一处,这样也可保障你们安全。」
徐灏杰自然答应,只是听赵茯苓也要去搜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他还未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清雅的男声:「阿泠,好了吗?」
赵茯苓偏过头往门口看去,眉眼倏然变得温柔,连声音都似冰雪消融那般多了暖意:「好了,他们人都在。」
徐灏杰愣愣的循着她视线看过去,瞧见一个身穿银白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
大约是光线太暗,他先瞧见了对方的鹿皮靴。
然后往上是青灰色裹在盔甲外的披风,寒风拂动,披风悄然掀起一角。
等到对方走近了,露出挺拔颀长的身姿,以及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容。
徐灏杰突然就变了脸色:「殿下?」